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七百一十九章 光煞

作者 ︰ 張冉雅

「如果在下的願望,其實是要公主活著,能真正地報答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空口只是說說而已呢?」蒙面人雖然還是一動不動,不過,聲音倒是挺清晰的。他應該還好吧,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了。

現在的我反而不敢再提這個事情了,也開始不斷地麻醉自己,他應該沒有什麼吧。雖然是那麼重的傷,他不是一個殺手嗎?如果是一項一生項的事業的話,那麼他的存活能力一定比一般人的要強。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不是也要是啊,不能不是啊,如果是那樣我可就死定了。我的心里話都泛起了哭腔。

可是瞧向他的那一瞬,我卻努力裝出其實自己很是輕松的樣子,笑著看向他,「那可就要讓閣下想辦法,打贏了那無形的東西了。要讓公主真的能夠活下去才行啊。這個可是很較真的啊。」

雖然,屋子里早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卻不知道是不是呆得時間長了呢,還是能夠讓我大致看得清面前的蒙面人的一舉一動,而且如果他臉上有什麼大概的表情,我也是能夠看得清的。

我最近的眼神好像不錯嘛。

這麼想過之後,十分的湊巧,他做了一個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唯一動作,從他的長劍上面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屋頂,聲音異常地堅定,「也不是沒有那樣的可能。」看來我的眼神真的很好。

「 !」突起的一聲脆響,讓人一時呆滯,我半天才想起來,那不是正常的聲音,而是又一次響在他劍上的聲音,只不過這一次發出響聲的劍身,在那道光消退之後讓人看到了劃出長長的火花線條。轉瞬又滅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我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明顯與之前不一樣了啊。

那個東西的力量再變得強大。之前每一次只是發出聲響而已,可是現在。它已經能夠擊打出火花。腦子里隨之而來的胡思亂想,讓我嚇得趕緊捂上自己的嘴巴。我想起來了,之前,是我說的這個東西。可能會長大。本來也只是胡說的,可是,現在怎麼成了事實的呢。不要說得這麼神準好不好,這個不是我的真正願望,那時只是胡亂說的,老天爺可不要將這個都當真啊。

「鏘!」緊接著,又是更結實更有穿透力的撞擊聲響起,此時的情況有多糟糕啊,分明是我們在明,它們在暗。這樣一次次偷襲我們的話,就算走了大運沒有被偷襲成功,長此以往嚇也會被嚇死的。我總是覺得四周有什麼東西,一直不停地回頭,可是什麼都沒有。只是黑暗黑暗。再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室內又重新歸于讓人窒息的平靜。

我用出了汗的手緊緊拉住黑衣人的衣襟,眼楮一直瞟來瞟去,不時還要來個猛回頭。能清晰地感覺到一涼風撲面而過。我死死地屏住氣,連呼吸都要忘記了。

「怎麼了,可以呼吸哦!」

啊,是啊這麼半天我都在屏息,「但是這個時候自己可以說話啊。」為了能夠壓住音量。我是將一口氣分成了三口氣來喘的,而且現在說出的這句話也是盡量說得只是稍微有些聲音,沒有辦法,我們連那個對手是什麼都不知道,簡直是不知道處境有多麼的艱難。反正事事都是要小心的。總不能是自暴機宜吧。

「殿下竟然還懂這個?」他的聲音竟然有調笑的意味。

我說他這話是在開玩笑嗎?我都快不能說話了,一定是我听錯了。他也一定是緊張到不行,也許我這是幻听了,我真正的不確定我听到的那句話是由他來說的,所以不管是還是不是,我都決定無聞他的這句話。

跟著他向前邁了一步。他居然又說話了,這次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沒事的,那個家伙不是听來的聲音而是感覺到的。我們說不說話,它都能感知得到我們的存在。現在反而是要多說一些話,讓它能在判斷我們存在時產生一些必要的誤差。」

我覺得有些糊涂,「啊,這個東西的個性怎麼這麼特別啊,別的什麼怪物不都是怕吵的嗎?」我很疑惑,也有些懷疑,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世上哪有那樣的東西,他是說那個東西有思想嗎,是能真正想東西的東西嗎,但是,那又是什麼。在這塵世上會玩玩什麼心眼的家伙也不是就只有我們還有猴類嗎?

蒙面人舉起手中的寶劍,這個動作在黑暗之中一樣地顯眼,況且還有犀利的劍風呢,我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而現在,只要這樣的一劍下去我們的處境,就會從根本上得到扭轉,可是黑暗中鋒利的劍刃只是停在空中而已。這一幕讓我無法相信,眼楮緊盯著那猶如沾了夜明珠光澤一樣的劍尖,我盼望著以它的鋒利,一直子貫穿正在裝神弄鬼的那個什麼東西。也就是那個蒙面之前說的,由什麼人來在暗中操控的偶劍。

不過,正好與我的期望相反,又像是這世上每一次的事與願違一樣,蒙面人慢慢收回了寶劍,換了一個方向,但這還不是一切的結束,虛虛的黑暗之中又接連傳來幾次撞擊的聲音,每一次都是在寶劍上。難道真正有問題的正是他手中的長劍。我覺得,我握在手里的衣襟有一陣的顫抖。現在能想到的叛徒也就只有這些靜物了,真的不敢相信會出賣主人的劍?

我想是蒙面人有可能撐不住了,這樣的猜想很快讓我全身一顫,我不知道他還能挺多久,接下來不斷發出的聲音讓人的心簡直要跳成了一個個了。我甚至都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先撞在劍上,自行了結算了,那樣一生的苦難也就都有了個了結。

「為什麼還不說點什麼,剛剛不是說了嗎,要說話亂他的心神嗎?」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嚇得一哆嗦,趕緊聚精會神,「啊,我差點忘記了。可是那是真的嗎?你還撐得住吧。它有沒有傷到你啊。」

他的聲音里听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部分,「怎麼都是問題。我沒有時間思考的。」

「不用回答也行,你就只是听吧。」

「那樣好像不太像是君子之行。」

「原來,你們殺手也很注重自己的修養?也不要對自己要求得那麼多,那樣會讓自己變得很累的。你也試試不講道德出手狠辣什麼的,听說,那樣會很有趣。」

忽然室中光明大現,乍然清晰出現在眼前的一切,都安靜無害一般,我扭頭轉向燭台,燭火燃得很好。室中似乎比之之前更加明亮了一些。與我想像中的一樣,四周什麼都沒有。我探出頭,想好好再看一遍四周,很快被蒙面人給按了回去,「呆在後面不要動。」

「這個,是不是來自東瀛的什麼什麼忍者啊。我有听說過那個的,就會像這樣‘咻’一下子的不見人影,要麼就是一個人幻化出來的好幾個人的那種,讓人疲于應付。」

「殿下知道的還真的是不少,可是,有沒有听說過要如何對付他們?」

我瞠目結舌,「這個,但是閣下也不知道嗎,這個方面沒有單獨學過的嗎?做個殺手也要全科才好的,怎麼就只盯著來自前面的敵人呢,也要想一想這種旁門左道的啊。」

他居然還能反唇相譏,「殿下之前不也一直夸贊在下的君子之德嗎?所以,既然已經是左道,為何還要學它。」

我當然據理力爭,「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有些東西你還是得要審時度勢一下好不好。生命什麼的,怎麼也要放在道德之前,我從前就听過人們說倉檁足而知禮儀,這種東西都要先吃飽了活著再說的。怎麼可以主次不分。不過閣下也觀察了這麼半天了,有沒有確定那東西是什麼,或者藏在什麼地方啊,這里只有這麼小,仔細看看,總應該看得出的吧。」

他有一些犯思量,「啊,這個麼。」

又是一聲悶響,這一次倒不是發生在他的劍上,而是對面的一只花瓶突然迸裂開來。

我說,「認錯了方向了嗎,它要攻擊的不是我們嗎?不可能是那只可憐的花瓶吧。」

他抿了一下唇,「可能是還沒有練習到位。這對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他想要殺的是殿下,也有可能一不小心殃及我這條池魚的。」

這人可真是的,我早就說過的要讓他先走的嗎。明明是他要堅持的,這麼快就要怨天尤人啊。

接下來,這種聲音已經開始越來越快地出現在我們的四周,而每一次中招的東西,都是不能幸免的碎的碎、飛的飛。最可怖的是其中的一次,正中的是掛在床帳上的床幔。

之前還是美輪美奐的完美床幔,而下一瞬被那力量陡然粉碎,整個屋子就像下了一場紗雨,經這詭異力量削過後床帳頃刻散如絲縷。真的是讓不能置信。可想而知,如果是人那麼不就是要大卸八塊了嗎?想到這個我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寒。怎麼像是一下子從盛夏進入了秋天。

這里的空間如此之小,那個無形的東西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它已經不在拘泥于要真正地找到我們,只要它在這里面胡來一氣的話,也會在片刻之後傷害到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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