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五百九十七章 傳說中的公主

作者 ︰ 張冉雅

結果,這廝只是嘆息一聲,又看了我一眼,「餓得糊涂了嗎,哪個犯人可以這樣跟自己的主官說話。想要挨板子嗎,不吃飯再挨上板子,那才叫讓人哀嘆的生活。」

結果,這廝只是嘆息一聲,又看了我一眼,「餓得糊涂了嗎,哪個犯人可以這樣跟自己的主官說話。想要挨板子嗎,不吃飯再挨上板子,那才叫讓人哀嘆的生活。」

這麼的人物,還挑理了,看來,這個時候,確實能用的就只有清高了,狗腿什麼的,一點兒也不好用。我不說話,就著他起來了,那草鋪空了,也就將自己很及時地安置在上面,還想要倒一倒,今天真的是很奇怪,做了那個夢之後我就一點也不餓了。可是,這樣的話,也要跟他說嗎,當然不會了,我又不是傻瓜。

他在我面前轉來轉去,瞧了我好幾眼,我堅持動也不動。其實,這樣還挺累的。他終于板不住要說的話,「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樣也不是最壞的,為什麼要那麼早失望,有些事情不到最後關頭,你都很難看清它是好是壞。」

我是在想一些事情,猶如終身大事,我在想,接下來,我是橫著睡還是豎著睡好啊,兩樣都不好,我還要到那個窗子上去吹吹風,但是,要是那樣的話,就得先將他熬走了。

只是,究竟是我將他熬走了,還是他將我熬化了,眼下還不算是一個明朗的問題。最後,他又投來一眼,現在的他已經強大到這般地步了嗎,怎麼會有一眼千言萬語的本領,那眼神里的東西,鋪天蓋地向我心中來,幡然縈繞。

我快哭了真的。

悔恨的泡泡在心中上揚爆開再到下降。♀

他忽然變得有些深情模樣,我心想,不知道一會兒的功夫又會有哪個夫子被他扛出來。結果。他使用的聲音比這個表情還能深情一百倍。剛剛我給他那個定位都還是輕的,「有沒有听過一個故事。」

我覺得這個問題真的是難以回答,他還沒有講出是什麼故事,就問我有沒有听過,顯然就是想得到一個否定答案。我果斷地將頭搖了搖,又望了望天,做出一副懵懂樣子。雖然。這些行為看起來不過是簡單的一二動作,其實的其實,真的是很難的好不好,犯上作亂很難。不犯上忍氣吞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看向南面的目光調向了北面。又調了腳尖,開始在這個小小的牢室內踱步,一下兩下,聲音響起。「從前有一只小狗在山洞里蹲著……」他的目光眺向我,而且是在說小狗的時候,行了,我也沒有指望他能將我比喻成什麼好東西。

「後來,那只不中用的小狗連飯也不懂得吃了。這不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它擁在了一只小雞的秉性,也就是從打蛋殼里面出來,第一眼見到的那個人,它就會將它認成是娘親。它一直要跟定小雞。」

他現編出來的故事。估計也不大走得了什麼直線,但是忙里偷閑,我用眼楮瞄了一下牢頭大姐去了哪里,那個、那個,這個關鍵的時候可不能失蹤啊。但是到底去了哪里,怎麼都找不到該怎麼辦。

耳邊傳來擊掌的聲音,「集中注意力,我這個故事,很漫長,但是是有中心思想的,就是想告訴你路不拾遺。」這下子,我就是真正地開始敬佩他了,真不知道,他要怎麼將這個一開始是小狗再到小雞,又要到傳統美德的故事,天衣無縫地融合在一起。♀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時一不小心使用了鄙視目光。

他深吸了了一口氣,「夫人今天看我的眼光,真的是含有諸多內涵啊!」

我謙虛,「也沒有了,只是,將軍大人的衣服真的是很好看,很襯這里的風格。」干笑一下,要不然,這樣結束語,顯得有些生硬,于我們相對的氣氛不利。

「你是說這里?」他像是要氣結的樣子。我好像又出言不遜了。

他很不爽地看著我,目光在我身上直蕩秋千。故事也有了進展,那就是小狗認了小雞做母親,然後,一生一世都對小雞好。于是,感到收獲了幸福的小狗和小雞決定做些什麼回報上天,上天輕易地就察覺了它們的想法,決定試它們一試,一陣風涌過,小狗和小雞的面前出現了一塊肉和一根青菜,份量相等,且都很新鮮,有源源不斷的香味從內中釋放。但,這不是要給它們吃的,而是為了檢驗它們的誠心。至此之後也引出了本故事路不拾遺的宗旨。

我沒敢笑,也沒敢不笑,其實,要做出這樣的表情還是挺難的。主要是因為,我現下不知道我是不是該笑呢,還是不笑,听完人家講的故事,總要有一個情緒用以配合。可現在的我卻是完全沒有主意自己要如何配合才對。要不然就這樣吧,我對他尊敬有加,惕惕然如對天地般地看著他,這個樣子總不會出錯吧。他雖然有種情緒,但是主流的情緒其實還是以臭屁為主。若然是投臭屁之人的所好,就當是……我咬一番牙齒,再凝魂聚氣,然後,還是不知所措。唉……

我半抬著頭,能一星半點地看到李暉琢他直直地看著我,一陣目光深沉。後來,尤覺不足一般,更緊了緊眼皮,于是,內中精光的一點就變得更加的犀利。

于是,我只好又低下頭來。我覺得,他這個樣子,可不是表相上在發狠,簡直就是骨子里在發狠。這個時候自救應該還不算晚,我湊上去,覺得自己的臉皮還真是厚啊,「那個,將軍大人,我到底是該笑還是該不笑呢。」

他忽爾就笑了,本來,我是要對他察言觀色的,所以,看得難免會細致入微,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眉飛色舞了。這麼快就眉飛色舞了,那麼眼下,我到底是狗腿還是清高才對,真是好生磋磨人吶。到了這一步,我是徹底地相信,這世上最強大的動作,其實根本就是無為而治了。

眼看,我就開始悔恨,當初有空閑時,沒有好好捧讀老子繼而生出了對不起他老人家的經典的更加悔恨之心的時候,一只手游上了我的唇角,一個充滿迷惑性的聲音輕輕如流,「是該笑的啊,這麼好听的故事,難道夫人不愛听嗎?寓教于樂,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好的。」

我覺得眼前一片花開,而李暉琢大人的頭,就從花蕊中伸出來,用以迷惑第一次出門采蜜的蜜蜂。這個人,都能改變眾口難調這件事情嗎,也就是說將我與蜜蜂這兩種不一類別的生物一道給調了。心中涌起的什麼氣血將自己一氣裹住,有道是,時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個人卻能夠瞬息萬變。

我吸了吸口水。

他笑了一下,向外面拍了拍手。

我保持身子不動,只將眼楮向外面斜了斜。有人拿了什麼進來,本來,我還想要猜猜看什麼的,後來,就放棄了要猜,因為真相有如氣味已經大白于天下。那個味道一直伸入進來,直接趁虛而入進到了我的心里。正正經經是飯菜的味道,然後有人魚貫而入,在這小小的斗室之中放上一張小木桌,又陸續放上食碟還有各色的菜品。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里升騰出來,這不會是最後一頓了吧,從前,听許多人說過,也看過話本子上說的這種事情,犯人的最後一頓飯,往往會豐盛以極。所謂最後一次放縱是也。

我頓時手腳冰涼,仔細打點了一遍自己糊里糊涂活過的這幾個年成,都不是太好,見過最多的,就是失去,眼淚倒是用了很多,其它的就不知道了,也許,我也是幸運的與傳說中的公主有同樣的面孔,讓這麼多人同時注意到了我。就是,就是唯一還有一個遺憾,那就是直到現在為止,我對自己還不是真正的熟知,相對于葉落知秋,還差那麼一點點能釋然的感覺。

面前的將軍,將眼楮笑成了兩個月牙時,我來了食欲,主動移到桌前,扶好袖子,昨天,為了擦擦臉,我撕下了一段袖子,今天它大概是為了報復我,就這樣一直擋礙著我。做什麼事情都得先和它糾纏上一番才能大有所為。

李暉琢忽然伸過手來,牽住我的袖子,「看來也該順道換一件。」我真的是想哀嘆一句,「不用了,行嗎?」可是,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最後的時刻了嗎,干嘛要和他爭這些了無意義的東西呢,也許,我可以一邊吃好吃的東西,一邊回憶這個簡短還失敗的人生啊。

看見這些東西,我只用一個感覺就是想哭,看見好的也哭,看見壞的也哭,我才發現,我啊,就是愛哭。這些不能輕易改變的憂傷,又豈能是淚水沖刷得了的。我對自己勸了又勸,後來,就如浸水霧了,還真是能哭啊,都落到面前的楊梅酒里面了呢。也許都會跟著一道變成了苦澀的味道。

我不想讓李暉琢,也不是李暉琢,而是任何一個人,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見我這個樣子,所以,我使勁地瞪眼楮想將那些眼淚給瞪回去,可是那些如泉如涌的淚水啊只是控制不住的洶涌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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