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作親熱沒有逃月兌蘇靈兒的眼楮.她知道.他不過只是借此來掩飾自己心底的情感而已.
當下.她也不說破.只是輕巧巧地拉住他往桌邊坐︰「你不餓.我卻餓了.陪我吃點可好.」
她試圖用吃東西來轉移他的情緒.他又怎會不知.沈牧雲便很配合地坐下來.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我說過.我和王妃的合巹酒都沒有喝過.今天補上如何.」沈牧雲對著蘇靈兒舉起酒杯來.琥珀色的眼眸閃閃發亮.
提及合巹酒.蘇靈兒就想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新婚之夜.還有他的無情嘲弄.不過.經歷了這麼多.那些東西已經變得很遠很遠.
沈牧雲見蘇靈兒眼神發空.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什麼.心底忽然間涌上了一種害怕的情緒.他害怕.竟然非常害怕.害怕她會因為想到了什麼而對他的情感發生變化.
「那天晚上……」他試圖解釋什麼.但是卻發現其實無話可說.事情就是如此.誰也都明白當初他們的對立.
蘇靈兒回過神來.看到他歉然的表情.忽然笑了︰「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像你一樣小心眼.」
沈牧雲微微一怔.卻听她銀鈴般的笑聲飄灑開來︰「我很大度的.我自知以前的自己也有很多討人嫌的地方.所以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既往不咎了.不過.從今以後.你再不能欺負我.不然日後別怪我不客氣.」
沈牧雲怔怔地看著她明媚的笑顏.她笑起來如此輕靈可愛.仿佛佔有了這世間所有的美好.他直在心底贊嘆.自己是多麼有福氣.竟然可以擁有失去了記憶卻變得猶如仙子般善良美好的蘇靈兒.
贊嘆的同時.他的心底又涌上了無盡的悲涼.他只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會是一時的幻境.就猶如當初那樣……
蘇靈兒一邊笑著.一邊細細觀察沈牧雲的臉色.看見他眸中的跌宕起伏.她的心底生起更多的疑惑來.
但是.今日絕不是可以問的時候.所以笑完.她就仰頭將那杯合巹酒痛快地喝了下去.她喝完酒.就將酒杯倒過來.斜斜地看著沈牧雲.
沈牧雲從自己憂郁的情緒中回過神來.見蘇靈兒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抖著手中的空酒杯.隨即醒悟到她的意思.便也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盡了.
喝完酒.蘇靈兒就開始吃菜.她是真的餓了.一旦開動就停不下來.不僅自己狼吞虎咽.給沈牧雲的飯碗也夾了一堆子的菜.摞得老高.
沈牧雲倒是沒什麼胃口.只是小嘗了幾口.然後便含笑地看著蘇靈兒.看著她吃得這樣香甜.他的心里便涌上滿足感.
蘇靈兒吃了個半飽.才終于停下來.擦擦嘴角的油漬.白他一眼道︰「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等吃完飯再說嘛.」她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撫他的額頭.
他的額頭溫溫的.哪有發燒的痕跡.她撇撇嘴道︰「你吃得這樣少.我看再好的武功也施展不開來.」
她故意這樣說.只是為了調整彼此的情緒.其實膽大心細的她.又怎麼會看不出沈牧雲之所以吃得這麼少的原因.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著什麼.但是卻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快樂將他感染.
沈牧雲听她這樣說.微微笑起來.悠悠道︰「我看你吃得香甜.不知不覺就飽了.」
蘇靈兒故意拿起一個雞腿來.遞到他的面前︰「男人都愛吃肉.給你個肉吃.」
沈牧雲眨眨眼楮.傾近了身子.唇角薄染了幾分輕佻.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吃你的肉如何.我愛吃你的肉.」
蘇靈兒把大眼楮一瞪.猛地一下把那雞腿塞到他的口中.怒嗔道︰「吃你的肉去吧.」
沈牧雲猝不及防.叼著一塊雞腿.可憐兮兮的樣子.惹得她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笑容.沈牧雲的眼中也漸漸的有笑意散開.
吃完飯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一彎月牙緩緩掛上樹梢.
由于昨天的疲累.加上飽餐.蘇靈兒覺得有些疲倦.就想捧著肚子上床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沈牧雲摟她入懷.一起躺到床上.
窩在他溫暖的胸膛里.她更覺安心.上下眼皮就開始不停的打架.
沈牧雲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吻.輕聲地在她耳邊催眠︰「睡吧.我的王妃.」
此刻的他沒有任何的邪念.只是覺得就這麼摟著她.擁她在懷里.十分的心定.仿佛他終于有個家.有個屬于自己的女人.
他輕輕的摩挲著她柔女敕的小臉.看著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于支持不住地沉沉闔住.他的嘴角漫起一絲滿足的笑容.
月芽漸上中天.一切都變得無比安靜.人們在寂靜的夜中沉沉睡去.
沈牧雲卻依然沒有睡著.他仿佛是魔怔了一般痴痴地看著懷中人兒熟睡的小臉.然後突然間輕輕將她松開.翻身下了床.
他站在床邊.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仿佛是在確定她沒有因為自己的離開而驚醒.然後才俯身.幫她將錦被輕輕蓋上.
他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著窗外那輪彎月.怔怔地出了會子神.然後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深吸一口氣將窗戶關上.而後輕輕推門而出.
他邁出屋門.還有些不放心.轉頭又看了蘇靈兒一眼.見她依然保持剛才的姿勢睡得香甜.這才似乎放了心.緩緩地將門帶上.
沈牧雲站在門外.朝著遠遠的月亮又看了一眼.然後突然邁開步子朝著院外大步而去.
就在沈牧雲關上屋門的那一剎那.蘇靈兒看似熟睡的眼睫忽然間顫動了兩下.緩緩地睜開了.
惺忪的睡眼里帶著一絲的朦朧.但是幾秒之後.她就忽然間翻身下了床.
其實.她沒有裝睡.當真是睡著了.不過可能是以前在軍校里養成的習慣.她的睡眠一向很輕.所以當沈牧雲輕輕松開她的時候.她就忽然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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