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嬪與歆貴人先後失寵,宮中便是皇後與韶貴妃分庭抗禮了.好在,眼下時局安穩,有佑寧在,總算沒有鬧得太過。
這樣過了半月,天氣越發的冷了。這一日,是十一月初七,我正在宮中與雪鏡讀書,乳母哄著啟湛入睡。只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薛賞掀了門簾進來,「兩位娘娘,信陵王怕是不好了,皇上這會子已經趕往含芝殿了
聞言我只一驚,想不到竟這麼快!當下與雪鏡對視一眼,「妹妹,快走吧
雪鏡沖我點點頭,與我攜手而行。
趕到含芝殿的時候,佑寧、皇後、韶貴妃、潤和夫人、憫妃、啟祥與信陵王妃已悉數到場。我們朝他們施禮,佑寧面色沉重,只無力地擺擺手,「你們快起來吧
我看著潤和夫人與信陵王妃,關切道,「姐姐,怎麼樣了?」
潤和夫人臉色慘白,幾日不見,鬢間華發早生。她不禁感傷,「怕是熬不過明日了說著淚如雨下,因為抽泣,她眼角的細紋越發的明顯了。
佑寧嘆口氣,「潤和夫人不必太傷心說著領著我們往內室而去。
室中光線昏暗,早早燃起了燭火。床榻上的啟涵愈發的消瘦了,他面無血色,只勉強而笑,「父皇來了說著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來。
佑寧連忙握住他的手,憐惜不已,眼角不免濕潤,「涵兒,涵兒,父皇無用,貴為天子,眼見皇兒忍受病痛折磨,卻是束手無策
啟涵連忙安慰佑寧,「父皇不要這麼說,是兒臣,是兒臣讓父皇操心了說著他無限回味道,「兒臣少時最喜歡听父皇背誦曹操的《短歌行》了,不知父皇能不能為兒臣再吟詠一遍
「能,能佑寧連忙點頭,「只要是涵兒的請求,父皇必定應允說著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吟詠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萍。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宴,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水部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佑寧吟詠的抑揚頓挫,頗具氣勢,一時間我腦海中只涌現出當年亂世中意圖稱霸天下的梟雄來。只是因為傷心,是以佑寧念得不免有些許的哽咽,斷斷續續。
啟涵滿面淚痕,又斷斷續續道,「父皇,涵兒還有一個請求,不知父皇能不能答允
佑寧用袖袍抹去淚水,「涵兒只管說便是
啟涵看一眼潤和夫人,「涵兒希望母妃能安享晚年,不知父皇可否?」
佑寧用力點點頭,「涵兒的請求,父皇哪里敢不答允當下他朝眾人朗聲道,「潤和夫人恪守本分,待上以禮,待下以寬,著今日起晉為淑妃說著柔聲笑著問啟涵,「涵兒,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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