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畫得真好。」夏笙花道,嚴紫陌手上一頓,抬眼看夏笙花,狹長的雙眼被這燈光暈上一層薄紅,端得是媚眼如絲,夏笙花心里突地一跳,不由得捂住了心口。
嚴紫陌像是沒有看到夏笙花的失態,又慢慢探筆去蘸瓷盒里面的朱砂,這次沒有再用露水劃開,而是慢慢點在紅色的鱗片上,那幾筆抹過去,魚身一下子鮮活起來,夏笙花看得嘖嘖稱贊︰「妙筆不止笙花,還能活魚啊。」
「將軍謬贊了,愚下只不過是些淺薄技藝。」嚴紫陌客套道,夏笙花眯著眼楮不說話,模了點朱砂在指尖上捻玩︰「這要是淺薄技藝,宮里面的畫師都是些吃干飯的了。」
嚴紫陌不置可否,對于夏笙花的話權當沒听見。
……「今夜月色甚好。」
……「是啊!挺圓的……」
倆人杵在船上半晌沒動靜,正這麼對視著,忽然一道女聲打斷了這份尷尬︰「大小姐!你怎麼在這里!」
夏笙花身子一僵,背對著癸真沖嚴紫陌做了個我很悲傷的表情,慷慨赴義一般地轉過身去︰「呀!怎麼是癸真姑姑?今夜風不大,怎麼把您給吹來了?這說明你闢谷有效縴體有成啊!」
癸真對夏笙花咧嘴笑笑,在夏笙花放松警惕的當兒慢慢挪開身去,現出身後的長公主來。
「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本宮的女婿呢?」長公主柳眉倒豎,活月兌月兌一副夜叉模樣,夏笙花面上強自鎮定,心里已經垂淚漣漣,誰他媽說的夏笙花是天啟第一母夜叉,她面前的這位敢認第二,就是打死她都不敢認第一啊!
夏笙花不知道的是,她的名聲壞成這樣,不光是甄仁這個大黑在暗地里推波助瀾,還有各種各樣的因素在內,只是她八年不在皇城,就是想阻止也晚了。
長公主站在對面的船上雙手叉腰做茶壺狀,等兩艘船靠近了,一跺腳蹦上夏笙花所在的畫舫,逼近的速度快得像餓狼撲食一樣。
「娘、娘親,你一定要听我解釋啊!」夏笙花有苦難言,真想縱身一躍跳岸上去奪路狂奔。但是長公主身為母上,她就是再想造次,也是不敢的。
「解釋?什麼解釋?你是不是皮癢了想吃為娘的給你做的竹鞭炒肉?」長公主一撮牙花子,夏笙花被她這痞態嚇了一跳,皇家公主居然會像市井流氓那樣撮牙花子,這到底是怎麼學來的?
「那個東西不是早就廢了?」夏笙花這輩子不怕刀砍劍劈火燙油滾,獨獨就怕長公主的竹鞭炒肉絲,她從小被長公主和夏元帥夫妻二人追著打到大,對那條因為常年被握在手中所以變得油光 亮的竹鞭有著深深的恐懼感。
她這麼禁打,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這條竹鞭啊!
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是造就了夏笙花絕頂輕功和底盤功夫的,恰恰正是這條竹鞭。
要是先帝知道夏笙花是這麼被打出來的,恐怕會將這根為天啟創造了一代名將的竹鞭貢進皇陵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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