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包包就是存心的,她充耳不聞悅樂的呼喊,先把錢思語帶回到潘小溪身邊,再把她的桃木劍收成小桃木令的樣子,藏到懷里,慢慢拍打著自己身上的塵土,走到山邊向下看了看,听音辨位,這個痞嬌娘明明就是安全的,責怪的話語里,發聲也是中氣十足,哪像會被摔死的人,暗自偷樂了一把,收斂了笑意,回頭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抬步在山邊踱過來踱過去,一副尋找下山之路的模樣。
錢思語又想開口催促,小嘴被潘小溪一捂,就听到貼耳的輕聲提醒︰「你姐會救的,她就是還沒下定決心,給她點兒考慮的時間,我們旁觀就好了,貞兒乖。」她伸手扯了扯潘小溪的手,反而被捂緊了些,干脆作勢輕啃了幾下夠得著的指月復,潘小溪一發癢立馬縮回手去,她這才開口對麥包包喊道︰「姐姐,下山的路還遠著呢,時辰不早了,你若是不想要這樁良緣,我們這就回去,不然我和小溪先走,回頭拿上火把喊人來搭救悅樂嫂嫂,你慢慢考慮吧。」她起身背對著潘小溪,把潘小溪的兩只手臂往自己肩上亂搭,一副要背人離開的樣子。
「別別別,貞兒,你背不動我的,我自己再試下看看,能不能走。」潘小溪往回抽著雙臂,一陣掙扎。
「趴好,沒試怎麼知道我背不起你,姐姐說以前你受傷的時候,她將你背回小樹屋,姐姐那麼勇敢,我能做到的她全都能做到,她能做到的,我也想做到。」錢思語一語雙關道。
「好吧,那你背吧,你那麼瘦弱的小身板,能背起什麼嘛,背不動我就爬回去。包包向來都有仁義心腸的,從來不會做見死不救的事情,當時的我都廢了,她還是冒雨救了我一條命,遇到你們姐妹倆啊,我真是上輩子燒高香了。」潘小溪會意,繼續陪錢思語唱著雙簧道︰「貞兒,你還記不記得悅樂對我倆也有救命大恩的,我們在她的不歸樓里喝了茶壺里的砒霜,是她又是灌鹽水又是請大夫的,否則我們早就入土為安了。」
「嗯,遇到悅樂嫂嫂該我說上輩子燒高香了,你不知道你昏迷在此之時,她為了幫我救你,頂替姐姐去和大娘斗法,可勇敢了,還受了很重的內傷,我以為她斷氣了,當時姐姐也難過得掉淚了呢,看來我們又欠她更多了,我還是趕緊把你背下山,去找人來搭救她吧。」錢思語說著用力把腰一挺,一**坐到了地上叫道︰「哎喲,還真的背不起來,小溪,沒把你摔疼吧?」
「沒,你腰沒閃吧?」潘小溪朝山邊努了努嘴道︰「看,下去了,包包都快讓我妒忌了,對你真的超好,其實你在我心里還是特別重要的,只是沒機會表現,或者說總是比不過包包,每次只要你開口,她都搶在我前頭,好像你就是她的天,貞兒,你才是我的天好不好,唉。」
「姐姐和你不能這麼比的吧?你倆都可以對我好,呵呵,我也要對你倆都好,然後,只能這樣了吧。」
「只能這樣了,好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麼問題,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不懂得怎麼談戀愛了,想靠近你又會感覺到有無形的距離,正在把我們阻隔開來,兩個人越來越遠。我听到青衣說,你娘親投胎的下一世是我那里的蘇貞,蘇貞就是我見到你的時候,對你提過的我媳婦兒的名字,貞兒,你會不會覺得很亂啊?我,我心里有點兒亂。」
錢思語牽起潘小溪的手,放到自己掌內道︰「你在家中的黑洞里一直不上來之後,我獨自來找你,甚至想了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找到你,哪怕是替你收尸,小溪,你是上天賜給我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管什麼禮教和陰陽,我知道你對我很重要,我怕來不及珍惜你,就再也見不到你,我知道你是來自未來,也許在未來你會和我的娘親在一起,但未來的後世之事,那一定是我死後的事情,現在,我只想問你,你是否還會離我而去,就像是你掉進我的澡盆一樣,突然回到了你的未來,然後,我們再也不能相見?」
「穿越這種事情,像是時空被扭轉變型了,我是摔下山,以為自己會摔死,誰知道掉進你的澡盆里,如果可以回去,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不過,就算可以回去,我也不想回去,貞兒,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潘小溪第一次听到錢思語肯定的答案,大為感動,眼眶不知不覺的發紅。
「好,歲月蹉跎,人生苦短,我們一起珍惜短暫的時光,不離不棄直至白發蒼蒼,可好?」錢思語捧著潘小溪的臉龐,移動著手指拂去那些流下的淚。
「嗯,我就想這樣。」潘小溪破涕為笑。
「那尋化魂草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怕你養好了身體,萬一在良戟峰上一失足,你又摔回去了,小溪,你要答應我,真的不要離開,不要再離開我了。」
「嗯,我不會再亂冒險了,也不會讓你身陷險境之中,這個化魂草不找也罷,我根本就不知道它長的什麼樣子。」
「我闖蕩江湖這麼久,听都沒听說過。」悅樂依偎在麥包包身邊,插話道。錢思語扭頭一看,羞紅著臉,埋頭沉默,真是羞死人了,姐姐和嫂嫂什麼時候上來了,她還在那里深情告白,說得整個世界里好像只有眼前的小溪的臉,姐姐一定會取笑的,看她摟著嫂嫂的細腰,滿臉笑意的樣子,真是羞死人了。
麥包包看著忸怩不安中的妹妹,把手一松道︰「好了,你現在歇好了吧,去扶著我妹妹,我把破書背下山去,化魂草我也是聞所未聞,同樣不識它的模樣。」
好像除了自己,根本就沒人在意方才自己的深情告白,錢思語這才抬起頭道︰「所以我非去不可,因為我知道它長什麼樣子。」她環視眾人後,低頭補充道︰「我自小就在府中的書閣里消磨時光,曾在爹爹收藏的一本古籍里見過化魂草圖樣,依稀記得化魂草是一種奇藥,生長于陰濕之地,此地終年不見陽光,且有猛獸盤守,千年只長一株,每五百年開一次花,其花美艷但劇毒無比,而草睫和葉子卻剛好可以解此花毒,我不知道取回之後如何讓小溪服用。」
別說毒花,光是猛獸兩個字兒,就遭到三人異口同聲的制止,潘小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每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我,命硬得很,活得好好的又死不了,貞兒,我剛說了不冒險也不讓你有危險,算了,那草不吃也沒什麼大不了。」
「妹妹體弱,別說上山取草,你連個祈眠山都爬得把手掌弄破了,把圖樣畫給我,我去便是。」麥包包的聲音傳來。
「那不行,你看破書都知道心疼你妹妹,我豈能不心疼你,如今我內傷頗重,你妹妹那弱不禁風的模樣自然是去不得良戟峰,我又怎能讓你獨自涉險,不行不行。」悅樂跺腳反對。她掛在野藤上,听著山上的動靜,直到這呆子真的下來了,她就知道呆子太壓制會反彈,何況支持者眾多,呆子的軟肋是她妹妹,只要先把錢思語拉過來,呆子自然是順著妹妹靠過來了,正準備以退為進的時候,看這呆子又要為了妹妹只身犯險的樣子,實在憋不住,可一時之間又沒想出更好的良策,先制止了再說。
「天色真的不早了,我們下山再商議吧。」麥包包扶起錢思語,率先打破各自沉默的氛圍。
「嗯,姐姐莫急,此草的功效是什麼,我還沒想起來,那兩位鬼差大人也未言明,我們下山之後投了客棧,先容我好生想想。」錢思語說著回頭看了看坐在地上潘小溪。
悅樂背起潘小溪道︰「還是投了客棧,尋個大夫回來先給她診一診,不就是被金針人偶擄走,吸食了點兒血嘛,破書那個老奴舍命護主,老奴都成這一堆破銅爛鐵了,她就是太虛了,我送支千年人參給她補補。」
「從我來了這里,總是給各位添麻煩,也總是害這個或是那個丟了性命,我有時候都分不清,自己是命帶福星還是煞星。」潘小溪趴在悅樂的背上,昂頭望天,我們不斗了好嗎?我是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你這麼亂改我的命,雖然每次我都可以大難不死,但是真的很累啊,我們的游戲算我通關了嗎?這個穿越,我先把錢府翻了個底朝天,該死的都死了,該投胎的也要投胎了,不該死的也死了,還好當初是掉進了尚書府,這要是讓我掉進皇宮,那不是都翻得改朝換代了嗎?好不容易我的第二春親口承諾要給我春天了,你別刮什麼秋風下冬雪啊,我們不玩了吧,我也不想穿回去了,到此為止吧,好不好?我知道生命有多寶貴了,尤其是自己在乎的那些人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不行麼?老天爺,我很有誠意,我不想自己像開外掛一樣,怎麼虐都虐不死,卻要接受身邊的人命逐漸消亡,我不想孤單,我害怕孤獨了,真的,我投降。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不是不適合晚上發文,總是發不出去~轉圈圈,我暈~今天先甩一章,但願能甩出去~最近小說老抽抽,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