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六百四十章 裝

作者 ︰ 張冉雅

她可不要說我沒有證據,瘦馬姑娘的肚子就是證據,空口無憑,眼見為實,著實是已經是一天一天地大起了來,根本就不是裝的,是真的。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一定是因為愛她,才那樣她的。這個肚子就已經算得上是鐵證了。

不知為什麼,我明明已經扛出了鐵證,還是覺得這個鐵證其實不是那麼的鐵,最好真的不要那麼的鐵,讓人一點懷疑的余地都沒有。可一切就是這樣,也是真的一點懷疑的余地也沒有的。

還有今天我騙了杏月,真是有些無臉見她,去相國寺的事情一點一滴也沒有向她透露,如果不是李暉琢來打這個岔,也許我們還真會做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呢。杏月倒未有什麼動怒,不過就是一臉的委屈,好像是受了李暉琢的氣了。我丟了,李暉琢第一個要難為的肯定就是她了。

我小意地討好她,說她做的糕餅好吃,我吃得都要成了大肚蟈蟈了,她才又笑了起來。唉,做錯了事……就是要這個樣子滴。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低頭數著我吃了幾塊糕點呢,估計是算計著已經到了量,便在想著要如何說服我打住不要撐死自己。想想這個樣子也算是兩兩扯平了,就主動住嘴,但還是又拿了兩塊遞給衣福雲。

今天,她發覺了李暉琢還是在盯著我們不知道會不會有些失落,要是那樣的話,什麼復國之事就會變得……坎坷了唄。

我蹲在那群古怪的竹子後面繡花。這個是衣福雲現杏月同時要我繡的,她們一致認為我有空賴床還不如出來繡,本來她們也一致要我到這亭子中邊繡花邊勾引一下李暉琢,我才不要。我一順腳就走到這里了,這里又涼快又因為這群竹子的緣故少有人來,算得上是人跡罕至真是偷得人生半日閑的絕佳地點,還有那個什麼破繡。我一會兒再繡好了,我來回地比劃著找了一個嗯得勁兒的地方躺了下來。

日晴花好,竹子也算是生機勃勃,擋得了太陽的照耀,別人卻都不大喜歡它,之所以沒有辣手摧它,估計是因為從南方運來時糟蹋了不少的銀子。

我又轉了個個,這里真的是不錯。眼光偏一偏還能瞥見湖中脈脈的流水,我詩性大發想要做出來一首詩。就是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做出來真是大煞風景。想來讀書是好的。那位瘦馬姑娘的詩就做得不錯。前幾天在宴會上,她還即興做過一首得了不少人的贊譽呢。但是當時我也沒落下了她。因為衣福雲早就對我說,當世之人都好乘酒而詩所以她找了人提前為我做了好幾首。要我背了下來。本來我這個腦袋對這些都一竅不能,但是沒想到詩這種東西講究格律的。讀起來朗朗上口,沒幾遍我就背了個滾瓜爛熟。到時候說出來,沒有看得穿,如果不是衣福雲那天我可就丟臉了。

李暉琢可知道我大字都不識幾個,听我背詩的時候就一個勁地沖著我笑,我都差一點就要忘詞了,險些就要虧了衣福雲為了給我買槍手花的銀子。李暉琢對那個瘦馬姑娘就是好啊,在她念的時候就笑眯眯地看著她。姑娘讀著讀著也配合地瞧上他一眼。他們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對狗男女,傳說中狗男女都是最相配的,一般狗男女也都是真愛的。真愛的擁有者才是名副其實的狗男女,我憑什麼鄙視他們,我是在羨慕他們。

我又在草地上擰了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真愛,他們一定是一眼定終生了,我就是那個不受人待見的人。過了一會兒,我除了什麼詩性開始打算著手好好地睡一覺。

朦朧睡意起得正好,我就快要睡著時,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真討厭,我說話都變成了那種聲音,「放手。」手已經打上了那只手,不過只是掃到了一點點兒的邊,他早就躲開了,我躺在地上徹徹底底地仰視著這人,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就想起來,可是他一下子變換身形將我制住,我愣是沒能動得了地方。我馬上想到我可不是他李將軍的對手,忙裝出討好的樣子,「我,我的腰,我的腰快要折了。」

他果然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氣,允我挪了個窩,但是還是不讓我起來。我又裝出想到什麼的樣子,「那個,我出來的時候沒有跟人說,她們一會兒又會到處找我,我看我還是……」

看他沒有什麼反應的樣子,轉眼已經坐了下來,再轉眼真是不得了了,他已經按我的樣子躺在了我的身邊。這下我的清譽該沒了,好吧我的清譽原來也不太在。

我不死心地提醒他,「這樣不行瘦馬姑娘看見了會想多的。她一生氣就不會為你生孩子的。」

他古怪地看著我,說出一句讓人特別不能理解的話來,「她又不是給我生的。關我什麼事。」

我都想替瘦馬姑娘抽他,雖然那個不是我的義務範圍,「將軍大人現在又不是在行軍打仗,您用不著兵不厭詐。而且我也不是跟您一個水準的,所以您的事情我並沒有什麼發言權。」

我話音落地,他大笑起來,「可在這件事情上只有你一個人發言了哈。」

我往回扳局,「別人當然也發言了,您當然不會听到。」

他笑,「所以,來說是非者正是是非人。」

這才多大的功夫我就被他成功地抹黑了。

其實我也挺是非的,是非們好像特別愛來找我的麻煩。不知道好不好說是非同學的眼光真的是不大好。

但是他的爪子怎麼墊到了我的頭下。雖然肉不是很多但是覆蓋面極上可以當好一個稱職的枕頭。但是,又但是我這是在想什麼。

我想要避開,但是這個動不能悄悄為之就是要虎虎生風地跳起來。最好能順風端莊一點,但是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所以沒有跳起來。其實是一點點這樣的動作都沒有,這件事是怎麼剛剛就到了一個動機就結束了的呢。我不會是真的想賴這個枕頭上吧,最近我一沒出息起來,自己都覺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類型。

我咬著牙挪了挪位置,但是他的手這麼大嗎,挪了半天好像還是沒有挪出他的手心怎麼辦。現在我全記起來了,這里雖然說是深遠一點,偏僻一點,人跡罕至一點也不是絕對的罕至,萬一有一個人過來,那麼瘦馬同學會不會氣得流產。將軍大人會不會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我是不是愧疚得連黃河都不找了逮著個河溝就投下去了。

于是我很豪邁地勸誡自己,你要是想做一件事你就會找到一個理由,所以我找到了理由就是為了不作孽,所以只能先作一下死。看著李暉琢一臉享受的樣子,我本來也是好意想要悄悄再悄悄一點逃掉的,可是他根本就不給我那個悄悄的機會好不好。

我借著一根竹子的力量想要坐起來,順便還計劃好了這個時候撓一撓他的手心,然後向一個方向逃出去。

可是人還沒有逃出去,就小看了一下自己的狗屁計劃,沒有一點點的出彩之處好不好,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到底要怎麼辦,衣福雲快來救我,嗚嗚我的心在滴血。

他忽然出聲,我豎起耳朵听他說什麼,只因他這一次真的是很奇怪竟然說得這麼小聲,他從前不都是頤指氣使,這一會用病貓的聲音,他說的是,「我病了,沒有力氣。」然後他的手緊緊拉著我的手,讓人很難相信他的謊言一點點好不好。

可是他的聲音真的讓人相信他有一點與平時不一樣了,至少是比平時有氣無力得多,剛剛還是不信的,但是這一瞬我莫名有點擔心,畢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他雖然是一只怪獸,但也會有什麼時候體力不濟吧。

我糾結著問他,「那個,那個,我去喊衣福雲,不對,我去喊甫叔讓他去喚太醫來給將軍瞧病。」他府上總是慣喚一位姓于的太醫,而且這位太醫也果然是好醫術,經常將妙手回春這種事情表演給大家看,所以似這般的虛虛實實之癥,我看也是不在話,其實我還是有意要試他。

他有氣無力的面容上出現了不滿,這個不滿還是很有力氣的。

我懷疑地看向他,可是他還是有一些不同的,這個難道真的是能裝出來的嗎,尤其是一個像他這樣平時連個噴嚏都不輕易打的人?我決定再信他一小會兒,因為信他一小會兒也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他還是使勁拉住我的手,我為難道,「那個真的不去找于太醫嗎,你這個樣子還是有一點點叫人擔心的。話說你是哪里難受,要不,要不你就不要顧全什麼將軍的身份哼哼出來吧,我是不會笑你的。我從來都不會趁人之危的。」

他笑了兩聲,然後很是矜持地止住,我覺得,他真的是裝的的時候,他居然開始哼哼了。痛苦這個要表達的意思還真的能從這有一下沒一下的聲音里叫人听出來。

可就算是有一大半還是不信他,但是他這個肯哼哼的樣子,好像……

我又猶豫著看了看被他握緊的手。算了,算了,算了,還是再想想,我今天真的是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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