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雪又停了,小鋪街上的一家酒肆早早的就開門了,然而門開不久後,便從里面走出來了幾個看起來很是面熟的人,待得仔細一打量,這十多個人正是昨日來請薛老漢出診看病的一行人,帶頭走在前面的正是那個毛三。
毛三長著一張十分精靈的臉,顴骨下長著一雙既充滿靈氣,又充滿邪惡的眼楮,他正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然而他身後的諸多秦兵都換上了秦國兵卒軍服,都前擠後涌的跟在他的身後,看樣子他們這一行人正要前往那個「老薛打鐵」的鐵匠鋪。
「老薛打鐵」的鐵匠鋪就在毛三等人所行街道的出口拐彎之處,鐵匠鋪的鋪門已經打開了,門口站著薛老漢,薛老漢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氣,感覺清晨的空氣十分香甜,薛老漢就像吸著女乃酪一樣,懶貓似的打了一個懶腰,說道︰「好啊,空氣太好了
薛老漢正心中大喜之時,薛若梅從鐵匠鋪里盈盈走了出來,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毛三正走出那個集市小街道,正快步向這里走來。薛老漢只是一味的享受著清晨空氣的香甜,卻不曾注意到,反倒是這薛若梅首先看到毛三等一行人,她忙對正在伸展懶腰的薛老漢說道︰「爺爺,他們又來了
「哦?」
薛若梅的說話,薛老漢也听在耳朵里,當下仔細向小鋪街的入口之處看去,那毛三等一行人正向這里趕來,他淡而無味的說道︰「這些人倒是起的蠻早的呀,本來老漢我說吃了早飯再去,看來,現在就要動身和他們前去出診了
毛三距離鐵匠鋪越來越近,薛若梅再一看到昨天那些穿衣服古里古怪的人都換上了秦國的軍服,她對毛三等一行人的身份再也沒絲毫懷疑了,她便又打起注意來了,忙道︰「爺爺。你就留在鋪子里打鐵。我去給他們的傷員出診治療
薛老漢也知道薛若梅是反秦聯盟的成員,薛若梅說話的原因,那也是不言而明,薛老漢心中清楚的很,于是嘿嘿一笑,且說道︰「好,若梅,听你的,你要去,那你就去。爺爺會在暗中幫助你的,不過你自己也要小心
薛若梅見薛老漢如此和藹可親。她白里泛紅的臉顯出了些許與眾不同,臉上的小酒窩顯得分外暈紅,說道︰「爺爺,我知道了
兩人正說得快的時候,此刻又從鐵匠鋪里走出來了翠兒,翠兒仿佛在鋪子里已經听到他們之間的說話,所以翠兒一出來就撒嬌般的說道︰「薛姐姐。你要去哪兒,我也要去,你別忘了,你還答應過我,你還要幫我抓鬼呢
翠兒的話讓人听了,始終帶有點萌萌的感覺,不過薛若梅和翠兒的關系勝似親姐妹,薛若梅听了翠兒的話,當然也順了翠兒的意思。且點了點頭說道︰「翠兒,昨天預約出診的時間到了,姐姐帶上你,你可別亂說話,知道嗎?」
薛若梅害怕自己反秦聯盟的成員身份被揭穿,所以不管翠兒知道,或是不知道,最好不要亂說話,于是乎就再三這麼囑咐,不過翠兒這小丫頭懂事的不得了,聞听薛若梅這樣說,她的小腦袋也就像挖土機一樣,重重的點著頭。
翠兒說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听姐姐的話,不會亂說話,除非姐姐問我,我才說
翠兒的一番話,薛若梅听了,越發感覺翠兒懂事的讓人憐愛,于是欣慰的用手在她的小腦袋瓜子上輕輕模了模,且道︰「翠兒,真乖!」
翠兒調皮的眼楮一眨一眨,且有意調皮說道︰「都是和姐姐學的
就在這時候,毛三等人已經走到鐵匠鋪的門口,還不等薛若梅、薛老漢先說話,他便行了一禮,且道︰「今天老師傅應該和我們前去出診救人了吧?」
薛老漢卻不語,不過那薛若梅卻說道︰「我爺爺要打鐵做生意,沒工夫去,所以我陪你們走一趟吧
听了薛若梅的話,毛三、以及毛三身邊的人便把目光集中在薛若梅的身上,見薛若梅芳齡不過十七,乃小姑娘也,要搭救張儀和柳風兩人,當下懷疑薛若梅不能勝任,于是皆質問道︰「你行麼?」
看到毛三等人懷疑薛若梅的醫術,一旁站著的薛老漢卻道︰「我是她爺爺,她是我孫女,我的醫術,我的孫女已經盡數學了去,要是她治不好、救不活你們的傷員,那麼,我也無能為力
薛老漢說的像是繞口令一樣,毛三也听的暈頭轉向,只是過了很久,他又再一次把薛老漢和薛若梅放在一起看了看,薛老漢是有經驗的醫者,不過這妙齡少女也水靈的很,縱然在年齡上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相對各自的醫術,想必也是難分勝負,于是在毛三難以抉擇的情況下,他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且道︰「好的,好的,那就請這位小姑娘前去為我們的傷員出診
薛若梅還不到一歲的時候,就被自己的雙親遺棄,後來被這個薛老漢撿到,薛老漢撫養她長大成人,兩人整整相處十三年,薛老漢一身醫術,她也眼觀手習,學了有七八成,本來救人這事情是由薛老漢親自出馬的,但是反而言之,毛三一眾人乃是秦**人,算起來乃是反秦聯盟的對頭,所以她不是去救人,她是要去殺人,既然要殺人,倘若都去了,豈不是自己成為靶子的目標很大,很容易被發覺,于是她就先前往虎穴,讓自己的爺爺給自己斷後。
反正要殺金劍之人,單憑薛若梅一人,那是萬萬辦不到的,因為金劍之人的武功高深莫測的厲害。
幾人三言兩語,五言六句,七嘴八舌說著,稍過一會兒,薛若梅就把給病人出診時候,大概要用的器具帶上,然後就帶著翠兒隨同毛三等一眾秦兵小卒向金劍之人落腳的小存落走去。
小村落有九戶人家,除了金劍之人所在的那一戶開著門,金劍之人站在房外,其他八戶幾乎都緊緊關著門。仿佛是昨天夜里下雪。此時此刻還在下個不停一樣。
金劍之人舉目眺望,站了有那麼一小會兒,覺得清晨空氣香甜,他便自言自語興意頓然而起,且說道︰「雪又停了,他們怎麼還沒有把醫者請來,那醫者該不是在打誑語吧
房里的炕上,柳風和張儀依然紋絲不動的躺著,而在那個炕頭上始終坐著一個既年輕,又漂亮的姑娘。由于近些天來,柳風昏迷不醒。她的形容也憔悴了幾分,頭發有那麼一點點蓬松,臉色也有那麼一點點蒼白,然而這個姑娘不是別人,她就是小可憐。
小可憐看著床上睡著的柳風,嘴里若有若無的悲傷哭訴道︰「公子,你到底怎麼了。都睡了那麼久,你怎麼也不醒來?」
本來小可憐是要再去求金劍之人,但是毛三等人去請醫者一事,她也知道,于是又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張儀,見張儀也紋絲不動,毫無生機的睡在炕上,她便無能為力的只是在心底祈求千萬遍。
「各路神明,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保佑公子,保佑公子快點好起來,也保佑公子快點醒來呀!」
一邊又一邊,一遍又一遍,小可憐就那樣憔悴的坐在炕頭邊上,只是她坐著坐著,就一個後背躺了過去。
「撲通」
小可憐側著身子睡倒在地上,就像是山洞里的小狐狸精正面臨一場雷霆劫,被雷電給擊中,昏迷不醒,睡在地上一般。
金劍之人听見身後房間里有異動,于是轉身,快步來到炕邊,眼見小可憐睡在地上,他一顆心都忽然涼到心口,趕忙上前幾步,且道︰「喂,你怎麼了?」
小可憐暈倒在地上也紋絲不動,金劍之人呼喚了兩聲,見未有回音,于是忙大聲喊道︰「來人啊!」
金劍之人一聲喊出,登時,橫七豎八靠在房子里的秦兵皆前前後後的翻了起來,各自揉了一下自己的朦朧睡眼,且道︰「大師,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說話的同時,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秦兵都看到金劍懷里的小可憐,腦袋一陣發萌,才說道︰「她不是在照顧張儀張大人和這個臭小子麼?怎麼會這樣?」
金劍之人哪里顧得上給他們解釋許多,只是隨便淡淡一句︰「她兩天沒吃沒喝,又為這臭小子擔驚受怕,所以才暈倒,趕快把他扶起來,讓她也睡在火炕上說罷,便從一旁的案幾上取來水器,並且也給小可憐滋潤了一下嘴唇。
果然,數滴水入喉嚨,她才慢慢的睜開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以金劍之人為首的眾多秦兵都圍著自己,她立馬要支起身子,要起來。
但是,金劍之人卻用手按著她的胸,且道︰「你別動,你這兩天不吃不喝,身體已經吃不消了,你還是多多休息一下好了
小可憐見金劍之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她怒發沖冠也似的尖叫道︰「你快,你快把你的手拿開,不要侮辱我
金劍之人聞听小可憐這麼一說,他才發覺自己方才只為了擔心救人,完全沒在意自己的手放在何處,此刻被小可憐這麼一說,才不甘願的把手放開,嘴里也不情願的說道︰「你遲早是我的人,如何還忌諱這個?」
小可憐頓然失聲痛哭道︰「你不救治公子,公子要是死了,我就是守寡,我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金劍之人卻淡淡的說道︰「沒事,沒事,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這小子被我殺掉,你一個小小女子,那奈我如何?」
小可憐見金劍之人這般無恥,她卻目瞪口呆,就像看到一個怪物在自己身邊似的,且道︰「你真不要臉!」
金劍之人聞听小可憐這樣罵自己,他才轉身走出房間,來到庭院中,繼續等待毛三把那個奪命女醫生帶到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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