23第23章
第二天,梅若男起了個大早,她在寢室里收拾了一陣,便搭著早班的公車回了碧海雲亭。♀
周六一大早,佣人們也都沒醒,梅若男自己開了門,就輕手輕腳地上了三樓。
周遠山的房門關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睡覺。梅若男模進自己的房間,站在門邊松了口氣。
怎麼回事?她不過是回來拿份生日禮物,竟然搞得像做賊一樣。
梅若男想著,環視了一下屋子。
雖然她一周多沒回家,但張嫂還是把她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條——書桌干淨整潔,她最近在讀的幾本小說也整齊地碼在床頭,粉底白花的被單鋪在床上,幾乎找不出一個褶子。
就在那白色小碎花的盡頭,躺著一個果粉色的盒子,上面用白色緞帶系著一個蝴蝶結,結下壓著一個鵝黃色的卡片。
梅若男將那還散發著淡淡薰衣草香的卡片抽出來,發現上面是周遠山的筆記。
簡簡單單的「happybirthday」,卻叫梅若男看出了神。
她將卡片收好,拆了蝴蝶結,再打開盒子,就看見躺在里面的禮物。
還真是一件雪白色的連衣裙。
她拿出來抖開,只覺得萬里洪荒都有了糖的味道。
關好門,梅若男便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
白色雪紡的裙擺就像春季的花朵,在膝上一公分處綻放出漂亮的弧度,上半身用了細密的蕾絲,壓出幾朵待放的薔薇,領口開了淺v,露出一點引人遐想的事業線,無袖的設計露出她線條美好的手臂,少女的肌膚在清晨的陽光中透出琥珀色的光澤。
裙子的線條很利落,將她的肩、腰、胸、臀都掐得恰到好處。這還是梅若男第一次穿上這麼合體的裙子,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在穿衣鏡前轉起了圈圈。
可她還來不及轉一個完美的360度,就被房門口的人影嚇得立住。《》
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蔣新亞穿著黑底紅牡丹花樣的睡袍,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抱胸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梅若男囁嚅道︰「蔣姨,早……」
「你回來了蔣新亞說著走進來,她似是有些疲憊,一邊摘了眼鏡,揉著鼻梁,一邊上下打量了一下梅若男,「這條裙子不錯,很適合今天的場合
她的語氣是難得的贊賞,但梅若男听著,卻有一秒鐘的怔愣,「什……什麼場合?」
蔣新亞聞言一笑,帶著點高深莫測。她伸出手模了模梅若男的臉頰,說道︰「你化個淡妝,跟我去個地方
*
在化妝這件事上,梅若男還是個新手,比不上蔣新亞這些年練就的速度。一直等到蔣新亞化完妝,換了衣服,梅若男還坐在化妝鏡前左手打右手。
可這一次,蔣新亞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催她,相反,她只是站梅若男身後,偶爾指點一下。到了最後,甚至還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珍珠項鏈掛在梅若男的脖子上。
梅若男收拾妥當,就跟著蔣新亞下了樓,這時的客廳和廚房已經熱鬧起來,佣人們看見蔣新亞,都紛紛停了手里的活。
蔣新亞簡單說了幾句,又特意交代了張嫂中午不用準備她和二小姐的午飯,然後便帶著一直暈乎乎的梅若男開車走了。
自周勛從軍分區調回總院後,蔣新亞便不再自己開車了。上千萬的賓利,她請了三個司機,一天二十四小時候著。梅若男一直覺得,比起其他的官太太,蔣新亞在吃穿用度上要高調得多,偶爾在人前出入,排場也大得很。
可是今天,她竟然自己開車,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扶在方向盤上,皮膚白皙,十指如蔥,一點也不像近五十歲的女人會有的手。
「我保養得還不錯吧?」注意到梅若男在打量自己,蔣新亞笑了笑。
梅若男心知收回眼神已來不及,只老實說道︰「蔣姨的手很漂亮
這時車子恰好拐了彎,激起了路邊的一灘積水,水漬打在車前蓋上,蔣新亞也開了話匣;「我覺得女人這輩子啊,還是漂亮最重要。保養得好,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梅若男一愣,沒想到蔣新亞會同自己聊起這個話題。
「這些年,蔣氏越做越大,別人都當我家財萬貫,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過是我父親留下的江山,我和我弟弟能守好,已是難得
「如果要說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大抵就是嫁給了小山的爸爸,生了小山蔣新亞的語調很平緩,卻透著一絲不可抑的自豪,「女人吶,嫁得好,才是真的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車子開出了市區,可梅若男並未注意窗外突然開闊的景致,只看著蔣新亞,愣愣听著。
「當年別人介紹我和你周叔認識的時候,我還有點排斥。心想一個當兵的能有什麼好?後來他來上海找我,我媽媽見過他一次,就非要我嫁給她。我們那個年代,自由戀愛的風潮還不濃,我也就听了家里人的安排,嫁到了b市來
似是陷入久遠的回憶,蔣新亞的眼神也變得迷離,「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你周叔確實是個不錯的丈夫。父母這輩子,吃過的鹽遠比我們吃的米多,結婚這件事,听父母的話,一般錯不了
「所以阿男,你也別總惦記著學習。你這個歲數,就該逛逛街,買點漂亮衣服。等到大學畢業,我和你周叔再為你張羅個靠譜的對象,這樣,你的後半生才能過得安穩
這時,車子已經開到了如來山莊,蔣新亞將車子停好,扭頭看向梅若男,「阿男,你說是吧?」
*
如來山莊是位于b市郊區的一個私人會所,梅若男曾有耳聞,但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身臨其境。
隔著廣闊的人工草坪望過去,三層樓高的白色樓房外種著妖冶的藍色妖姬,竟襯著歐式風格的建築透出一絲疆域風情。
梅若男正好奇,b市這樣的天氣該如何養活這一大片異種玫瑰,就被蔣新亞拽上了會所的四人座電瓶車。
今天天氣好,梅若男又特意穿了件淺粉色的兔毛外套,所以也不覺得冷。她坐在開放式的電瓶車里,看著緩慢後退的風景,實在感慨。
在寸土寸金的b市,竟有如此寬敞、奢華的地方。
不一會兒,電瓶車便停在了會所正門,梅若男還來不及研究那美麗的藍色妖姬,就跟著蔣新亞走了進去。
似是為了與會所外的藍色妖姬遙相輝映,會所內的裝修也采用了大面積的藍色——深藍色的led燈在屋頂蜿蜒成一條銀河,照著下面的碧水池子也變成了藍色。
梅若男同蔣新亞踏過純白色的羊毛地毯,一起往二樓走去。
蔣新亞似是這里常客,沒有工作人員帶路,也一路暢通無阻,偶遇的幾個服務人員,也都只對她彎腰問好。
走過九曲十八彎的走廊,兩人終于在一扇白色壓金花的雙開大門前站定,蔣新亞擰開手把推開,便有燦爛的陽光漫出來。
同走廊的昏暗不同,包廂里采用了半圓采光的設計,餐桌後有半個伸出去的陽台,落地窗蓋滿一面,陽光涌入,照得屋子通透明亮。
梅若男被陽光晃得微微眯眼,好不容易適應過來,便看見陽光里站了人。
李牧穿了一身淺灰色的短款西裝,正靜靜地站來餐桌旁。
梅若男才忍住嘴邊的驚呼,就發現他的身邊還端坐著*潢色小說
「這位就是阿若男了吧?」婦人笑盈盈地站起來,沖梅若男伸出手,「你好,我是李牧的媽媽,余果
*
余果與蔣新亞是完全不同風格的女性,蔣新亞在商場上模爬滾打多年,連眼角眉梢都帶了精明,而余果不同,她從前是位軍醫,一直生活在部隊,直到丈夫官升司級,她便申請了內退,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梅若男坐在蔣新亞身邊,偷偷打量著余果,只覺得她眉目和惠,齒鼻齊豐,方正神舒,十分謙和。
發現梅若男正在打量自己,余果也笑著看過來,四目相接,她眼里的笑意更盛。
這個小姑娘,雖有些拘謹,但是眼神舉止十分磊落,她看著就很喜歡。
她琢磨著,看了眼身邊的李牧,後者則還給她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
「新亞,還是你好余果嗔了兒子一眼,就給蔣新亞和梅若男倒茶,「一雙兒女,湊一個‘好’字,哪像我,只有一個兒子,都沒人和我說體己話
上好的玫瑰果香茶,梅若男捧在手里,忍不住月復誹——如果來時路上的那幾句不算,蔣新亞何時和她說過體己話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兒子,他只要不給我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這邊廂的蔣新亞喝了口茶,笑著答︰「還是你家李牧好,听話又孝順,也懂得討女孩子歡心
她說著,又面向梅若男,「阿男,李牧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特意在這里定了包廂請你吃飯,他怕你不來,一定要我作陪
梅若男聞言,驚訝地看著對面的李牧,後者則帶著淺笑看她,眼里有轉瞬即逝的玩味。
「我在這里請客,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他笑著,從餐桌下拿出一個黑色盒子,推到梅若男面前,說道︰「生日快樂
盒子上,兩個銀色c字靠背交叉,梅若男打開,認得那是channel最有名的黑色菱格包。
自進屋後,她便月兌了兔毛外套,此刻正穿著周遠山送她的白色連衣裙。蔣新亞一看就笑了︰「阿男,這包和你的裙子真配,李牧真是有心了
「不過一個包而已余果說著,也笑,「還是你給阿男的禮物貴重,她脖子上的那串項鏈,是你結婚時候戴的吧?」
飯桌上的氣氛是說不出的好,但梅若男卻如坐針氈,她上一秒才覺得手里的菱格包是個定時炸彈,這一秒就意識到自己的脖子上還掛了一串手榴彈。
她怔愣著,只記得同李牧說一聲「謝謝」。
梅若男的沉默,在蔣新亞看來只是害羞,她親切地理了理梅若男耳邊的碎發,說道︰「我懷孕的時候,一直希望是個女兒,這樣才好把我這些年穿的戴的都留給她。可是誰想最後卻生了個混世魔王,好在阿男來了我們家,也算彌補了我這些年的遺憾
「阿男雖說是我的養女,但我和周勛一向視她如己出她說著,又環視了一眼包廂,「只要她能幸福,別說一串珍珠項鏈,就連這整座的如來山莊,我都可以送她做陪嫁
蔣新亞的語氣,是梅若男從未體味過的心疼憐惜,可她此刻听著,只覺得瑟瑟發抖。
難怪蔣新亞能在這里出入自由,難怪李牧說在這里請客是借花獻佛。
原來,這座如來山莊是蔣氏集團的產業;原來,蔣新亞要將這座山莊送給李家;原來,她才是這座山莊的陪嫁。
作者有話要說︰章節已替換。可放心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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