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看著李青陽,吃驚的道︰「你的臉……怎麼這麼黑?」
听到這句話,李青陽稍微清醒了些,問道︰「我的臉怎麼了?」
蘇瑤咬著牙,皺著眉頭,道︰「臉好黑,嘴唇也好黑。我看看……」她仔細看了一會,臉上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道︰「你怎麼……看著像是中毒的樣子?」
「中毒?」
李青陽詫異的皺起眉︰他怎麼會突然間中毒,難道天情的劍上涂了毒麼?
想了想,又感覺不會。天情何等身份,怎會做出在兵器上涂抹毒藥這等事情。更何況,他那把劍明顯不是凡品,若是涂毒,以他二人的眼力,也沒道理看不出來。
李青陽猛然間想了起來︰當年在少陽山千窟洞中,俞伯熊曾給自己下了慢性毒藥,莫非……是那毒發了?
算算時間,此時跟俞伯熊當初曾說過的毒發的日期,已經十分接近了。
「該死!」
大半年過去了,李青陽幾乎已經把這件事情忘了。沒想到剛剛逃離虎口,這瘟神又找上門來了!
大雨嘩嘩的下著,李青陽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到了最後,不得不將身體的重量大部分都壓在蘇瑤的身上,被她半拖半抱著,一步步向前走。
直到走了許久,前方的一座山頭上,才顯出一座山神廟來。
蘇瑤將李青陽背進廟里,將廟里的神龕拆了,生起一堆火來。
此刻,外面的雨仍然下著,天色早已黑了下來,濃重的黑暗中,只有一團篝火的火光跳躍著。李青陽蜷縮在篝火旁,雙臂緊緊抱著,兀自抖成一團。
蘇瑤看著他淒楚的模樣,有些雄,在他身邊坐下,柔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冷嗎?」
李青陽想點頭,然而整個腦袋都哆嗦得已經不受控制,他努力了良久,想說出一句話來,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迷之中,眼前忽然現出一些光亮。李青陽緩緩睜開眼楮,看到自己仍舊坐在山神廟里的篝火旁。只是此刻那篝火的火焰,已經小了許多。
最為詭異的是,在篝火的後面,竟然站著一個一身火紅衣服的小女孩。剛才他在睡夢中所感覺到的那絲紅光,竟似是她身上發出來的。
這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穿著一件連體的火紅色長裙,整個人就宛如一團火焰一般。她小臉白淨,長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楮,小鼻子嬌俏可愛,一雙眼圓溜溜的看著自己。
她這幅可愛模樣,竟讓李青陽一時忘卻了,再這深山的夤夜,山頂的一座破舊山神廟中,怎麼會突然間蹦出來這樣一個小女孩?
「你是誰?」
小女孩仍舊睜著雙眼看著他,道︰「你不記得我啦?」
「你不記得我啦……」
听到這似曾相識的語調,李青陽倏的全身一震,滿臉驚恐的叫道︰「是你!」
小女孩看見他這幅見鬼了的模樣,笑了起來,道︰「自然是我。你的記性還不錯。」
李青陽下意識的想將身體向後退,然而他的身體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纏著一般,竟無法後退半分。
一件陳年往事,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那一年李青陽才十一歲。十一歲的孩子,離家出走,獨自在外面闖蕩,其艱辛可想而知。那一年的東西,李青陽走在深山里,三天三夜都沒找到吃的,就是蜷縮在這樣一座破舊的山神廟中,饑寒交迫的他,昏迷在廟里,險些再也沒有醒過來。
那一夜,他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便有這樣一個小女孩,她似乎跟自己說了很多話,許許多多很難理解的話。一覺醒來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唯一記得的是,她是一個小女鬼,她還說,如果他能夠活下去,她還會再來找他的。
在那樣一個滴水成冰的夜晚,李青陽竟然沒有死去。第二天,他從山上下來,天幸竟在山下闖進了一個村莊了,才撿了一條命回來。
不錯,就是她。她……果真又來找自己了!
雖然細節十分模糊,然而那如同真實的夢境卻讓他記憶深刻,在此後的很長時間里,他常常還會在夢中見到這個小女孩。
小——女——鬼——
如今的李青陽,對鬼怪畢竟不像小時候那麼害怕。只是慣性的受了些驚嚇,便即鎮定了下來。他看著小女孩,問道︰「你真的是鬼?」
小女孩道︰「自然,不信你看。」說著,她的身體竟從火堆里穿過,來到他的面前。穿過火堆之時,李青陽清晰的看到,她的下半身竟然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李青陽的心頭再次一跳,看著像孩子一般賣弄之後得意洋洋的小女孩,穩了穩神,又問道︰「你干嘛老是跟著我?」
小女孩「切」了一聲,道︰「鬼才願意跟著……」話還沒說完,忽然醒悟過來,伸手捂住嘴巴,大眼楮轉啊轉,活月兌月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到她這幅可愛的模樣,李青陽忍不住一笑。
小女孩翻翻白眼,道︰「哼,要不是我恰好在這里遇到你,你現在早就跟我一樣,變成鬼啦。」
李青陽一驚,道︰「是你救了我?」
小女孩得意的點點頭,道︰「當然。不過,還真沒想到,你這家伙竟然運氣這麼好,居然讓你遇到了離火。」
李青陽詫異的道︰「離火?」
小女孩道︰「離火就是無源真火。相對于本源真火,無源真火的性情稍微溫順一些,能夠融入人的靈魂之中……切,我跟你說這些干嘛,你又不懂。」
李青陽對她的話自然是半點都不明白,當即問道︰「我在哪里踫到離火了,你怎麼會知道我踫到了離火?」
小女孩伸手一指他的額頭,道︰「喏,你不是吸收了那麼一點點的離火嗎。若不是這一點離火護體,你早就在兩個時辰之前就中毒身亡了。至于你在哪里遇到的離火……嗯,我又怎麼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青陽皺眉思索起來︰當年俞伯熊曾說過自己所中之毒十分厲害,但據他所言,毒發作起來並不太快,何以昨天會如此厲害?這小女孩的話,全然不可信。
不過,自己究竟在哪里遇到過她口中所謂的「離火」呢?會融入靈魂中的火焰,難道是……在升龍池中吸收的火種!
原來,那所謂的火種竟然是「無源真火」。
想到這里,李青陽隱隱間覺得,自己所吸收的那幾個火種,恐怕遠遠不像他所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從莫名其妙的吸收那全然不知的火種開始,這邊成了李青陽心中的一大疑團。今天,這疑團總算才稍稍解開了些。
不過,他現在最關心的,卻不是離火。
李青陽問道︰「是你幫我解毒的麼?」
小女孩撇撇嘴,道︰「我怎麼會幫你解毒,我又不會解毒……」說到這里,忽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又說漏嘴了,急忙伸手將嘴巴捂住。一雙大眼楮,還小心的在李青陽臉上看著,似乎是在觀察她是否發現了自己話中的漏洞。
李青陽一笑,心道︰「看來自己昨夜沒有毒發身亡,跟這個鬼靈精的小女孩多半沒有太大的關系,反而是自己身上的離火救了自己一命。」
不過,他當然不會去跟她計較這些,更懶得戳穿她。當即問道︰「我吸收的離火,可以解我身上的毒嗎?」
小女孩听了,臉上現出傲然的神色,道︰「當然,離火乃是天地間最神奇的火焰,尤其是在我的《無名心法》的導引下,威力無窮。別說這麼一點小小的毒了,就是在厲害的東西,在離火前也只能是灰飛煙滅。」
李青陽听了大喜,道︰「那你快些教教我這《無名心法》。」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道︰「你這麼弱,根本就學不來的。」
李青陽听了,心登時一沉,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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