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鶩的雙眼少了幾分白日的凌厲,冷酷的俊容讓他如神抵一般,迷人而難測;淡淡的燭光打在他的身上,朦朧而不真實。渾身的氣勢倨傲而疏離,透著生人勿近。這樣的男人即便是坐在那里,都給人一種俯視天下的氣魄。
手里的書遲遲沒有翻動,眼楮盯著上面,可思緒又有多少停在書上?
劍眉微乎其微的向上挑了挑,似乎沒了興致,索性放下,抬步走到窗旁。
不知何時,天空居然飄起了雪,這場雪像是壓抑了許久一般,下的很急;片片朵朵的雪花在寒風中卷落,好似飄蕩的柳絮,在點點亮光的折射下,亮亮的,煞是好看。
宮亦寒靜靜的凝望著外面,像是在看雪,又像是在思人,陣陣涼風襲來也渾然不知。雪花順著窗口躥了進來,打在臉上,發絲上,涼涼的……
猛然,他打了一個激靈。他怕冷,下雪了,他會不會……
待疾步走了出去,陣陣寒風卷入衣領,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再次為了他失控了,看了看手里的裘絨,又抬眼看了看飛舞的雪花,嘴角微微一揚,一抹無奈的弧度掛在唇邊。
罷了,明日就要回京了,下次見面不知等到何時,既然出來了,就去看看吧,只當是了了一樁心願。宮亦寒緊了緊手里的裘絨,暗嘆了一口氣,朝著凌清幽的方向走去。
冷漠、沉著、萬事都波瀾不驚如宮亦寒,可在遇上她以後,居然會為了一點小事,心就亂了。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
而凌清幽這邊,今日不知為何,突然陣陣寒氣在身體里流竄,起初她以為是天狼訣的第九層自己太操之過急了,想要慢慢的用內力去調息,壓制。可沒想到,越是使用內力,那股寒氣越猛烈,鑽心的疼痛好似要將她整個身體撕碎了一般,冷汗早已經浸濕了衣衫。
她半躺在榻上,因為隱忍,臉色蒼白如紙,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隱隱的能看出血絲;額頭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向外滲,幾縷發絲緊緊的貼在額角。冰冷的眼神向外冒著刺骨的寒光,陰冷駭人的氣身,久久的縈繞在她的周圍。
剛剛一瞬間的記憶涌入心頭,這具身子已經忍受了幾年之久的惡疾,寒毒,是寒毒,好,很好,她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暗黑的雙眼,射出一陣陣陰狠的視線,嗜血森冷的氣息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雙手死死握著榻上的被子,隱忍的汗水一滴滴的落下。
不知是怒火攻心,還是寒毒入侵,只覺得一股血腥從胸腔出向上涌來,「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在地上開出一朵絢麗的血花。
渾身除了疼痛就是冷,好像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一陣陣的痙攣。
這樣的疼痛比劍穿刮骨都要強出幾倍,可她就這樣死死的忍住了,除了呼吸聲,連一絲的痛呼都沒有發出。
她的驕傲不容許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軟弱,她知道不會死,只會讓人生不如死,她要緊牙關,獨自承受這非人的痛苦。同時,忍不住為那些傷害過這具身子的人感到恐懼,她現在所承受的,會從他們身上百倍千倍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