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洛明凱親自將周嘉澤訂婚的邀請函送到涼西手中後,便一直未回來。她不知曉他這段時間未回代表著什麼,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陪著小美女玩,在黃搜做好飯之後去乖乖的吃。
這幾天唯一知曉的便是周嘉澤的訂婚取消,她原本想打個電話問問任淰的情況,想了想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就算周嘉澤訂婚了,又能與任淰又何干,若是真的有關系,任淰恐怕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對自己說什麼。
就這麼又過了兩天,涼西給洛明凱打電話,卻沒有打通,只好親自來到「盛亞」,這次和上次來這里的情況大抵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這次洛明凱並未在開會。
公司里的所有員工都各司其責,涼西和秘書聊了一會兒,知道洛明凱在辦公室里,便準備直接走進去,秘書卻也不好攔她。
只是很快,她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女人,準確點是故意來攔住她的去路。
很熟悉的五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套黑色的工作服更顯沉穩嚴肅,當然,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掩飾她的美。只是此刻讓涼西感到熟悉的不是上次來找洛明凱時,那個身後打量自己的女人,而是在很久很久,這張面孔就曾出現在自己視野內。
洛明凱參與的辯論賽,坐在最前方那個特殊位置的女子,洛明凱打籃球時,坐在最前方照看著那群男生衣服的女子……最特殊的位置,從來都給最特殊的人。
涼西對著來人甜甜的一笑,「你好,我是沐涼西,很高興認識你。」
她笑得那般真心,讓夏念意準備好的非公司員工不要擅闖等等話都說不出口,對著這麼一張笑臉,誰能夠說出那般嚴厲的話。她自己尚且如此,那洛明凱呢,他對著這張臉時,又是如何的?夏念意忍不住去想洛明凱與沐涼西相處的那些時間都在做什麼,都在聊什麼……不能繼續想下去。
「夏念意。」她說出自己的名字,「總經理現在正在處理非常重要的文件。」
潛台詞便希望涼西不要去打擾。
「我只打擾他幾分鐘而已。」涼西還是笑著,甚至不加掩飾的打量著夏念意,「夏小姐,你真漂亮,都說女人的美貌與智慧不可兼得,這話在夏小姐這里可失了真。」
夏念意心口堵著一口氣,對方這般夸了自己,自己還在阻攔,在別人眼里就是刻意……
見夏念意臉色不太好,涼西收回了笑,「我不能去見洛明凱嗎?」她臉上露出不可理解以及不可思議的表情來,「可我是他的妻子啊,難道不該有特權?」
這張天真到讓人想要撕破的臉,讓夏念意將嘴唇抿得緊緊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故意的吧?戴著天真的面具,那般輕描淡寫的就可以說出最傷自己的話來。洛明凱的妻子,有著特權,只屬于洛明凱的妻子,更像是另一種警告和宣言,偏偏出現在這樣一張臉上。
夏念意捏緊自己的雙手,想找出自己面前這張臉上的破綻,沒有,真沒有……在她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時,涼西已經越過了夏念意,徑直推開了洛明凱辦公室的門。
洛明凱眉頭聳了聳,不敲門不打內線便擅入的人……在抬頭看到是沐涼西時,眉頭恢復正常,只是手中握著筆的動作僵硬了些許。他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眉頭再一次送起來,眼神帶有一點詢問。
「我沒有打通你的手機。」涼西低低的開口,似乎有些擔憂,「我……怕你出什麼事。」
「你看見了,我很好。」洛明凱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冷冷的。
涼西卻還是盯著他,打量了他一番,「最近是不是很忙?」
其實一點也不忙,但他沒有回答。
「少熬夜,別那麼拼命工作,那對身體不好。」她低垂著頭,聲音更低了一些。
洛明凱突生煩躁起來,「你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些?」
涼西猶豫了幾秒,「我聯系不到你,所以只好來告訴你,別忘記了,過兩天便是我爸爸的生日,到時候……」
「知道了,我會陪你去扮演夫妻情深。」洛明凱打斷她的話。
涼西眨眨眼,原本想說什麼,但卻被他這話傷到了,眼眶微微紅了,「我沒事了,我先走了。」
不用抬頭看她,他就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那副受傷了的樣子。在她離開辦公室後,他終于忍不住將手中的筆甩開……他恨不得直接對她厲聲開口,別費任何心思在他身上了,也別露出這受傷的樣子,他不會有任何憐惜,因為她是他仇家的女兒。
每一次對上那張臉,都無法做到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決絕。
兩天後,洛明凱開車去接涼西一同去沐家。沐正源滿四十七歲生日,並不打算大辦一場,但所有的親朋好友還是得聚在一起,也算熱鬧熱鬧。因此沐正源唯一的女兒沐涼西自然不能夠缺席了……
涼西坐進車內,等了一會兒,發現她自己不說話,他也就不說話,只好主動開口,「有發現我今天哪里不一樣嗎?」
洛明凱打量了她一番,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我穿這條裙子不好看嗎?黃嫂說很好看,像剛進大學的大學生。」說罷她自己呵呵的笑了起來。
洛明凱閉了閉眼,「禮物在後備箱里。」
涼西驚訝的看著他,「爸爸一定會很開心。」
洛明凱沉默,不再說話。一直到了沐家,洛明凱臉上才顯現出幾絲笑意,也對沐涼西挽住自己手臂的手視而不見,他現在還不能和他們直接翻臉,尤其是在最近,他明顯察覺到有人在控制著沐氏,他原本以為是沐正源這位在商場上打拼多年的長者處理著緊急危機,但他分析了沐正源過去處理過的案子,手法明顯不是一個人……並且洛明凱對這種手法很眼熟,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個人,否則事情就越變越復雜了。
他現在想要確定,究竟沐正源有沒有請外援。如果那個人與沐家站在一起,那他想讓沐氏垮台的念想就要無限推後了,如果那個人只是想和自己一比高下,那事情也就沒有那麼復雜。
見到女兒女婿到來,沐正源和梁芹都忍不住笑意漸濃。沐家的親戚朋友很多,見到涼西的到來,都忍不住打著招呼。
不少長輩都對洛明凱明顯的表示出好感,夸獎沐正源有這樣一個女婿,後半生就不用愁了。
在敬酒的環節,洛明凱不著痕跡的為沐正源擋了好些酒,在別人眼里,他確實做到了一個女婿應該做的一切。
然而,一切都還不夠。
飯後,洛明凱便被沐正源叫到了書房。
沐正源的書房放滿了書,多是各國著名的文學作品,他向來以祖輩是清朝文官自居,可惜了在商場卻從未發揮過他那所謂的「儒雅內涵」,干的全是將人趕盡殺絕只事。最可笑的是,洛明凱听說他信佛。
沐正源進了書房,就坐到書桌後唯一的座位,眼楮冷冷的看著洛明凱,卻也不先說話。這是種無形讓人產生巨大心理壓力的方式,不說什麼事,讓人不停的去猜,越猜越慌亂……但洛明凱自己卻什麼也不想,只等著沐正源開口。
「我不管你以前有過什麼,如果以後讓我發現讓小西傷心了,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洛明凱笑著搖搖頭,「這是又听到了我什麼閑言碎語?」
「閑言碎語也罷,貨真價實也罷,我只要我女兒開開心心,知道嗎?」
洛明凱點點頭,「你多慮了。」
「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
洛明凱沉默以對。
「我沐正源就這麼一個女兒,她若有什麼不測,絕對以全部身家讓那人碎尸萬段。但你也清楚,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我身後的財富,活不帶來死不帶去,你覺得能給誰?好好想想吧,別讓我失望。」
洛明凱不知這是試探還是真心,只好先敷衍了幾句,只是看沐正源的態度,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對沐氏不利……以沐正源多年在商場打拼的經歷,若無重大沖擊,絕不會尋求外援,那他所查到的一切不對勁又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