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笑只見逃出雄黃圈的大蛇,原本潔白光滑的月復部鱗片已經被腐蝕的焦臭不堪,慘不忍睹。大蛇游移到大樹下,那銀色的針雨讓它不能靠近宋四海半步。只見大蛇略一停頓,粗大的尾部一掃,竟把大樹給牢牢的纏上了。「 、 、 —」樹干在大蛇的纏繞下,發出了痛苦的聲音。「轟—」,水桶粗細的青松被大蛇給攔腰截斷!就在青松倒下,宋四海落地的瞬間,大蛇看似龐大卻靈巧無比的身子霎時就卷了上去。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啊—」,一旁的安常笑掩口驚叫,只見大蛇和宋四海翻滾、糾纏在一起,四周的荒草已經倒了一大片。宋四海手中的匕首早已經不知所蹤,只得兩手緊緊的掐住探過來的蛇頭,他的腰、月復、胸等處都被大蛇緊緊的纏住。大蛇越收越緊,宋四海臉色也越來越青,兩顆森白的毒牙已經快到他的鼻子尖兒上了。安常笑眼見宋四海支持不住,即將葬身蛇月復,銀牙一咬,抓緊小布袋沖了出去。「呼—」,一陣黃褐色的粉末迎風揚起,大蛇的雙眼冒起了青煙,黑紫雙瞳頓時變得灰白一片。「嘶嘶—」,大蛇劇烈的扭曲著身子,痛苦的搖晃著腦袋。在最後一刻,大蛇只瞧見不遠處一個小小的女娃,顫抖的小手拿著沾滿了粉末的布袋。「嘶—」,大蛇怒吼一聲,緊纏著宋四海,張嘴朝前噴出一口濃黑的陰煞。「快跑——」宋四海頭爆青筋、面色赤紅的大喊道。這陰煞帶著大蛇無盡的怨氣,還有痛失雙眼的怒氣,呼嘯著朝小笑笑席卷而去。宋四海手腳被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蛇朝著小笑笑噴出一股至陰至寒的陰煞,心里焦急萬分。被這變異燭龍的陰煞襲身,輕則筋脈盡損、全身癱瘓,重則全身血管爆裂、命喪當場!就連行走高山密林、癟寶相靈幾十載的宋四海都不能保證在這陰煞下全身而退,更何況只有九歲的安常笑?宋四海只得伸長了脖子,拼勁全力啞聲喊道︰「快跑——,快跑啊——。」安常笑雖然不知道這陰煞的厲害,但天生能識陰辨陽,只見濃烈的黑霧里糾結著無數痛苦扭曲的人臉,一雙雙慘白、干枯露骨的手都朝著她抓來。陰煞來勢凶猛,安常笑別說是跑,就算是想要躲,都來不及了。「啊—」,就在鬼爪將要觸到她的臉上時,安常笑本能的用手擋住。「嗚——,」一陣鬼哭狼嚎,陰風慘慘,眼前的陰煞卻不知為何,放棄了眼前的小笑笑,反而節節敗退!安常笑驚訝的發現,一股濃郁的純陽之氣從四周的山川林木之中聚集到她的左手掌心處,雖然只有小小的一股,但足以讓眼前的陰煞頗為忌憚。安常笑見狀,忙定下心神,集中意念,讓純陽之氣在手心繼續凝結。只見白光越來越強,越來越多,眼前的陰煞在白光的壓制下痛苦掙扎後,消失不見。「嘶—」,感知自己的陰煞被盡數消散的大蛇惱怒異常,丟下快要被窒息的宋四海,張開大嘴,露出兩顆森白的毒牙,朝著陰煞消失的方向猛撲過來。此時的安常笑用盡了全身力氣去凝結陽氣,好不容易消散了陰煞,卻又眼瞧著大蛇猛撲過來,卻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頭一暈,眼一花,「噗通—」倒在了地上!帶著森白毒牙,噴著濃烈腥氣的血盆蛇口,朝著毫無知覺的小笑笑猛烈的撲去,眼見她就要葬身蛇月復了!「撲哧——」,一道犀利的破風聲後,剛才還張牙舞爪的大蛇,此時七寸之處插著一柄青幽的古匕,直沒入刀柄處。遠處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瘦弱男孩還保持著扔刀的動作。大蛇撲騰了幾下,終究無力的倒下,松軟的地面被砸出了一條長長的坑道。男孩臉色蒼白身形消瘦,一身黑衣,看上去就像是個大病初愈的人,但高高挽起的衣袖下,兩塊精壯的臂肌分外的顯眼。男孩一雙劍目幽深似海,雖然年紀不大,但眼神中卻有一種令人膽顫的寒光閃爍。男孩看了看遠處的宋四海,料定他沒有什麼大礙,正準備離開,不知為何,又轉過身來。只見不遠處的草叢里,躺著一個**歲的小姑娘,一雙小小的眉頭緊蹙著,原本紅潤的臉蛋兒,此時一片慘白,突然讓他感到無比的心疼。男孩猶豫片刻,走了過去,抱起小笑笑,向山下走去。……痛!頭好痛!安常笑覺得自己的頭就像是要炸開一般。「孩子,你醒了?」一旁守候的唐慧見女兒醒來,忙端上一碗噴香撲鼻的雞湯︰「這些天實在太忙了,都沒時間照顧好咱們的笑笑,瞧把我們的乖寶貝給餓的,來,」唐慧扶起安常笑坐起來,伸手在她的腰間墊上一個軟枕︰「這是你三姑送來的雞湯,說是用鄉里的老母雞炖了大半天呢,快來喝點。」喝了一勺雞湯的安常笑四處望去,又模了模身下軟軟的被褥,心里疑惑著︰自己明明是暈倒在了山上,怎麼醒來卻在自己房間里?看母親唐慧的表情似乎毫不知情,如果讓她知道才九歲女兒,半夜獨自一人上山斗蟒蛇,還會這麼淡定?安常笑見唐慧恨不得把這碗雞湯全灌進她的小肚子里,忙轉移她的注意力︰「媽媽,爸爸呢?」唐慧放下碗,嘆了一口氣︰「這幾天家里來了很多親戚,有個遠房的二伯說從山里發現了一塊石頭疙瘩,瞧著不凡,想請你爸爸去掌掌眼,這不,連早飯都沒吃倆人就急匆匆的走了。」安常笑記起前世里,父親安世平酷愛收集玉器,更喜愛雕刻,只要听說哪里有原石,不管多遠,花多少錢,都要買下來。那塊嫦娥奔月的羊脂白玉籽料就是這個時候意外得到的。安常笑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子,昨天半夜的一翻運動,讓她這個幼小的身子有些吃不消。看來,還得抓緊鍛煉這副孱弱的身子骨。因為,再等兩個月,安亞嬌,就要從黃家回安家村了。到時候,如果安常笑不送她一份‘大禮’,那怎麼能回報前世里安亞嬌對她的‘一片好意’呢?正想著,安常笑的眼前一花,一道乳白帶黃的亮光從她的眼前閃過。那光溫潤柔和,還帶著一股令人十分舒服的暖意。安常笑定楮一瞧,那光原來是從唐慧的衣服內發出,開口道︰「媽媽,你衣服里是不是有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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