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路捻了下指月復上的殘灰,又看了看地上,有點莫名其妙,這是……揮發掉了,礦石還會揮發,要不是前面他看得特別仔細,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楊路又找了找,在兩塊皮子上找到一粒綠豆大小的,色澤比之前那顆要深許多,從顏色看,更像是紅色尖晶石,尖晶石的晶體結構和鑽石相似,所以也常被用來制作假鑽石,當然在硬度、打磨後的線條以及光線的折射率上會存在很大差異,不過單就肉眼觀察原石,憑楊路這種水平,很難分辨出來,即便能分辨清楚,也證明不了什麼,因為這並非地球上的礦石。
這次,楊路沒敢直接用手拿,一是他生怕是因為手的溫度才引起了礦石的揮發,此外他也擔心這種礦石會有輻射,前面指尖上雖然只是微微一熱,身體也沒表現出任何不適,可輻射和傷害哪里能立刻直觀感覺出來。
楊路迎著光,正想再看一下,法安洗好碗,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楊路,你在干什麼?」
楊路干脆把皮子遞到他面前,問︰「法安,這是什麼?」
「皮襠子
「皮襠子?」
「嗯法安一本正經點點頭,用手做了個包住小的動作,然後又扯了扯身上的老頭內褲,演示給楊路看,這兩件別看款式不一樣,實際是一種用途。
楊路一手扶額,差點沒笑出來,他重新指著一處,問︰「不,我是說,這石頭是什麼?」因為皮子上有毛,石子嵌在里面,猛一下不太容易發現。
法安湊過來看了看,恍然道︰「啊,焰晶,這是焰晶
「焰晶……」楊路重復了一遍發音,就算會念了,還是搞不清這礦石的來歷。
法安見楊路一臉不解的樣子並不感到奇怪,他來到楊路家里不過大半天,就已經看出來了,楊路這里和托塔斯衛城,甚至和他去過的任何地方都有很大不同,房屋風格不一樣,衣服款式不一樣,食物也不盡相同,每一樣東西都顯得新奇有趣,就連天上,都有兩個炙,一個白天熱熱的炙,一個晚上涼涼的炙。
雖然法安不明白其中原因,卻也知道這里一定是離托塔斯衛城非常遙遠的地方,起先他以為是在獸神森林,上午起床後,看見四周的山,才知道不是,這里一花一樹,都生得矮小玲瓏,平和靜秀,看不出一絲危險,而獸神森林卻是干霄蔽炙,凶險萬端,令所有想要靠近它的人,心生畏懼。
因此,楊路不認識焰晶,也很正常,何況這里還有類似的替代品,法安走到門邊,學著楊路的樣子,拉了一下燈繩,指了指亮起來的燈泡,然後又把焰晶捏到手里,用手指捻動摩擦了一會兒,隨著他的動作,焰晶竟然開始發出微弱的白光,亮了幾分鐘後,漸漸熄滅了,原本殷紅剔透的礦石變成了一粒灰不溜秋的普通石子。
別看這光不起眼,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那是因為現在是白天,若是放到夜晚,應該是非常明亮的,就譬如白天誰也看不見螢火蟲在發光一樣。
楊路明白了,這種紅色的焰晶果然不是鑽石,而是一種極其方便實用的能源石。
這麼一來,前面焰晶突然碎成灰的情況也就很好理解了,楊路猜測,焰晶是一種經由摩擦和施加外力就能夠發光發熱的石頭,光熱的強弱由礦石顏色的深淺來決定,剛才那粒焰晶色澤非常淺,說明它的能量值很低,自己拿在手里看來看去,也許不經意間就把它的能量給耗盡了。
事實上,楊路僅猜對了一半,焰晶確實是一種會發光的能源石,在卡美亞大陸上以作照明之用,十分普及,礦石顏色的深淺和純淨度決定光線的強弱,越是艷麗純粹的礦石,光就越亮,持續時間也更長久,但由于其開采成本高,極耗人力物力,且又是不可再生能源,因而價格也根據品質的不同分了三六九等。
但是有一點,對于卡美亞人來說,它們並不會發熱,如果焰晶會發熱,那麼開采焰晶的過程可能就跟引爆庫差不多了。
可惜楊路並不知情,他除了感嘆世界真奇妙以外,這件事對他來講只是個小插曲,過一會兒就不記在心上了。
後院收拾干淨後,兩個人又一起把倒塌的絲瓜架重新扶了起來,楊路發現法安其實很能干,有些事他會做壞,是因為力氣沒控制好,但只要注意這點,他學什麼都比別人快,楊路大致示範了一下,到最後搭絲瓜架的活基本都由他一個人包攬了。
楊路端了個凳子過來,坐在他旁邊,一邊洗衣服,一邊和法安相互學習對方的語言。
「楊路,楊路法安拉了拉楊路的袖子,眼楮晶晶亮地看著他,一對翠綠色的眸子里滿是楊路的影子,配上那張陽光四射的臉,楊路有點閃花眼的感覺。
「怎麼啦?」那麼大一坨蹲在自己面前,尾巴歡快地搖動著,就像一只討主人歡心的大狗,楊路盯著那對尖耳朵,要不是手上有水,真的很想捏一下。
「漂亮,漂亮真……真……」法安磕磕巴巴地組合著剛學會的詞語。
「什麼?」楊路沒听明白。
「不對,不對,是真漂亮,楊路真漂亮,像海棠花法安指了指後山上的海棠,得意地說,贊美雌性要趁早,晚了這種好事就給別人搶去了,這不是母親教的,這是澤拉爾教的。
楊路先是愣了愣,跟著有點尷尬,對一個男性說這種話太過肉麻,弄得楊路臉上一陣發熱,可是法安那張孩子氣十足的臉,又讓他覺得自己想太多了,他在法安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這種贊美只是單純表達感激的話語。
楊路伸指在法安額頭上彈了一下,笑著說︰「漂亮和海棠花都是形容女孩子的
法安還在想,什麼是形容女孩子?楊路已站了起來,端著盆去曬過洗好的衣服,法安連忙跟過去幫忙。
「別別,瞧你一身泥,快洗澡去!」
洗澡法安听懂了,特別高興,拉著楊路直點頭,說︰「好,好,楊路洗澡
「不是我洗,是你自己洗
法安眼楮轉了轉,苦著臉說︰「楊路,我疼說著,指了指自己大腿。
楊路心里一緊,趕緊把衣服扔下了,他今天在鎮上給法安買了紗布和一些內外用的消炎藥,結果回來看法安一直活蹦亂跳的,就以為他腿傷已經沒事了,沒想到卻是自己疏忽了,前面還叫他干了那麼多的活,楊路暗暗自責。
「來,你快坐下,我看看,疼得很厲害嗎?」
楊路擦了擦手,小心翼翼解開昨晚綁的床單布一看,傷口雖然沒大好,可疤結得比昨天還厚了許多,一沒紅腫,二沒發炎,疼肯定會疼,但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疼起來?
楊路一抬眼,法安左看右看,那點微妙的小表情落到他眼里,心里就明白了,感覺又好氣又好笑,要不怎麼說是小孩子呢,楊路重新把布綁好,也不管他疼不疼,冷著臉自顧自晾衣服去了。
法安傻坐了一會兒,心里有點失落,他偷偷瞅了瞅楊路,低下頭,過會兒又瞅了瞅,那副流浪小貓的表情,楊路一下就心軟了,重又走過去,在法安頭上揉了揉,正好模到那對耳朵,法安臉上微微泛紅,楊路沒注意,感覺手感薄而綿軟,就又多捏了幾下。
「行了,你都多大了還撒嬌,就算只有十七八歲,也是大人了,洗澡怎麼能叫別人幫你洗呢,乖,自己去洗,小心點,回頭我給你換成透氣點的紗布
「我疼法安只听懂自己去洗幾個字,堅決不干。
楊路黑線,難得強硬起來,「疼也自己洗
法安憋紅了臉,氣嘟嘟地說︰「我已經不揉了!」
「你說什麼?」
法安指著下面,大聲道︰「你看,它都腫起來了我都沒有揉,楊路洗!楊路洗!」
楊路真想一巴掌拍死這熊孩子。楊路真想一巴掌拍死這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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