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深似海的男人,怎樣才能看透啊!
對于胤禛突如其來的舉動,耿寧兒有種二丈和尚不著頭的感覺。滿臉疑惑的看著身側的男人,「爺,你要在這兒辦公?」
對于耿寧兒的疑問,胤禛並沒有出聲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耿寧兒,可這眼里的意思分明是,「怎麼你不願?」
看出胤禛那深眸之中的含意,耿寧兒趕忙換上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嗔道︰「爺,當真?」
「爺要在此看你好生抄寫女誡。」
胤禛的話著實驚到了耿寧兒,不可置信的看著身旁的男人,下意識的發出了疑惑的音調,「啊?」
胤禛瞧了一眼耿寧兒,挑眉不語,爾後繼續翻看手中的宋詞。
耿寧兒緊緊的盯著胤禛,這次是真的在他的嘴角看到了笑意。緊蹙娥眉,心中滿是迷惑,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麼?看她抄寫女誡?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耿寧兒感覺自己就快要抓狂了。這樣一個心深似海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揣測到他真正的心意?于是乎,她決定放棄心中的疑惑,轉身喚來了墨玉,「給貝勒爺備茶。」
胤禛放下手中的宋詞,看向石桌之上的茶壺,「不是現成的?何必另行備茶?」
耿寧兒順著胤禛的目光望去,看見自己的草藥茶,瞬間大囧,「貝勒爺,這茶……」
「怎麼?爺不能喝?」
一听胤禛的話,耿寧兒心中暗自叫遭。她怎麼就忘記了,這是個男權的社會,男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異議,更何況是皇家的男人!
「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茶,味道不大好,怕爺您喝不慣。」
「斟茶。」
想著已無力阻止胤禛的耿寧兒,只得柔順的為他斟了杯茶,爾後雙手恭敬的奉于他身前。
胤禛接過耿寧兒遞來的茶,置于鼻前聞了一下,味道雖說清新卻透著一股濃濃的藥味。皺起濃眉,小小的啜了一口,「咳咳咳……」
瞧見胤禛給嗆得直咳嗽,耿寧兒忙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放于石桌之上,爾後小心的拍著他的脊背,為其順氣兒,「爺,您可有事兒?」
「咳咳,你怎會喝這樣苦的東西?」
耿寧兒努力憋住笑意,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覺不能笑出來。使勁兒的板著臉,委屈道︰「前面就說了不讓貝勒爺您喝,您偏生要喝,瞧給嗆得,這會兒到怪到妾身的身上來了。」
胤禛好容易感覺氣兒順了些,方才抬頭看向耿寧兒。後者雖然一臉嚴肅更甚至有些委屈,只是那雙星瞼里的笑意卻是怎麼也無法隱藏的。
被人看了笑話,胤禛此刻心中別提有多不痛快,低啞深沉的聲音之中夾雜了些許的怒意,「說,你給爺喝的是什麼?」
「貝勒爺!明明是您非要喝,這會兒又遷怒到妾身的身上來?妾身,當真是冤呀。」撇頭看見胤禛的臉色已然陰沉下來,耿寧兒忙收起了戲謔的態度,一本正經的道︰「上次妾身回母家侍疾之時,妾身的額娘見妾身的身子柔弱,就請了大夫,說是為妾身補補身子。這草藥茶便是那時大夫給開下的方子,說是現子虛弱,恐虛不受補,讓妾身先行喝些藥茶,鞏固鞏固底子,在進行藥補。」
听完耿寧兒的敘述,胤禛掃視了一側女人的身子,確實甚是清瘦。星瞼之中的笑意也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眼的委屈。
「咳,你確實羸弱,是該好好補補。」
「貝勒爺,那這茶……?」耿寧兒滿是委屈的道。
「給爺換一壺吧。」
「是。」
當墨玉將茶壺端于石桌之時,蘇培盛正抱著一摞的公文踏入玉瓊居。
將公文放于石桌之上,蘇培盛恭恭敬敬的退到胤禛的身後,垂首道︰「爺,今兒個的公文都在這兒了。」
「嗯。」
耿寧兒一面為胤禛斟茶,一面偷瞧桌上的那一摞公文,心中不禁暗嘆他的工作量之多。
仿佛意識到了耿寧兒的探究目光,胤禛從公文之中抬起頭來,「還不開始抄寫女誡?」
「是,妾身這就去取筆墨紙張來。」說罷,耿寧兒便一副不甘願的樣子起身,進入堂屋去做抄寫女誡的準備。
進入堂屋,耿寧兒一面做著準備,一面暗想自己進來前,胤禛唇邊那加深的笑意是何寓意。本來想著借禁足的這些時日,她可以好好的安生一段時間,並好好為日後之事做些打算。于是乎,早已打算慢慢抄寫,不急著前去交差。其實讓耿寧兒有這樣想法的原因還有一條,那就是最近她的胸口總是發緊,總有一種即將要發生不好事情的感覺。所以,她便打算躲起來,以免引火上身。
與墨玉端著筆墨紙硯走向石桌,瞧著坐于石桌旁側的胤禛,看著他認真埋首于工作的樣子。耿寧兒想,罷了,不過就這一日,慢慢的抄便是。
輕輕的坐于他的身側,翻開女誡慢慢的抄寫。胤禛與耿寧兒之間沒有任何的言語,一個專心致志的批改公文,一個靜心的抄寫文章。
看著眼前的畫面,墨玉心里很是為自家格格開心。她覺得,格格終于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心下暖流攢動,眼眶便紅了起來。
一個時辰過後,胤禛覺得眼楮有些酸澀,就端起茶杯抿了幾口。放下茶杯之際,他的手猛然怔住了,看著桌上那一張張雋秀的字體,好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正當他迷惑不解之時,前方的公文,領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似曾相識,那雋秀的字體與他的字體竟有五六分相似。
從胤禛端起茶杯那一刻,耿寧兒就知道他在看自己。但是她不但沒有抬頭回應他,反而選擇視而不見。因為,她知道他的驚訝來自何處,索性等著他開口詢問。
「你的字到是寫的不錯,甚是雋秀。」
耿寧兒抬頭,朝著胤禛溫婉一笑,「爺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胤禛靜默不語,只是看著她,等待她之後的說辭。
耿寧兒一臉嬌羞,面上盡是紅暈,輕聲道︰「妾身時常臨摹貝勒爺的字。」抬瞼瞄了下胤禛的表情,爾後又嘆氣道︰「只是不管怎樣模仿都是不像呢。」
胤禛定定的看了耿寧兒一會兒,遂才開口道︰「繼續抄寫女誡吧。」說罷,他便繼續埋首于公文之中。
耿寧兒當真是無語,她這般極盡討好,他就這樣回應?啊,蒼天啊,大地啊,誰能告訴我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過,不管心里怎麼翻騰,耿寧兒面上依舊是柔順的低頭繼續她的‘懲罰’。因為她很清楚,上一世胤禛之所以對自己有那麼一絲憐愛,就是因為她從不在他的面前多說一句,很是和順溫柔。大概是她的本性所致,他曾說過在她處,總是十分靜謐好似有種遠離塵世里的吩囂般。
既然知道他是在自己身上尋求靜心,那麼重獲一生的耿寧兒,自然知曉該如何讓他再度來她的身上尋求安靜。當然僅此是絕對不夠的,想要得到更多,必然付出的更多。這一世她會好生觀察他的喜好,來確保她想得到的一切。此生她很清楚,一個滿心都是朝政的男人,永遠也不會將任何一個女人放在心頭,能給的不過就是那可憐兮兮的憐愛。而這僅有的憐愛又不知它可以持續多久,所以這一世,耿寧兒再也不去幻想,幻想那不會屬于自己的東西!
正當耿寧兒一面抄寫女誡,一面在心里不斷吐槽之時,尖細的聲音響起,「貝勒爺,該用晚膳了,今個兒您準備去哪個院用?」
胤禛從公文之後抬頭,看了一眼耿寧兒,再次低頭埋首于公文之中,緩緩的道︰「就這兒吧。」
「喳。」
耿寧兒大驚,趕忙喚來墨玉,「快去跟蘇公公準備貝勒爺的晚膳。」感覺不太對,耿寧兒便起身再道︰「爺,還是妾身親自為您準備晚膳吧。」
听到耿寧兒有些慌張的口吻,胤禛並沒有抬頭,只是悠悠的開口道︰「你就留這兒繼續抄寫吧。」
耿寧兒瞬間石化了。
帶晚膳過後,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去。胤禛坐于堂屋的軟榻之上,悠閑自得的喝著茶,翻著書。而坐于一旁的耿寧兒雖然此刻手中也拿著一本書,面上一副靜心看書的樣子,可實際上,她的心早就亂了起來。
目光不住的瞟向胤禛,耿寧兒想,難道今晚他要安置在自己這里?可她現在還沒準備好要侍寢啊!額,不對,昨個兒晚上不是已經整理好思緒了?為了家人和她要的一切,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
耿寧兒好生猶豫,心中更是燥郁不已。偷瞟胤禛,心中吶喊道,宿與不宿你到是給句準話兒啊。這樣吊著,是想怎樣啊!你要是安置在這,我就提早準備;你要是不安置在這,趕緊說啊,這樣弄得我七上八下的。
「貝勒爺……」
正當耿寧兒忍不住想要詢問之時,胤禛起身開口道︰「你早些歇著吧,爺有空再來看你。」
「……,恭送貝勒爺。」
送胤禛出了玉瓊居,耿寧兒心下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一下午與胤禛的相處,她真心覺得比跟後院那些女人勾心斗角還要累。
「終于解放了,好好泡個澡,休息下,明天又是一個好日子。」耿寧兒自言自語道。
墨玉看著此刻一臉輕松的耿寧兒,心下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她又搞不清格格的想法,也只得干著急。這大概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吧。
「格格,貝勒爺走了,為何你還如此高興啊!」
耿寧兒見一臉焦急的墨玉,笑道︰「你也早些去歇息吧。」爾後,便走進臥房去,留下墨玉一人在原地急的直跺腳。
第二日。
耿寧兒以為自己的好日子來臨了,悠閑的吃過午膳,在院子里走動遛食。可誰承想,不希望瞧見的人這會兒又來了。結果,耿寧兒悲催的繼續安心抄寫女誡,爾後各種猜測胤禛是否要宿在這里。當然最終的結果都是以他用過晚膳,與自己靜坐看會兒書,再走為結局。
于是乎,這樣的日子到今日,耿寧兒已經經歷了五日。見胤禛的背影消失在夜幕後,耿寧兒回到臥房,雙手掐住枕頭,大喊道︰「胤禛,你到底是要怎樣?這難道這才是你對我的懲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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