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本就心煩的緊.也沒有什麼胃口.可是听到她輕柔似水的聲音.本想拒絕的話忽然說不出口了.再看看桌上那幾碟精致的糕點.配上晶瑩的燕窩.看著倒覺得很是可口.遂說道︰「先放著吧.本王一會兒再吃.」
「殿下可是有心事.」沐縭孀雖然猜到他是因為什麼才神色陰郁的.卻還是明知故問道.
蕭衍將手中那道明黃的聖旨隨意丟在沐縭孀的面前︰「你看了便知.」
沐縭孀美眸微閃.略顯遲疑的拿起聖旨看了一眼.果然是賜婚的聖旨.而那幾個格外刺眼的大字映入她的眼簾︰輔國公之女.王妙嫣.品貌出眾.嫻熟大方……三日後完婚.
王妙嫣是王皇後的親佷女.她的父親又是皇後的親哥哥.在朝中的地位亦是舉足輕重.沐縭孀還在閨閣里的時候.曾在詩社里見過這個王妙嫣.只是時隔已久.現在想來.也記不起她的模樣了.只是隱約記得.這個女子舉止很是得體.對人也謙和有禮.
堂堂國舅家的千金小姐.自是不能為妾.嫁進衍王府與她同為衍王妃.倒還委屈了王妙嫣.一個是國舅千金.一個南燕戰神.真是天作之合呢.看來皇後為了能拉攏蕭衍.還真是頗費苦心呵.
「看來妾身要恭喜殿下又得佳人了.」沐縭孀微微勾唇.可那淺然的笑意最後終是化成一絲苦澀.她放下聖旨.面色漸漸恢復了平靜.
听到這話.蕭衍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情緒.他抬眼看著一臉平靜的沐縭孀.她竟然絲毫不在意.一股惱火頓時涌上心頭.他陰著臉冷笑出聲︰「如今王妙嫣嫁進王府與你同為王妃.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
「聖旨已下.妾身在意又有何用.」沐縭孀心中很清楚.王皇後沒有公然下旨讓她讓出正王妃的位置已是留了余地.她看著俊顏上隱忍的怒氣.淡淡反問了一句︰「難道殿下會因為妾身的在意.就抗旨不尊嗎.」
蕭衍被她問的頓時啞口無言.心中郁結的怒氣卻是越燒越濃.一想到今早金鑾殿之上.蕭鴻用他母妃來逼迫他接下這道聖旨.他不由攥緊了鐵掌.猛地一拳砸在幾案上.將桌上那幾碟糕點和燕窩都震得發出聲聲悶響.
沐縭孀被他的動作驚得心頭重重一跳.看著他鐵青駭人的面龐.她微微蹙了眉心.看蕭衍的神色.似在極力隱忍著心中的怒氣.眉宇間還帶著凜然的殺氣.到底是因為什麼.明明不願意卻還接下了那道聖旨.
沐縭孀卻忽然很想笑.原來權勢燻天的蕭衍.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可到底是什麼原因.竟迫使尊崇的南燕戰神低下了頭.她忽的想到什麼.眸子驟然一沉.以蕭衍今時今日的地位.早就可以將太妃接出宮與他團聚.可是太妃卻還在宮中養老.
能威脅到蕭衍的.除了太妃.只怕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沐縭孀眼神微閃的看了看蕭衍.被人威脅的滋味她深有體會.戰功赫赫.手可遮天又如何.依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一如她有著一身本事.卻被沐之遠用幾顆藥丸所控制.何其悲哀.
沐縭孀心中漸漸涌起一絲憐憫.她和蕭衍倒是有些同病相連.
「這門婚事不過是皇後為了拉攏殿下而使的伎倆.殿下大可受之.又何必惱火.更何況.殿下難道會畏懼一個小小女子.」她面色淡淡的開口說道.
她的話一針見血.說的毫不隱晦.蕭衍重重一震.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似驚異.似探究她怎會想的如此通透.而沐縭孀看著他探究的眼神頓覺不妙.她怎可讓他知道.她明白其中復雜的關系.
書房里頓時靜了下來.靜的詭異.外面春光燦爛.時而還能听見畫眉動听的叫聲.可在此刻听來.直教人覺得窒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沐縭孀背脊都滲出細密的冷汗.她才听見蕭衍低沉冰冷的聲音響起︰「沐縭孀.本王今日才知.你不但會武功.還懂得揣度人心呢.」
沐縭孀見他並沒有要刁難的意思.這才淡淡一笑.帶著自嘲︰「妾身若懂得揣測人心.那也就不會讓殿下這般厭惡妾身了.」
「若沒有別的事.妾身就不打攪殿下午休了.妾身告退.」不等蕭衍再開口.她已經屈膝欠身.轉身離開.徒留蕭衍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漸漸復雜深沉.
他忽然發現.除了知道沐縭孀是沐之遠的女兒之外.其他的.他對她一無所知.就連她為何會武功.他也不知原因.他心中不禁有了疑惑︰沐縭孀.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在這會武功的背後.究竟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直到那抹窈窕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緩緩收回眼.微微揉了揉自己發脹的額角.一偏頭卻看見沐縭孀留下的糕點和燕窩.他伸出手想要拿一塊糕點.可手上的玄鐵指套泛出森冷的寒光.映著那些精致的點心.顯得極其怪異.他動作一滯.終是放下了手.面上的神色讓人再也看不明白.
出了書房.沐縭孀不由長吁了一口氣.心中頓時豁然開朗.本以為皇上賜婚.會打亂所有的計劃.卻沒想到蕭衍竟對這門婚事如此抗拒.看來.皇後的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而她之前所擔心的.也根本成不了阻礙.
凝萃見她出來.也連忙上前扶住她.本想問什麼.許是注意到周管家也在場.不由噤了聲.扶著沐縭孀走出老遠.她才急急問道︰「娘娘.怎麼樣.殿下怎麼說.」
沐縭孀不急不緩的走著.淡淡開口︰「三日後.王府里又該熱鬧了.」
凝萃一听.小臉頓時一沉.不由擔憂道︰「娘娘.那我們要怎麼辦.」
沐縭孀淡淡掃了她一眼︰「且走且看吧.」
凝萃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知道這會兒王府里要無端多一個平妻王妃.只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清淨了.她偏頭看了看沐縭孀平靜無瀾的臉.終是深深嘆氣.
三日後.衍王府又披紅裝.這次迎娶王妙嫣的排場比沐縭孀嫁進王府時更為盛大.連綿的紅毯從府門一路鋪到街上.雖然沒有十里紅妝那般令人咂舌.卻也十分隆重奢華.
從早上開始.嗩吶鑼鼓.鞭炮陣陣.不絕于耳.衍王府的門前一派喜慶熱鬧.沐縭孀看著府里的下人們個個面帶喜色.忙忙碌碌.就連她所住的偏僻院子也被掛上刺眼的艷紅.
她淡淡垂下眼簾.唇邊溢出一絲自嘲的笑意.都說只听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可是新婚才一個多月.夫君便又納新婦.她便從新人成了舊人.連她自己都覺得諷刺.更何況旁人.只怕全京城的人都要笑道掉大牙了.
雖然她的面色很是平靜.也不曾說話.可是凝萃還是看出了她眉眼間的淒然.本該勸慰幾句.可是此時此刻.凝萃卻是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安慰她.只能說道︰「娘娘.今天您天不亮就起身了.要不先歇會兒吧.」
「王府里這樣熱鬧.只怕也歇不好.」沐縭孀听著從前院傳來的鑼鼓聲.淡淡開口︰「罷了.去後院吧.」說完.她緩緩起身.扶了凝萃的手走出院子.正欲往後院走去躲清靜.一抬眼卻看見一個婀娜的身影迎面走了過來.
李媚.她來這里做什麼.沐縭孀微微挑眉.待走近了.她才看清李媚面上的表情.依舊是精致的妝容.發髻上的朱釵還是那般刺眼人.只是她鐵青著臉.即便擦了厚厚的脂粉.也難掩她眼底的陰青.雖然衣衫花俏華麗.可整個人還是顯得暗淡了幾分.
一個多月的時間.眼瞧著蕭衍成親兩次.還一次比一次隆重.只怕李媚比她更難受吧.沐縭孀暗暗思襯間.李媚已經走到她的跟前欠身道︰「侍身給王妃請安.」
「李侍妾免禮吧.不知道李侍妾今天來我這院子是要做什麼.又想說什麼.」沐縭孀淡淡掃了她一眼.只以為她又是來惹是非的.口氣也並不客氣.
李媚對她的態度也不甚在意.也不拐彎抹角.說道︰「王妃放心.今天侍身來.並不是來找茬的.而且今時今日.王妃和侍身的處境相同.所以侍身也沒有理由繼續找你的茬.」
「哦.是嗎.」沐縭孀這才正眼看了看她.見她臉上的神色凝重肅然.想來是有什麼話要說.她淡淡收回眼︰「我現在要去後院逛逛.若李侍妾無事.不如同行吧.」
說罷.似是料定李媚會跟上來.她已經轉身扶了凝萃的手.不緊不慢地走開.而李媚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了幾句.獨自一人急忙跟上.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他們來到後院的一條小溪旁.
見四周無人.李媚這才說道︰「王妃.能否屏退左右.讓侍身單獨與你說會兒話.」
沐縭孀看了她一眼.又轉而看著凝萃示意了一下.凝萃點點頭.悄然退下.偌大的後花園就剩下了沐縭孀和李媚二人.眼前的小溪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鱗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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