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軼遠道︰「老夫忝為臨風堂大長老,許多事情,還是做得了主的。」
李自然跟著道︰「李青陽,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出來。即便大長老做不得主,也還有能做主之人。」
李青陽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對淳軼遠道︰「我的要求,很簡單。」
淳軼遠道︰「你講,只要你的要求不太過分,我都可以依你。」
李青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說出四個字︰「放我離開。」
淳軼遠听到這四個字,臉色悠然一變,卻只一瞬間,便恢復了神色。
李自然等人,則先是一怔,旋即神色放松下來,顯然他們也覺得,李青陽的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似乎要簡單些。
若是李青陽腦子一熱,硬是逼迫他們教他快速成仙的秘訣,他們可就傻眼了。
可是,他當年冒著偌大的風險好不容易了臨風堂,如今為何又做出這等事情,反而要離開呢?
淳軼遠忽然喝道︰「將所有弟子,全部都帶回去。」
眾人听了一怔,然後千窟洞等各個洞主及負責之人,紛紛應了聲「是」,開始呵斥弟子們離開。
李青陽听了,眉頭微微一皺,快速衡量了一翻,最終沒有開口。
讓所有弟子們在場,自己固然可以以抖出那個大秘密作為要挾的籌碼。可是,李青陽也深知這個大秘密對少陽派的重要性,卻也不想把他們逼得太急了,以免增加對自己不利的因素。
眾長老們,臉上都現出一絲疑惑,顯然對淳軼遠的這個命令有些不解。余婆婆更是「哼」了一聲,對淳軼遠道︰「大長老,這小子雖然罪該萬死。不過,大小姐卻更加金貴,我看,不妨……就應允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背著李青陽大使眼色,顯然是在抱著壞的心思。
然而,令她奇怪的是,淳軼遠竟然閉上眼楮,對她的話毫不理會。余婆婆見狀,冷哼了一聲,似乎有些惱怒。不過,對于這位大長老的身份和修為,她顯然都有些忌憚,一時卻沒有發作。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忽然跑過來,滿臉驚惶的道︰「青陽,你……你瘋了,還不……還不趕快放開大小姐,向她……向她道歉……」
來人正是穆青雪。
眾人回頭一看,心里都閃過一抹喜色︰這女子顯然是這小子的舊相識;而且人長得這麼漂亮,說不定兩人關系匪淺,若她能夠說動李青陽收手,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李青陽扭頭看了穆青雪一眼,閉口不語。
穆青雪又走近兩步,帶著些哀求之色看著李青陽,道︰「青陽,我求求你了,你不要這麼傻好不好,你抓大小姐做什麼?趕快放了她,咱們……咱們回去再……再慢慢說……」
李青陽一言不發。
淳軼遠抬頭看看李青陽,眼中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然後神情一收,道︰「把她帶下去。」
一名就跟在後面的執事听了,急忙跑過來,一把拉住穆青雪,強行往外拖去。穆青雪一邊掙扎著,還一邊喊話,勸李青陽「回頭」。
李青陽做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太過匪夷所思,太過不可理解了。穆青雪的第一反應,便是勸他回頭。
他心里明白,她應該是一番好意。只是……她又知道什麼?
她,還是那麼自以為是,總是認為自己的觀點就是正確的,並且將它強加之與別人。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做的事情,在旁人的眼中,也確實是太過難以理解,可不接受了。
想到這里,李青陽心里苦笑一聲。然後,便收起這些心思︰如今的他,已經是過河的卒子,有進無退!
蘇瑤忽然叫道︰「淳爺爺,余,你們不要求他,立刻殺了他。」她從小到大,都是眼高于頂,心高氣傲到天上的主。如今被李青陽當著所有臨風堂弟子的面將她生擒,早已羞憤交加。若非此刻一動也不能動,恐怕早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了。
看見蘇瑤的眼淚滾滾而落,余婆婆立刻雄起來了,急忙勸道︰「瑤兒,你不要急,婆婆一定會幫你……幫你……你放心,我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會救你的。」說完,扭頭看向淳軼遠,有些責怪的道︰「大長老,你還在猶豫什麼呢?快答應他,先救出瑤兒再說。難道瑤兒的性命在你心中,便那麼不重要麼?」
她最後這句話,已然有些過分。在這種爾虞我詐的地方,甚至堪稱惡毒。蘇瑤今天安然無恙還好,若是出了任何差池,這句話都足以被別人當做攻訐淳軼遠的把柄,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饒是以淳軼遠的心智,也不禁臉色一變,道︰「不行。我……做不了這個主。」
他這句話一出口,眾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余婆婆更是又驚又怒,伸手指著淳軼遠的鼻子道︰「你……你……」
淳軼遠干脆直接扭過臉去,不再理會她,而是對李青陽說道︰「你的這個要求,我做不了主……」遲疑了一下,接著道︰「相信很快掌門人便會趕來,我們還是都听他示下吧。」
听完這句話,李青陽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他似乎把事情,還是想得簡單了。
不過,少陽派的掌門人,若果真是像傳言中那麼疼愛這個自己唯一的孫女的話,他應該能夠答應自己的要求。
自己再重要,難道能趕上蘇瑤的命麼?
他臨時擅自改變主意,也不知道揚冷是否知道了?
他此刻在什麼地方,是否已經動手了?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擅自改變了行動,並沒有擊殺蘇瑤而是將她擒住了,還會按照原計劃執行麼?
可笑的是,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揚冷的具體計劃,究竟是什麼!
想到這里,李青陽用余光四下巡 了一圈,卻忽然發現,俞伯熊不知在何時,不見了。
此刻,五大分舵的弟子們已經走得干干淨淨,廣場之上,只剩下二十來名臨風堂堂中高層,以及受邀而來的少陽派其他各堂的要員們。
余婆婆見淳軼遠不理會自己,氣得身子直抖,瞪視了他一會,重重一哼,道︰「待會等掌門人來,老身一定會將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進行稟報。」
淳軼遠橫了她一眼,仍舊一言不發。
其余眾人,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開口說話。一時間,在場陷入了沉靜之中。只有余婆婆和蘇瑤兩個,一老一小,粗重的呼吸之聲。
李青陽自開口挑戰,直到現在,整顆心一直處于狀態。這時四周一靜,的心稍稍放松下來,這才發覺,自己正在以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抱著蘇瑤,指尖是她滑膩的肌膚,鼻中嗅著她身上的蘭香,心中竟是一蕩,身體不禁稍微挪動了一下,讓自己不再太過緊貼著她。
他不動還好。他一動,蘇瑤立刻察覺到了他們之間此刻曖昧的樣子,俏臉騰的一紅,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化成貝齒恨恨的咬著下唇,四下里掃射一眼,每一個正在看著她的人,跟她的目光一踫觸,立刻便移開了去。或抬頭看天,或俯察大地。
時間,便在這樣的氣氛中,一點一滴的劃過。對李青陽而言,每一分每一刻,都是過得如此緩慢。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峽谷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清幽的鶴鳴,打破了沉寂。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撢起頭,向著鶴鳴發出之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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