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是說不出的巧,巧得讓人哭笑不得。
宋文婧听完了這麼一通編排自己的話,剛剛郁悶地從廁所里頭出來,迎頭就踫上了莫寒。
她仍舊是一副受罪小媳婦的模樣,看起來人畜無害,「文婧姐,你沒事吧?」
宋文婧望著她,心里活動有點激烈。我沒事嗎?好像有點事。那有事嗎?好像又沒什麼大事。
「文婧姐?」沒听到回答,莫寒又試探性地問。
「沒事,謝謝你……」她這麼說著,手又習慣性地模向她的頭,卻在半空中遲疑地停了下來,下一刻,卻又落了上去,「小莫寒。」
梁亞看她回來,腳踢著椅子,就移到了她旁邊,胖胖的胳膊重重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們的話題女王,今天也是一樣的紅火啊。」
宋文婧有氣無力地斜了她一眼,「嗯」了聲。
梁亞這胖妞,最擅長的就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她這一點小情緒自然是逃不過人家的法眼了,「前兩天被罵得比這狠多了,也沒見你垂頭喪氣啊,今天這是怎麼了啊?」
「沒什麼,只是……有點郁悶。」
梁亞把她椅子的輪子往一邊撥了撥,整個身子都湊近了這個不大的辦公桌前,「來,跟我說說,這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昨天不是去跟拍嘛,莫寒也一起去來著,怎麼她早早就回了,您老人家卻磨磨蹭蹭了好半天都沒見人影?」
宋文婧無奈地瞅了瞅她滿臉的好奇,「我這臉,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
「短說不了。」
「那你就照長了說。」
宋文婧無語,沉默了好半天。
「怎麼,連我都要瞞了啊?」梁亞似乎對她這態度非常不滿意,嘴巴撅得老高。
她搖搖頭,「不是想瞞你,就是……不想說。」
梁亞看著她蔫巴巴的樣子,一時有點發愣。這樣子,怎麼好像在什麼時候見過?
「你……又失戀了?」
她這話一出來,宋文婧就一愣。
「不會……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梁亞看她這個樣子,有點惴惴不安。
「原來我看起來,像是失戀的樣子嗎?」
「你……你怎麼了啊?」梁亞看慣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麼一來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原來我看起來,像是失戀的樣子嗎?」她又重復,胸口又開始漲漲地疼,疼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麼。
梁亞開口想說什麼,桌上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宋文婧一驚,純粹拼著條件反射接起了電話。
「喂,宋編,過來看看後期剪輯吧,過兩天剪輯排得比較滿,今天時間還算多。」
宋文婧听到這里,懵懂懂地問︰「這麼快?」
那邊的後期是個跟她還算熟的年輕小伙,他頗感意外地半開玩笑說︰「嘿,平時都嫌我們慢,把我們說得一愣一愣的,今天怎麼還嫌快了,現在的姑娘可真難取悅啊。」
這對話進行到這里,她才算微微清醒了一些,「不好意思哦,我馬上就去。」
那頭的小伙明顯受寵若驚,「咱們宋編今天沒睡醒吧,怎麼這麼有禮貌?」他本以為宋文婧會不服軟地反咬過來,卻只听到「嘟嘟」的掛斷佔線聲。
「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他咕噥了幾句,歪歪頭放下了電話。
宋文婧到的時候,一大群後期正圍著屏幕指手畫腳,一邊看還一邊聊得熱火朝天。她皺了皺眉頭,踮腳越過一眾的頭頂去張望。
這一看,卻是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讓她整個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動都不能動。
「怎麼樣,服不服?」
李修吾的臉上抹著稀松的油彩,五官算是清晰,那一身迷彩裝備套在他身上,說不出的稱身好看。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都是那麼的利落,那麼的硬朗。
好久不見。居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宋編你來了,誒,你……你怎麼哭了?」打電話給她的後期剛才廁所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愣愣站在人群外的她,卻在看到她的臉時,遲疑地把音量降了下去。
可即便他降了音量,還是讓屏幕前的一行人听到了,他們齊刷刷地回頭,莫名其妙地看向了雙眼通紅的宋文婧。
她局促地抹了抹臉,尷尬地笑笑,「沒有,我嫌空調太干,剛剛滴了點隱形眼鏡藥水。」
那個後期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青年,听她這麼一說,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什麼時候近視……嗷……」
他這話剛說了一半,就被眼疾手快的宋文婧一腳踩沒了下半截,只剩下一陣夸張的鬼哭狼嚎。她一把勾過還在哭號的人的脖子,連拖帶拽地就往電腦跟前去,「你不是急吼吼地把我叫來了麼,來,我們趕緊開始,姐姐我等會兒還有大事呢!」她說得咬牙切齒,手勁用了十二分,那個可憐的小青年除了鬼哭狼嚎以外,根本什麼話都沒法說出來。
老實說,這次的跟拍真的是相當的成功,透過鏡頭,一行野戰軍個個都是英姿颯爽,硬漢到不行。當然,他們調笑宋文婧的那幾段,被她毫不留情地狠狠剪了。
李修吾把她拖走的那段,鏡頭里面沒有,可她卻記得很清楚,每一個細節都清楚到不行。
「這人不就是上次軍官特輯的那個李中校麼,嘿,沒想到還真挺厲害啊……」旁邊的後期一邊嚼著利索地剪著帶子,一邊自言自語。
「原來的版本,給我發一份。」
後期轉頭瞄了她一眼,點點頭,「好多鏡頭都被刪了,是要留作紀念。」
宋文婧望著鏡頭上李修吾摟著向陽笑的樣子,木然地點點頭,「對啊,留作紀念。」
「最後一段還要動嗎?」
她抿了抿嘴唇,點頭,「有他的,全部剪掉。」
她的手指,指的是倒在地上的李修吾。
接下來的很多天,宋文婧整個人都不太好。向陽說,李修吾因為失血過多,老是半夜發高燒。
而其實這並不是她整個人都不好的唯一原因,另一個原因如果說出來,倒挺讓人有種——哦,我就知道——的感覺。
因為另一個原因就是她的上司,李修吾的愛慕者,劉思言。
「宋文婧,來我辦公室一下。」
劉思言那刻意被壓低的好听聲音從電話里頭傳來,讓宋文婧微微地嘆了口氣。
「好,我知道了。」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七次了。
看著她無精打采的起身,辦公室里頭所有的人都將視線放到了她身上。梁亞的圓腦袋擱在辦公桌的隔板上,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擔心,「又有什麼事叫你去啊,這都第幾次了啊……」
宋文婧搖搖頭,沉默地走進了那間她最近光顧得尤為頻繁的辦公室。
她一進去,外頭的辦公室又開始炸鍋了。
「喂喂喂,這是什麼情況啊,鳳凰女惡整女**絲?」這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瞧瞧這語氣,一副恨不得鬧得再大一點。
「誒,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上頭什麼人有意讓她頂了制作人的位置,搞得我們的小美女不高興了啊?」這人的中心思想倒是有點靠邊,沒有太天馬行空。
「你這話說得有道理,想想前段時間,劉制作倒是沒怎麼針對過她,最近就差把她往死里整了……」這位也算得上是挺客觀。
「對啊對啊,她的節目一向質量還行的,最近卻老是莫名其妙地被打回重做,這都連這加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班了吧?」
話說到這里,一行人中幾個不太喪心病狂的已經開始有點同情宋文婧的遭遇,于是這談話便也進行不下去了。
而一直在一邊默默听著的莫寒,則轉頭望向制作人辦公室緊閉的百葉窗,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做的什麼東西!」
劉思言陰沉著臉,甩手就丟出一疊厚厚的文件,那些文件正中她的身體,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在這一聲響動中,白紙如同漫天飛揚的雪花,嘩啦啦地散開,落得滿地都是。
宋文婧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得讓她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滾動,「我去重做。」說著,就低頭去撿地上的紙。
劉思言雙手在身邊緊緊地握成拳,咬牙切齒地望著她的頭頂。
「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宋文婧始終望著地面,根本沒理會她氣得就快要爆炸了。
都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這個可惡的女人!
見她沒說話,宋文婧轉頭就想走,可步子還沒邁開,就听後頭傳來了她的腳步聲。
劉思言快步走過去,猛地掰過她的身子,「啪」地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宋文婧的頭甩到了一邊,也打得她手心發麻。
宋文婧側著頭,馬尾甩到了臉頰邊上,臉火辣辣的,撞得睡眠不足的腦子都跳跳地疼了。她動了動嘴角,卻是冷笑。這幫軍區大院的人,怎麼都這麼手賤呢?
「啪!」
更響亮的巴掌聲響起,宋文婧舉著手,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劉思言捂著臉,雙眼通紅地捂著臉看著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宋文婧。
「你……你居然敢打我?!」因為憤怒,她那本來如黃鶯一般好听的聲音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宋文婧微微揚著下巴,臉上的痕跡開始慢慢地泛起了紅,「你敢打我,我為什麼不敢打你?」
「你……」劉思言的眼楮睜得大大的,雙手因為激動而發抖,嘴唇也是抖得如同寒風里頭的落葉。她這個樣子,看得宋文婧很痛快。
「你什麼,老百姓家的女兒就該被上校的女兒隨便欺負是嗎,我就該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嗎,我今天還就告訴你,姐不吃你那套。」
「你……」劉思言說著,舉著手又沖上來,卻被宋文婧抿著嘴利索地接住,然後反手又給她另外一張臉一巴掌,直打得她愣了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宋文婧一把甩開她的手,退開一步站好,「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再不識好歹地湊上來,要說打架,我這種從小在街上模爬滾打出來的,可比你這種在上等家庭嬌生慣養出來的經打。」
她說完這話,就頭也沒回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臨了,還把辦公室的門「 」地一聲帶上,摔門摔得辦公室里頭所有人都好奇地抬頭張望。
都看熱鬧吧,反正,本來已經夠糟的了,也不在乎更糟。
晚上,宋文婧毫無意外地又加班了,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她的辦公桌是亮著燈的。看著閃閃爍爍的屏幕,她揉了揉酸脹到不行的眼楮。
這已經是連續多少晚熬夜加班了?
她趴在桌上趴了好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準備去買點啤酒來提提神,卻沒想到,剛一起身,就眼前一黑,重新跌回了椅子上。
她的頭一陣天旋地轉的暈,好半天才恢復了清明。脖子靠在椅把上,看著空調出風口抖抖顫顫的紅絲帶,她突然覺得很累。
向陽似乎又去出任務了,已經好多天沒跟她通過電話。她覺得自己陷入一灘沼澤里頭,周圍連一個能抓住的東西都沒有,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直到一絲生機也沒有。
「文婧姐,你……沒事吧?」
听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宋文婧有點恍惚,她緩緩地睜開眼,倒看著身後站著的莫寒。
印象里,她似乎好幾天都沒有跟自己說過話了。又或許,是她沒有注意?
誰知道呢。
「文婧姐?」興許是因為天氣熱,莫寒今天把頭發扎了起來,露出了干淨的額頭和細瘦的脖子,這讓她看起來更年輕,就像一個中學生。
宋文婧好不容易撐起沉重的頭,轉身望向她,「莫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
她把手上的塑料袋晃了晃,笑得很燦爛,「來給你帶夜宵。」
「有啤酒嗎?」宋文婧剛一問出這話,就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問得很蠢,她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給她帶啤酒,「當我沒……」
「有哦。」莫寒用手指勾出半打的罐裝啤酒, 噠一聲,穩穩地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意外吧?」她笑眯眯地望著宋文婧目瞪口呆的樣子,用腳勾了個椅子過來坐下,開始一層一層地解塑料袋。
「是挺意外的。」不過轉念,她就警覺地看向了莫寒,試探著問︰「你成年了沒有?」
莫寒一愣,接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放心,成年好久了。」
「是麼……」她將信將疑地望了她一眼,卻是自顧自地開始開起了啤酒。
「 ……哧。」啤酒發出清脆的聲響,讓這個燥熱的晚上瞬間涼爽了不少,宋文婧一口悶下去半罐,接著發出了「啊……」的愉快聲響。
莫寒望了望她,想說什麼,最終卻咕噥著沒說出口,而是把打包的烤肉推到了她面前,「還熱著呢,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宋文婧這酒一下肚,情緒就倏地上來了,她踢著椅子過去,一把摟住了莫寒的脖子,額頭蹭了蹭她的,「還是我們小莫寒好……」
莫寒的眼神有點躲閃,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快吃吧,快吃吧……」
「嗯!」宋文婧仰頭又是一口,咕嚕嚕地就把剩下的半罐灌了下去,末了還把空罐子遠遠地投進了垃圾桶,放出了清脆的「 當」一聲,這動靜在安靜的辦公室听來,就像砸在人的顱骨上頭一般,那麼清晰尖銳。
「小莫寒,你也吃……」
宋文婧揣了塊肉到莫寒嘴邊,後者有點躲閃,卻被她一下子喂到了嘴里,最後只能半推半就地嚼著,一邊嚼,還一邊忍不住望向她,「文婧姐,你加了很多天的班了吧?」
「嗯,一個星期了……」她正狼吞虎咽著,聲音听起來模模糊糊的,但也勉強能听懂。
「累壞了吧?」莫寒說著,頭微微地低了下去。
「還行吧……」雖然她的熊貓眼連自己都快看不過去了,可這樣總比一躺下就想起李修吾要來得痛快一些。
「對了,文婧姐的競選企劃做好了?」
「嗯,早就做好了。」宋文婧一會兒就咕嚕咕嚕下去了幾罐,她喝得急,不一會兒就有點上頭,可因為感覺好,又停不下來。
「是麼……」莫寒的聲音又小了下去,她低頭小口小口地啃著手里的羊肉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事實證明,啤酒真的是利尿神器,在宋文婧踢踢踏踏地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廁所以後,哈欠連天的莫寒終于提出要回去了。
說實話,她有點舍不得,可她工作沒做好是她的事,總不能害得人家小姑娘陪自己熬夜。
「回去吧,熬夜可是美容的天敵,我們小莫寒這麼水靈一個女圭女圭,回頭別熬枯了……」
莫寒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文婧姐你才要好好休息,熬夜對身體不好。」
宋文婧一邊呵呵地笑著打哈哈,一邊把她送到了電梯口,「我忙完就睡,你快回去吧,回頭沒車了,快點快點,我還要工作呢……」
「叮!」台里幾乎沒人了,電梯來得非常的麻溜。
莫寒回頭看了看電梯敞開的門,搖搖手同她告別。望著那緩緩合起的門,宋文婧嘆了口氣,耷拉著頭往辦公室走。
「好困……」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以後就特別容易睡著,宋文婧手在鍵盤上打著打著就開始不受控制地「點頭」,最後索性就 地一聲趴在鍵盤上打起了呼嚕。
當她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一早,她渾渾噩噩地抬起頭望向屏幕,卻發現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頁的火星文。看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時,她瞬間就覺得有點挫敗。
六點四十。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就到上班時間了。
再看她的工作進度……哎,不說也罷。
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操起旁邊的冷咖啡喝了一口,一張臉都被難喝得皺成了一團。她癱在椅子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最後還是不得不慢吞吞地起身去茶水間。
今早的霧很大,站在十四樓的落地窗前往外頭看,一切都半隱在霧霾里頭,好似裹著層層的紗帳,透露著欲語還休的朦朧意境。
她端著杯熱騰騰的咖啡,目光呆滯地看著外面的一切。
腦子一空,就又不自覺地想到了李修吾。想到他倒下去的時候,胸口蔓延的血跡,想到他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和紙一樣蒼白的臉色。
他的手機已經關機很多天了,她進不了駐軍部隊的醫院,除了向陽,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知道他的消息。
她想著想著,心不在焉地就把咖啡遞到了嘴邊,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立刻在她的口腔散開,伴隨而來的就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她全身一緊張,反射性地把咖啡吐了出去,手指不經意地一松,杯子「 」地一聲落地,冒著熱氣的淺棕色液體頓時潑了滿地,陪了她好幾年的馬克杯也碎成一片一片,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搖晃。
她的舌頭**辣地疼,望著這滿地的亂七八糟,忽而就很煩躁。她一把扯下頭上的橡皮筋,狠狠地揉亂了頭發,她發瘋一般地亂揉,雙腳不停地在地上拼命地跺著,嘴里還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
「煩死了!做什麼事都做不好!煩死了!都去死……」
折騰了好一通,停下來時,她望著這滿地的咖啡漬,心里頭就有點空,空得就像被掏空了瓤的西瓜皮,缺得不只是一塊,而是好大好大的一塊。
望著外頭紅得就像橘子皮的朝陽,她緩緩地蹲□來,蒙住了頭。陽光透過雲層和霧嵐照過來,稀薄地打在模糊的玻璃上,最後輕飄飄落在她的頭發上,很溫柔。
今天,回家睡覺吧。
宋文婧做了這個決定以後,心情瞬間就不沉重了。這讓她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之所以這麼矯情這麼郁悶,不過是沒睡好覺而已。就這個方面來講,她同林曉曦那個二呆,沒有什麼本質的差別。
她提著從樓下包子鋪買的早飯,有氣無力地走在陰暗的樓道里,腳步聲回蕩在這個已經蘇醒的居民樓里,听起來是那麼的孱弱。
而就在還有幾階就到家門口時,魂不守舍悶頭爬樓梯的她終于有了抬頭看看的興趣,而這一抬頭,卻是猛地愣住了。
在那里,有一個穿著藍白相間病號服的男人,而他正倚著門,對著她笑。
那笑很虛弱,卻很燦爛,甚至燦爛過了外頭新生的太陽。
「文婧,想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指天發誓……這以後是甜到膩人的幾章!!肉被我從一萬字刪減到了三千……我是寫完了刪啊!!刪得心里直滴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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