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穿越之初,耿寧兒在四貝勒府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而已,低階侍妾——藩邸為格格。
生活在破舊的玉瓊居之中,身邊沒有一個隨侍之人,吃穿住行樣樣都要她親自動手。剛來之時,就連穿個衣服她都要耗費個半個時辰,梳妝打扮就更不用說了。
而此刻她坐在那有些模糊的銅鏡前,熟練的為自己梳了個‘小兩把頭’,細細的畫著兩條柳眉,涂上些許的胭脂。看著銅鏡中那被精心裝扮過的精致臉蛋,耿寧兒卻突然扯出了一抹冷笑。
如此熟練與敏捷的動作,不禁使她回想起自己悲慘的前世,恨意猶如洪水般涌入心間。
耿寧兒起身,再次確定自己的衣衫與妝容完美無缺之後,她走出了破爛不堪的玉瓊居,目的地是嫡福晉烏喇那拉氏的涵碧閣。
穿過後花園的盈樂亭,耿寧兒來到了嫡福晉的涵碧閣。
剛一進屋,就看到端坐在榻上的烏喇那拉氏,不疾不徐的走到她的面前,「妾身給嫡福晉請安,福晉吉祥。」轉身又給已經來的宋氏、齊氏等人俯了俯身,算是打招呼了。
「妹妹,快快起身吧!」烏喇那拉氏忙抬手示意耿寧兒起身,入座。
「謝福晉。」耿寧兒起身落座,就勢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女人們。
「妹妹入府不久,這起居上可還習慣?」
「妾身一切安好,勞福晉記掛了。」
「耿妹妹啊,正因你入府時間尚短,就更應該常出來走動走動,我們也好拉拉家常啊。你這整日整日的躲在居所不出來,我們這些姐妹都看不著你的面兒,更不用說貝勒爺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側福晉李氏拿起絹子輕輕的拭了拭那紅艷的雙唇,掩飾自己的竊笑。
那樣露骨的嘲笑意圖,再坐的有哪一個听不出來。礙于她李氏現在最得貝勒爺的寵愛,無人可與其匹敵,平日里就連烏喇那拉氏都要禮讓她三分。所以此刻大家都選擇保持緘默,不願攪進這趟渾水之中。但又想要探查下這個初入貝勒府的耿氏,究竟是個什麼角兒。
李氏的恃寵生嬌、飛揚跋扈,前世的耿寧兒可是體會的透透的。只是生性淡泊的自己,那時並不願與其多計較,加之後來胤禛對自己也算愛護有加,她也不敢在明目張膽的欺壓自己了。
而今再次面對李氏的挑釁,耿寧兒不怒反笑,起身向對方俯身,「多謝姐姐的指點,寧兒初來乍到的,卻有許多地方要向姐姐您討教呢。以後寧兒定將姐姐作為目標,常去姐姐那里叨擾,向姐姐請教如何討貝勒爺的歡心呀。」
耿寧兒的這番話,巧妙的將李氏引到了一個十分尬尷的位置上。李氏尬尷的笑了笑,斜眼瞄了一眼榻上的烏喇那拉氏「咳,妹妹這是哪兒的話呀,我何德何能讓妹妹談及指教二字,不敢當,不敢當。」
耿寧兒笑了笑沒有再出聲,轉頭看向榻上的嫡福晉,對方臉上一如平常,只是微皺的秀眉表露了她心中的郁氣。
一時之間堂屋內鴉雀無聲,氣氛甚是尷尬,各個都望向軟榻上的當家主母,誰也不願做那出頭之人。
「哎呀,妾身來晚了,還請福晉您莫要怪罪啊!」一個嬌媚的聲音,穿入堂內。
耿寧兒撇頭一看,來者正是側福晉蘭氏,如今的她雖有六個多月的身孕,可步伐還是十分的輕盈。
軟榻之上的烏喇那拉氏一看是蘭氏,還沒等她俯身行禮就起身快步走到她的身邊,「妹妹這是作甚?身子本就不便,何苦走這一遭?」
「姐姐對妾身愛護有加,體諒蘭英身懷六甲行動不便,恩賜妾身不用過來給您請安。只是貝勒爺說禮制不可廢,恰巧這些時日,貝勒爺又都是宿在妾身處所,妾身豈敢拂逆貝勒爺?」
听完蘭英的話,烏喇那拉氏攙扶她的手怔了一下,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詭異的表情,而後依然是如常的微笑,「不礙的,不礙的,回的我去向貝勒爺稟明,是我叫你別過來請安。你呀,就踏踏實實的安胎,好給貝勒爺填個小阿哥啊。」
坐在堂屋右側的耿寧兒,並沒有錯過烏喇那拉氏的瞬間變臉,心中暗嘆。這蘭氏如今仗著有孕在身,連嫡福晉都不放在眼里,這不是上趕著往身上惹是非?
看著她隆圓的肚子,耿寧兒想起了前世自己那無緣的孩兒,不禁暗自神傷。等她回過神兒,才驚覺不知何時她竟走到了蘭氏的身側,還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對方與嫡福晉正疑惑的看著自己,心里咯 一下,趕忙斂住心神,露出溫和的笑容,「蘭姐姐有禮了,妾身初入貝勒府還不曾向姐姐道賀呢。」
耿寧兒的快速反應並沒有招來更多的懷疑,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氣。這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她卻發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這位側福晉的脈相有異。耿寧兒略微別過頭去看她的臉色,紅潤的臉上竟透著些許的暗黃之色。
蘭英並沒有發現耿寧兒對自己的觀察,笑嘻嘻的握著寧兒的說,「想必這就是剛入府的耿妹妹吧,以後大家都是姐妹了,你要常我那坐坐啊。」
「哎,妾身記下了。」
在蘭氏到來以後,大家又隨意的寒暄幾句就各自回自己的處所了。
一回到玉瓊居,耿寧兒就如被人抽干了氣力一樣跌坐在梳妝台前。
心想著這女人勾心斗角的事真不是人干的,偏生這個時代你不去做,就會落得個枉死的下場。想著想著耿寧兒居然趴在台上熟睡起來,而她那血紅的鳳血石又發出了蒙蒙的光亮將她包圍。
迷迷糊糊之間,耿寧兒又聞到了濃濃的草藥味,她慢慢的睜開眼楮,發現自己居然又來到了之前的那個草地。她環視這只有一間房大小的地方,好像與上次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呢,一時間她也說不清楚,突然一個清澈的泉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耿寧兒緩緩的向泉水走過去,發現它正冒著滾滾熱氣。她大吃一驚,這難道回事溫泉?帶著試探之心,耿寧兒小心翼翼的伸手試探著泉水,泉水的確是溫的,耿寧兒大喜,迅速的寬衣解帶跳進泉水中。
置身于泉水之中,抬起胳膊撩起周身的水花,耿寧兒舒服的發出了小小的呻/吟聲。正欲起身離開的耿寧兒,再起身的一霎那卻怔住了,她的肌膚現在水女敕的好像可以擠出水,而且不但水女敕好像比之前還白了不少。耿寧兒驚訝,難不成這泉水還有護膚的功效?這也太神奇了吧?她大笑了起來,為自己找到了這麼一個好地方而激動不已。
‘噗通’
笑的太過激動的耿寧兒一下子從圓凳上摔了下來,迷茫的看著周圍那些簡陋的桌椅及瓷器。
「難道是我做夢?」耿寧兒趕緊抬手查看自己的胳膊,白皙水女敕的胳膊,「不是做夢啊,這分明與剛剛不同啊!」
慢慢坐下的耿寧兒仔細想著之前的每一個地方,「第一次發現是意識已死的時候,這次又是睡著的時候,啊~~~~我知道了,只要閉目凝神就可以進到那個地方啊。」
終于弄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心情大好的耿寧兒,趕忙跑去廚房領了自己的午膳。吃過午膳,百般聊賴的耿寧兒拿起醫書查起了蘭氏那詭異的脈相和面色。
正當她查閱完畢,顫抖的拿著醫書之時,丫頭春蘭慌慌忙忙的跑進玉瓊居,「格格,蘭側福晉小產了。」
耿寧兒听到這個消息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趕去蘭氏的居所遠翠閣。剛一踏足遠翠閣,就听見了那淒慘無比的叫喊聲,以及烏喇那拉氏怒斥蘭氏貼身丫鬟露雙斥責聲。
「你說到底怎麼了?晌午人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就小產了?」
露雙一邊抹淚一邊述說著,「福晉,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出事兒那會兒,側福晉正在冠雲台休憩,說是想吃酸的差了奴婢回遠翠閣那些梅子……等奴婢回來,側福晉她,她就躺在地上,地上都是血啊!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福晉,您饒了露雙吧。」
「你是怎麼伺候主子的!來人給我拖出去,二十板子!」
「福晉,您就饒了露雙吧!福晉……」
露雙剛被拉出去,穩婆就急忙忙的從臥房跑出來,「福晉,大紅啊,側福晉她出大紅啊,恐怕……」
「怎麼樣?」烏喇那拉氏焦急的問道。
「這,孩子和大人恐怕只能保住一個啊!」
「保住孩子可能成活?」
「這……」
烏喇那拉氏是厲聲呵斥著,「吞吞吐吐,給我保住孩子,要是孩子有個差池,可仔細了你的腦袋。」
「福晉,老奴……」
耿寧兒在听到烏喇那拉氏的話後,頓時打了一個寒戰,趁著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她偷偷走進了蘭氏的臥房。
拔步床上的蘭英臉色慘白,額頭上不停的冒著汗,渾身的血水。現在想想當初得聞她小產之時,她也不過小小的惋惜了一下,如今蘭英經歷的一切正是她曾經所經歷的,對此她有切膚之痛啊!在听到烏喇那拉氏是的話,她就決定救下她,不能讓她們得逞,不能讓她與自己一樣悲慘的冤死。
「蘭姐姐,可听到福晉的話了?」
蘭英斜眼看了看站一旁的耿寧兒,拼盡全力的使勁兒點頭,「救,求你,救我。」
「好,只是我救你的事,莫要說與任何人,你可應承我?」
蘭英努力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耿寧兒。
不一會兒,耿寧兒就拿來一個綠色植物,拔下它的枝葉狠狠的撕碎,「把這個含在嘴里。」
蘭英有些遲疑的看著耿寧兒,最後還是張嘴含下了那個綠色植物。
耿寧兒向蘭英點了點頭,便快速的退出了蘭氏的臥房,站回了原地。
穩婆進去了一會兒,又急忙忙的沖了出來,「福晉,孩子怕事保不住了,萬幸的是側福晉已經無恙了。」
「你說什麼?」
穩婆噗通的跪在了烏喇那拉氏的面前,顫顫悠悠的,「福晉……」
「你,下去吧。」
「是!」
蘭英小產的事情最後以沒有保住孩子而終結了。
次日耿寧兒來看望蘭英,躺在床上的蘭英一看是她來了,忙起身,「起來作甚?快躺下吧!」
「寧兒妹妹,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我蘭英無以為報,今後你要是有什麼事,只要吩咐一聲,我蘭英定當餃草結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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