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看了,同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真有你的,廟生!這句話是一位偉人說的
我說︰「是的,你們說的不錯。但是我把它抄一遍,寫在作業本上,就是我的造句了。我覺得啊,我們還能把這句話換個說法。‘黑皮’,你可以想一想啊
他把鉛筆的擦頭含在嘴里︰「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嗯……我想出來了︰有一個黨是偉大的黨,領導人民得解放。這不就是一個造句?!嘿嘿,我終于造出一個來了他很快就在作業本上寫下這句話。
「蠻好的,你這個造句蠻好的「憨子」也替「黑皮」高興,說,「照這樣去想,我也造一個出來了,是這樣的︰」他眯著眼楮,說,「我們的祖國真偉大啊,解放以來,發生了好大的變化!」
「好,好!」我和「黑皮」一塊兒大叫起來。
「莫是好?」「黑皮」他父親剛回來,就很不明白地問我們幾個。
「黑皮」說︰「復,我們是在做暑假業,在造句啊。剛才,‘憨子’造出一個句子來,我們覺得好,就叫了起來。高興哇!」
「那好,你們用心做作業就很好哇「黑皮」的父親沒讀過書,見到我們做作業,他就高興,說,「你們好好做,長大了就比我強多了
「黑皮」笑︰「父,我要發憤讀書,長大了想廟生的父親一樣,去吃公家的飯!」
「好。我的兒有志氣。你就要刻苦去讀書啊「黑皮」的娘也樂了,又抓一些蠶豆放在桌子上。
「黑皮」說︰「你把蠶豆拿開,莫影響我們做作業啊
「你放著不動就行了。不動它他娘說,「你們做完了再吃啊
我們又開始造其它的句子,一會兒,我想好了一個並寫了下來。不久,「黑皮」也造了一個出來,接著,「憨子」也寫了一個新造的句子出來。新造的句子沒有互相抄,大家都用同一個詞,但句子的意思各不相同,看來我們每個人都是用心思考,把每一個詞都恰如其分地安在了句子當中,很協調的。不敢說天衣無縫,但很貼切。看來我們兩個隔得很遠的學校的教學質量還是可以的喲。
最後,我們在造「我們……我們……」這個句子時,三個人先後想出了五六個句子,各人不知道用哪一個好。像︰
我們要好好學習,把書讀好,我們還要多讀鍛煉身體,長大好好建設祖國。
暑假里,我們上午放牛,下午認真做作業。
我們現在在是小學生,我們長大了就是國家的主人。
我們很想吃一頓香香的白米飯,我們還很想穿一件很漂亮的新衣服。
沒有我們的父母親的辛勤勞動,就沒有我們能在學校里平安地讀書。
我們在學校里要和同學們搞好團結,我們還要很好地尊敬老師。
……
我們三個人將「我們……我們……」幾個造句都一一寫在一張紙上。幾個人轉來看去的,個個笑嘻嘻的。不知道用哪一個好。
「用哪個造句呢?可急人啊,開始是造不出來,現在造多了,還定不下來將那個寫在本子上。煩人!」「黑皮」直抓腦袋。
「憨子」說︰「你想用哪個就用哪一個。選定了就用鉛筆打個勾,免得我又抄在了作業本上。
這時只听見「咘……」的一聲。「黑皮」扭了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樣的。我就知道他有名堂了……
我笑︰「你在用下面的嘴巴說話啊。「「這是吃了蠶豆在作怪「黑皮」也笑,「不吃這東西又餓,吃了又直打屁他抓了幾下褲兜,說,「我選第三句他就在本子上抄了幾下。
「憨子」說︰「我用第一個句子
我將紙拿過來看了看,說︰「那我就定最後一個說完就將這個句子寫到了作業本上。
語文作業做完了當天的作業。算術又擺在我們面前。好在不怎麼難。只要上下的數位對正,再注意加減時進位或借數,都可以算出來。我們三個人在算書本上們很用心地寫著,鉛筆發出輕輕的與紙摩擦的聲音,像是春蠶在吞吃桑葉一樣。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抓緊時間做作業。這使得我感到又回到了學校似的。不管是哪里的孩子,看來都是很想讀書的的啊,都想把書讀好的。雖說很熱,屋里沒有一絲風,我們三個人的頭上都在不停地冒出汗來,一些汗珠還往下掉到了作業本上,將做好的算術題也給打濕了。
我笑︰「以後開學了,當老師改我們的算術作業時,說不定還會聞到一股汗味的
「那就說明我們很用心啊!」「黑皮」哈哈笑了。
「憨子」說︰「這也是沒得法的事情。將書讀到肚子里去,知識爛不了,是自己的,任何時候都有用的。留點汗算不得莫是啊……」他擦了下額頭,又繼續做算術題。
「黑皮」的母親走了出來,說︰「我給你們煮了一點很稀的粥,你們喝了它,我已經放涼了,能降溫的
她端一個小盆出來,里面是稀稀的像米湯樣的粥水。又端了一盤子薄薄的麩和很少的面粉做的像薄紙樣的粑出來,說︰「這是我烙的,你們嘗嘗
我很感動,我們來「黑皮」家做作業,他的母親這麼的熱情和客氣,我很不好意思,就說︰「二伊,我們來你家,可給你添麻煩了
「沒得麼是你們吃啊她笑,又那三個小碗給添我們添稀飯湯,「天熱的很,喝點稀粥水,解解渴……你們做的很用心啊,我好喜歡,我就是一輩子沒讀書,是個睜眼瞎,你們和‘黑皮’可就好了,能上學讀書,將來就不愁沒飯吃了
我們放下筆,就拿起碗一邊喝著稀粥,一邊吃著這像紙樣薄的粑,很有意思的,一放進嘴里就就化了,可比我在學校里吃的糠饅頭要好吃,更比那野菜粑好吃許多倍啊!
「黑皮」可能是經常吃這種薄粑,他拿起幾張來,將它們一卷,就像是卷了了幾張報紙樣,成一個圓筒子。放到口里吃,一回就能吃好幾張,一截截的咬。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我和「憨子」也學著他這樣吃。
「黑皮」他母親也端著一個碗從廚房走出來,邊喝粥水邊對我說︰「廟生,這好不好吃啊?」
「好吃,真好吃!多謝你啊,二伊!」我說。「黑皮」家和我們家是一個房下。她比我母親要小兩歲,我就按我們村里的叫法,喊她「二伊」。表示是「二娘」的意思。
這時,「黑皮」的父親提著一個大籃子走進屋,他說︰「好人的天啊,我到菜地里摘了一點菜,帶了幾個菜瓜回來,正好,‘黑皮子’,你洗一下啊,你們幾個就吃了它,一人一個,廟生很少到咱們家來玩的。沒什麼好東西吃的,就吃個菜瓜吧。能解渴就是了
「黑皮」將三個瓜放到一個筲箕里,走近廚房里,用水洗了洗。再拿出來。他父親又拿出一個刨子來,幾下就將瓜皮刨干淨,他先將瓜給了我一個。我看到掉在地上的瓜皮是翠綠色的,與我大伯那香瓜是金黃色的皮不同。我就說了句「謝謝」,咬了一口,很脆的,水特別的多。有股清甜的味道,與香瓜不同,它是粉甜的,很香,這菜瓜是一種淡淡的甜香。
「憨子」吃的很起勁。他雙手抱著瓜吃,吃得直響的。很帶勁的。「黑皮」就用菜刀將瓜切成了幾塊,一塊塊地拿起來吃,不慌不忙的。看起來這家伙吃起來也是很有條理的。我是拿著瓜咬,一口口的來,從上邊吃起,轉著來,一圈圈的吃。我們三個人吃瓜的方法也不相同啊。我看著就笑起來。
「你笑莫是?」「黑皮」正吃得起勁,抬起頭問我。
我說︰「我們這三個人的吃相也很有意思啊……」我對他具體說了。
「憨子」說︰「肚子餓了,顧不得,只要將這瓜吃下去就行了,管它那多哇!」他笑了笑,又大吃起來。
這每個瓜都有一斤多,當我吃完時,肚子就感到,立刻有要屙尿的感覺,很脹的。我問「黑皮」︰到哪里去屙尿啊?「「這好辦,到我家的茅房去屙。「」黑皮說著就帶著我往外走。「憨子」也立即跟在了後面。
「麼是叫,茅房?」我不明白這個東西、「就是你們城里人說的廁所了「黑皮」帶著我們來到他家門口不遠處的一個有很多舊轉頭圍城一個長方形的地方,只有一米多一點高。我走進去,看到那里面有一個坑,下面還有石板圍城,那坑的上面也放了兩塊長條石板,之間有一天十幾厘米的縫,那縫中間還有一根粗木棍斜著放著,伸到那糞池下面去。這就是廁所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廁所啊。我站在一邊不敢動。
「黑皮」說︰「你怕掉下去了。不用擔心這石條,能站幾百斤的大人,我們三個一起來拉尿,就站在這上面,這回真是比賽,看誰拉的尿滮得遠
他先將「小家伙」從那繃很緊的一條灰色褲兜里摳了出來……
我和」憨子「也很快「各位就位」。三個人一起對著池子里拉尿。我們站在里面,腦袋完全露了出來。一些大人男的女的,不斷地從廁外邊走過去,看著我們笑,我們幾個也毫不在乎地望著他們嘿笑。這在農村里,是很正常的事。我們男伢一點兒也不感到害羞。我反而覺得很新鮮的,在我們二隊還有學校,那廁所就是廁所,很整規得,哪像村子里的這個樣的「廁所」啊。這都見怪不怪了。大家都像沒有這回事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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