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兒.如今的你這樣不听話.朕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他絲毫不在意自己下頜的傷口.只抬起修長白皙帶著冷意的手輕輕撫上沐縭孀的臉頰.似嘆息.似無奈.
沐縭孀渾身緊繃.身子不由微微發顫.連呼吸都在顫抖.現在她身上根本使不出半點功夫.蕭凌繹這樣輕易的制住她並不意外.只是他的不輕不緩的一字一句落在她的耳里.卻讓她覺得聳然而驚.
這時.一個面上蒙著黑紗的女子進了宮苑.當看見沐縭孀和蕭凌繹這樣奇怪詭異的姿勢和沐縭孀手中的染了絲絲血跡的鋼針時.那女子眼中掠過森寒的殺意.
「啟稟皇上.屬下有要事相報.」那女子肅然跪下道.
「說.」蕭凌繹只低頭看著面色發白的沐縭孀.並不抬頭.
那女子不由看了沐縭孀一眼.似有猶豫.沉吟片刻才說道︰「皇上.屬下的人在京中發現了蕭衍的行蹤.可是……跟丟了.」
聞言.沐縭孀重重一震.蕭衍竟然回京了.他怎麼可以回來難道周管家和凝萃都沒有找到他.不然他怎麼可能還會回京.到底哪里出了錯.她心中頓時亂作一團.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蕭凌繹許是感覺出了她的異動.眼中神色不由沉了幾分.下一刻卻冷冷的勾了薄唇︰「怎麼.听見蕭衍回京.孀兒不開心.」
這一問並沒有得到回應.蕭凌繹也不惱.只是輕輕將她放開.這才從袖中掏出一方黃色的帕子擦了擦下頜依舊在流血的傷口.那方染了點點殷紅的明黃帕子飄然落地.他冰冷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傳旨下去.明日問斬那些個老東西.朕親自監斬.」
「是.屬下接旨.」那女子低頭道.
「孀兒.明日朕會讓你看一場好戲.當然.戲中的主角除了蕭衍.還有……你.」蕭凌繹似笑非笑的回頭看著她.當說出最後一個字時.他修長的手指已輕輕撫過她眉心的嫣紅.
「來人.好好看著她.無論她做什麼.都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冷冷吩咐.唇邊的陰冷笑意更發濃了.說完便抬步離開.
兩個面上蒙著黑紗的‘幽冥’死士很快進了宮苑.仿若雕像一般的站在沐縭孀的面前.
一股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沐縭孀臉色白的嚇人.她定定的看著那抹明黃的身影消失.身子不禁一晃.她不由扶住身旁的朱漆殿門.長長的指甲狠狠抓住那道門.發出令人悚然的怪異聲響.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蕭衍回京了.可是如今的京城早已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蕭衍來鑽.蕭凌繹是不會放過這個能除掉蕭衍的大好機會.明天問斬的那些大臣不過是一個誘餌.真正的重頭戲只怕是她自己.
她看著站在面前一動不動的兩個‘幽冥’.美眸中泛出寒意.如今連她想自盡都成了天方夜譚.
……
翌日.早晨還是秋高日爽的晴朗天.可到了晌午.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陰雲很快便將那艷陽的光芒結結實實的遮住.天地頓時變得昏沉.厚厚的鉛雲沉沉的壓在頭頂.直讓人覺得壓抑沉悶.
刑場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觀刑的百姓.百姓們都在低聲議論.今天問斬的大臣都是擁護蕭衍的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剛直不阿的忠臣.也曾為老百姓做過不少好事.
所以當蕭凌繹下旨要將這些人抄斬時.百姓們都不勝唏噓.連忠臣良將都殺.又何以服天下.可到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個別膽大的百姓不顧官兵阻攔去給大臣們送訣別酒以外.多數百姓都是暗自嘆息.
整個刑場呈甕型.這里面可以容納上千人.四面都是幾十丈高的圍牆.只有一丈多寬的甬道進出.這條甬道是進出刑場唯一的路.只見高高的圍牆上.一抹明黃的身影負手而立.淡淡的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
砍頭台上.狼狽的跪著幾十個穿著白色囚衣的大臣.其中有幾位已是年近花甲.兩鬢斑白.他們有的頹喪死氣的低著頭等死.有的依舊直挺挺的高抬頭顱.寧死不屈.有的則是在一聲聲謾罵著當今皇上.言語惡毒卻字字都真.
監斬官听見這些污穢的謾罵.忙命人將其用布團塞住了嘴.那大臣即便是被塞住了嘴.可面上的憤色卻是那麼明顯.仿若只要皇上在他面前.他便要上前將其撕碎.
「午時到」一個尖細的聲音赫然響起.這是提醒監斬官可以行刑了.
那監斬官听到聲音.連忙在官案前正襟危坐.從案上的一個朱漆四方形的木盒里拿出一支標有‘令’字的菱形長牌.他不由抬頭望圍牆上看了一眼.見上面的人沒有其他指令.這才高聲喊道︰「驗明正身.」
只見砍頭台上的幾十個魁梧的劊子手立刻上前.像審視牲畜一般粗魯的撥開那犯人的亂發看了一番.又將強行讓犯人畫押.驗明正身這才算完.
「斬」監斬官的聲音威嚴響起.不帶一絲拖拉.
刑場里的百姓不由驚呼一聲.膽小的連忙用雙手捂住了眼楮.人群中.一個戴著黑紗斗笠的男子忍不住想要上前.卻被一旁一個面容污穢的女子拉住.仔細一看.這滿臉黑 的女子竟就是凝萃.
「殿下.不可.」凝萃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低聲搖頭.
說話之際.只听‘噌噌’的刀落聲響起.緊接著人頭落地的悶響跟隨.鮮血四溢.斷頭台上頓時一片殷紅.
因斗笠上的黑紗遮住了蕭衍的臉.看不見他的表情是如何.只听得他戴著玄鐵指套的手‘咯咯’作響.他很清楚.蕭凌繹故意這樣大張旗鼓的問斬這些朝臣.是為了逼他現身.可是如今沐縭孀的下落還未探到.他若此刻暴露了行蹤.別說沐縭孀救不了.連他自己也會被困在這固若金湯的京城之中.
可是斷頭台上的大臣都是跟隨了他多年的人.有私交之情.更有同僚之義.如今.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人頭落地而不能上前搭救.這樣的心情何人了解.
「殿下.我們走吧.想必這會兒韓將軍已經帶著將最後一批精兵混入京城了.」凝萃見許多百姓都已開始離去.不由說道.
可就在這時.周遭突然傳來驚呼.頓時噪雜不已.凝萃不由看了看四周.發現人人都仰頭看向一側的高牆.不由順著那些人的目光看去.可當看見那高牆之上懸著一個一身雪白的女子時.她眼眸驟然一緊.驚呼一聲︰「娘娘.」
而蕭衍亦是一震.斗笠下的面容變得格外陰森.看見沐縭孀毫無生氣的被懸空在高牆之上.他的心彷如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不斷縮緊.生疼無比.就連呼吸都變得格外艱難.
沐縭孀被懸在半空.雙手被結結實實的綁住.此刻就感覺雙手要斷了一般疼.她疼得額上冒了一層密密的冷汗.卻依舊死死盯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只一眼.她便看見了人群里的那個戴著斗笠的人.
是殿下.這是心中閃過唯一的念頭.可是下一刻她卻緊緊皺了黛眉︰殿下.你果真是回京了.是為了我嗎.若是為了我.那太不值得……
「蕭衍.朕知道你就在這人群之中.到了此刻.你還不願意現身嗎.」蕭凌繹以內力傳音.一聲聲音波在這偌大的刑場中回蕩.
刑場中的百姓听了這話.都不禁紛紛尋找聲源的來處.蕭衍猛地轉過身抬頭看著立在他身後圍牆上的明黃身影.只見他一把扯下頭上的斗笠.一聲怒喝︰「放了孀兒.」
沐縭孀看著蕭衍的背影.眼前漸漸模糊.終是閉了眼.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落.只听她喃喃低語︰「殿下.你這是又何必.……」
明明知道這京城之中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明明知道此番回京會危險重重.可是……他還是來了.
從何時起.她竟成了他的拖累.……
蕭凌繹立在圍牆上.看了一眼對面懸在半空的人.冷冷的笑了︰「蕭衍.為了她.你還真敢回京.可惜.即便你回來.你也帶不走她.因為.她是朕的女人.」
說完.他大手一揮.四面圍牆上立馬出現無數弓箭手.齊齊對著下面的蕭衍瞄準.只要一聲令下.蕭衍或許就成了一只刺蝟.
高牆下的百姓頓時驚叫著四處躲躥.很快.方才還人滿為患的刑場.頃刻間就只剩下了蕭衍、凝萃.還有隱沒在人群里那十幾個扮成百姓暗中保護蕭衍的精兵.
蕭衍緊緊抿著薄唇.絲毫沒有一絲驚色.仿若在他眼中.這些弓箭手就是蝦兵蟹將.根本不足為懼.可是誰也不沒有想到.他此時竟只想著蕭凌繹方才說的話.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蕭凌繹竟對沐縭孀上了心.為何他從未發覺.听蕭凌繹的語氣.他對沐縭孀上心已經不是一日兩日.這里面究竟藏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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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完畢.明天開始會恢復每天一更的規律.話說小款要忙結婚的事兒啊.這可是大事.親們一定會祝福我的是不是.當然.不定時加更絕壁會有.只要親們多給我一些鼓勵.多給我一些熱情.俺就豁出這條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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