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氣候就是不一樣,讓他們三人看完了日出,便又讓他們感受下秋雨的涼爽,日出日升兩個小時後,秋陽漸漸沒了蹤影,此刻已經下起了秋雨,所謂春雨如恩昭、下雨如甘露、冬雨如冰刀、而唯獨這秋雨特別,如簾布。
明月身穿一襲白衣,這是一種像雲紗的連衣裙,很有古風的味道,當然再加上她天生麗質,身材棒樣,所以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真美,也不知道到底是人好看,還是這件衣服好看。她右手提壺,左手舉杯,為柳風等三人斟酒,而柳風和馮萬山一邊喝酒,一邊向外看去,唯獨邱小龍的眼珠子一直跟著明月在轉。
窗外的秋雨秋景真是此次前來的一絕,柳風大聲贊嘆,但更讓柳風關心記掛的事情就是在他們所坐的正堂上,正豎一個牌位——官人白秋穎之墓。
「白秋穎」
柳風自從進來,他就想考察這個白秋穎到底是誰,而那美如天仙、冷若寒冰的明月姑娘又為何在此為他守靈,那白秋穎倒是明月姑娘的什麼人?
是讓他郁悶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提及白秋穎來詢問明月姑娘,所以等明月姑娘出去換酒的時候,迷醉中的柳風才指著牌位問道︰「馮大叔,那白秋穎是誰?明月姑娘為何要給他守靈呀?」
馮萬山高舉酒杯道嘴,且道︰「對于明月姑娘的事情,我也是知之甚少,不如一會兒,明月姑娘來了,你自己問她罷了
柳風咧了咧嘴,且道︰「不知道怎麼了,我一旦和明月姑娘說話,我就感覺自己每說一句話都是錯誤的呀
馮萬山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且道︰「你現在才知道啊,你平常說話總是山里爛草,天外浮雲,這世界上能听懂的人不多,不多,哈哈,我看也只有我、香香、小龍、萬水姑娘能听得懂,哦哦,不對,我有時候也听不懂
邱小龍此刻也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且道︰「馮大叔這個話說的夠正確,夠分量,我也這麼看,我和香香有時候也听不明白,反正听起來有些搞怪
柳風見兩人對自己說話一事,大有讓自己有改善的意思,他便好氣的用手抓起盤子里的菜肴,往嘴里一塞,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懂?搞怪?那也不能說我說的話的錯誤的呀,你們真是一些奇怪的人呀
馮萬山看到柳風如此滑稽、如此氣惱,他才用手拍了拍柳風的肩膀說道︰「沒誰說你錯了,是你一直說自己錯了,那明月姑娘也沒有說你錯了只是還不等馮萬山的話音落地,柳風便瞪眼楮道︰「她那意思就是說我說錯了
邱小龍便道︰「是你自己不把話說清楚,你還怪別人
就在此刻,明月姑娘拖著一壺酒從房外走進來,她道︰「誰說我怪他把話說錯了?」
邱小龍見明月姑娘進來了,忙起身道︰「沒,沒有的事,我們在閑聊
明月姑娘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樣,所以她直接說出了柳風的疑惑,她為三人滿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她道︰「你們看到這個牌位,你們不想問我一些什麼麼?」
柳風一听,哎呀呀,他的個娘呀,他終于忍不住了︰「明月大姐姐,我想問,那白秋穎是誰呀,你是為他守靈麼?」
明月的臉上血色霎時變得蒼白,她的語調輕柔沉冷︰「白秋穎乃是賤妾的夫君,他生前是一個在江湖上漂泊的人,有些俠氣,江湖同道都叫他白大俠明月剛把此話說完,邱小龍的一顆心,當下冷了下來。
「原來她有夫君,原來她……」許多的設想,許多的問題,他都用一聲嘆息來解釋了,也許他不該對萬水、明月動心吧,因為那不是自己的東西,自己的東西只有那麼一件,那就是阮香香。
阮香香和他從小就有婚約,此刻坐在窗邊的他看著外面的秋雨,他心想︰自己還是專心給二當家把傷治好,早些治好,早些回去,阮香香一個人在醫館,定忙不過來。想到這里,便也欣慰起來,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柳風一听,倒也明白了,一個寡婦給自己的丈夫守靈,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她守靈的事情好像也太墨守成規了,一個江湖中的人,守靈當然要在江湖中守,怎麼一個人在這蒼茫山上守。
這里山高嶺大,而且有個蒼茫寨,難道她就不怕蒼茫寨的兄弟騷擾她麼,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那她又是怎樣解決的呢?柳風是很聰明,既然明月的夫君乃是江湖中的人,那麼明月姑娘多半也是從江湖中來的女子,所以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因為他找到了答案。
——明月姑娘不單單是個寡婦,她還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
對于那些成名不成名,柳風已經無暇顧及了,那些都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別人叫你大俠,你就是大俠,別人叫你王八,你就是王八,所以柳風也不感興趣了,他搖了搖頭,喝了一口酒︰「原來如此!」
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明月姑娘道︰「你認識萬水?」
柳風平淡的心,再次涌上波瀾,他忙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酒都灑在自己的臉上,他忙一邊擦,一邊道︰「怎麼,你認識她?」
明月的臉上很是那般深沉,她道︰「是的,我夫君叫做白秋穎、我叫沈明月、我還有個妹妹叫做沈萬水
柳風嘴巴張的就和簸箕一樣大,也像個猴子跳了起來,他道︰「你說你是萬水的姐姐,這是真的麼,你別開玩笑
明月道︰「我沒看玩笑,實話告訴你,我和萬水乃是孿生姐妹
柳風嘿嘿笑道︰「原來這樣呀,好得很,萬水知道了,她肯定會高興的呀,你知不知道,她著五年,不不不,更長的時間,她都住在礦井里,那里可真不是人能住的,那里面毒蛇啊、蜈蚣啊,哎呀,苦死了
明月道︰「她為了報仇,不息和武林大派為敵加入鬼谷派,學那陰毒的武功,你不說。我也是知道的
柳風道︰「是啊,她也是這麼說的
明月道︰「那麼,他現在人呢?」
柳風道︰「在夏州城那個醫館里,本來她要來的,但是因為多方面原因,她沒來,要不然可以讓她和你現在見見面
明月道︰「還是別讓她來找我,我去找她好了
柳風道︰「好好好,等我們把二當家的病治好,我們一起回去,你們見見面,多年沒見了,一定非常彼此想念
明月道︰「想念?」
明月輕輕一句「想念」,柳風也沒在意,只是他們兩人的對話,一旁坐的馮萬山和邱小龍都听的清清楚楚,兩人也對柳風這個提議非常贊成。
時間就是過的快,「擦」一轉眼,一天就接近尾聲了,秋雨暫歇,秋風起,幾只畫眉鳥兒在湖水上飛過,柳風等三人見天要黑了,三人便說要離去。
明月是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以留男人在家里過夜,所以她忙為三人送行,一直把三人送到屋前,她才轉身離去,只是柳風這小子,就是多事,要走不走,走的時候還嗦著︰「明月大姐姐,我走的時候來叫你啊
明月卻沒有半點要感激他的樣子,只是淡淡說了句︰「到時候,你們若要走了,我自當找你們就是,不用麻煩你在跑一趟
柳風真像個婦道人家,別人都進屋了,他還嗦個不停︰「不行啊,你又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走,你到時候怎麼來啊
馮萬山和邱小龍見柳風婆媽至極,當下雙雙拉住柳風,且道︰「別人都進屋了,听不到你講話了,你還說
柳風道︰「不說不行,不說,到時候她忘記了咋辦呀?」
馮萬山大傷腦袋,他不知道這柳風哪根筋不對頭,有時候挺機靈的一個小伙子,怎麼遇到這個女人就像擦地板的抹布子,扯不展,洗了擰不干呢?隨後便道︰「哎呀呀,沒事的呀,我兄弟那麼多,到時候他若不來,我叫派遣兩個兄弟把她請來,還不成麼?」
邱小龍也重重的點頭,忙道︰「是呀,大哥,你就放心吧
夜色又降臨了,柳風等三人有回到了蒼茫寨,蒼茫寨的兄弟們正在做晚飯,十幾口大缸都裝滿了水,柳風酒喝多了,現在只想喝水,他來到廚房,一看這廚房美味繁多,他便道︰「哎呀,不該吃多了,這晚上還怎麼吃飯呢?」
柳風喝完水,接下來就是上廁所,他向廁所走去,一邊走一邊用手揉著鼻子,一邊揉一邊說道︰「他娘的,這咋搞的呀,我的鼻子咋不舒服,癢癢的呀?」就在他把手從鼻子上拿下來的瞬間,紅色的液體,滴滴落下。
「哎呦,媽呀,哎呦哎呦,我的媽呀,這是咋搞的呀?」
忙用手把鼻子捏住,血暫時止住了,他上完茅房,便走了出來,但是就在他剛回房休息的時候,一個羽箭從他眼前飛過,羽箭「卡擦」扎在牆上的木門。
「誰?」
柳風忙向身後看,身後什麼也沒有,正在納悶的時候,他發現羽箭上有東西,看起來好像是竹筒,竹筒是一根白色的布條綁在羽箭上,而竹筒內好像有東西,柳風取下一看,他才知道︰「原來是明月大姐姐!」
取出竹筒內的布條,布條上寫的是——請來小水樓一趟。
柳風二話不說,當下飛身前往,果然當他來到明月小水樓,那一襲白衣的女子正站在湖邊,她道︰「你來了
柳風道︰「夜半三更,你不睡覺,站在這里吹風,你不冷麼?」
明月道︰「你這麼會關心人,我那妹妹眼光不錯
柳風這才笑著道︰「那是當然了,我關心人那都是平常心,今天換了是你,我還不是一樣關心
明月呵呵淡笑。
奇怪,她不是不笑得麼?怎麼現在笑了?
柳風越來越感覺這個女人不簡單,再想想剛才那羽箭就是她放的,他覺得這個女人今晚找自己一定有重事,不過兩人初次相逢,彼此好像沒有太多要說的,所以柳風道︰「你找我來,是有事麼?」
明月道︰「有啊
柳風道︰「什麼事,你趕緊說,我的瞌睡蟲又要來了
明月道︰「你和萬水在一起多久了
柳風道︰「五……五六年了
明月道︰「你今年幾歲?」
柳風道︰「十六
明月道︰「你父母何在?」
柳風道︰「不清楚,自從我十歲那年我們離散,我的父母,姐姐們都沒了下落
明月道︰「你沒去找過他們嗎?」
柳風道︰「沒有
明月道︰「為什麼不去找他們?」
柳風道︰「因為我還有事
明月道︰「什麼事情?」
柳風道︰「這件事情就是關于我師兄的事情,他修煉陰女派的陰女神功,至今沒練成,已經走火入魔,此刻在夏州城到處殘害城民,我們要把他送回礦井的尹女池里,讓尹女池的池水驅化他的魔性
明月听了,又問道︰「那萬水有沒有說她要找一個女人報仇?」
柳風一听,且說道︰「有,她簡直恨死那女人了,那女人不但搶了她的夫君,並且還殺了她的孩子
明月听了,陷入了沉思,只是過了良久,柳風見她都沒說一句話,並且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極為的不開心,所以柳風問道︰「你怎麼了?」不過明月聞了未聞的樣子,一步一步走上了明月小水樓,她每一步就像在腳上綁了千斤的鐵石,行動起來,讓她顯得格外沉重,格外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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