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七百五十章 蹤失

作者 ︰ 張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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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腦子里的思想,跟著屋子的靜物一點點地轉了一圈才想起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脖子上架著的是一柄刀,有一個人守在我旁邊,看來,對我是醒著還是暈著並不關心,這從我醒了,而他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視若無睹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呢,那個,一直給我講,他會如何如何對我不變的李元吉,這個時候沒有出現在屋子里的任何一角落。

雖然長久以來,我也沒有多實誠地相信他對我所說的一切會是真的,可是現在我倒是在合計著,按照他長久以來向我表述的心意,這個時候,他應該一心來救我的,難道他已經給他命定中的某人點化了。早已然決計了不再來愛我。那樣的話,他這個愛到盡頭,可真是有點不是時候,此番,就算是出于房客之誼,他也不宜就這麼一走了之。

眼下的情況,雖然亂成了這個樣子,但是,由于我太有這種被綁架、被劫持、被脅迫的種種經驗。而且也終于相信,我還是有一定用處的姑娘,又還在炙手可熱的時候,應該不會太快出事。于是稍稍放下了一層的心思,就只是覺得唯有一個情況略顯得有一些著緊罷了,就是我這個姿勢真實的有點不適,但是,經過了一番計較東,計較西的,徹底麻木了之後也就解月兌了。

這個守著我的人我暫稱他為刀客。因為他用的是刀嘛。不過這柄刀的寒氣,不如之前讓我眼熟的蒙面刺客的那柄劍,所以,我除了有點疑惑之外這種恐懼的感覺,其它的一應恐懼什麼的,自我感覺真的不是很到位的說之外,也真的沒有什麼其它的了。

我能這麼說嗎,真是會當觀絕劍,一覽其余鈍啊。

這個時候。要了解狀況,唯一的通途,就是我身邊這個基本上上不怎麼拿我當人的人,我轉過腦袋朝著他親切一笑。表示我不是一個特別狹隘的人。

他沒有太理解,瞪了我一眼。

但是我會是那種很容易放棄的人嗎,當然不是的啦。

所以我繼續對著他笑,他將刀在我脖子上來回抹了一下以示威脅。

他的怒氣也一點不影響我持續對他笑。

有一段時間,他發了一會的愣。伸出手來掐了自己一把,又將刀在我脖子上壓了一壓。好在這刀並鋒利,要不然我可是笑不出來了,只是這一下倒真的沒有把我嚇回去,也沒有軟趴趴地從了他的擺布,而是思索著與他那第一句話。該當是說個什麼,才能討得了他的喜歡,比方說句詩,還是說個短句才會順利些。

不妨倒是讓他搶了個先,他瞪了我一眼。然後壓一下刀,別開生面的第一句話干淨利索,「老實點。」

哪知,我對著他笑得更深了,也想出了要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你看這形勢逼人,我記不清楚屋子里的東西原來都在什麼地方了。看這亂的,像是海水倒灌過的。」

他愣了半晌,果然沒有太弄清我說的是什麼。不過他這一糊涂可就是糊涂出了溫柔。刀尖離我也遠了一些。

我要的當然也不是這點溫柔,而是這個節奏。

可哪知道,他一糊涂乃是動了真正傷心的心思。

我瞧著他有些動了真情,又不確定果真如此。只能對著他翻白眼。

後來,他連整個的刀都挪開了。我就發覺事情不妙了,原來這次來打劫的人眼光確實很獨到,人家來劫的根本不是我這個一慣被看好,自以為一生不會被超越的破公主。而是看上新晉小生李元吉。

我想這多半會是一位小姐看上相公的故事。

我是被落下的多余的人。

我現在沒有可綁可不綁的理由,而完全是多余的。

天知道,我期盼這一天有多久了。

事情都反轉成這樣了,我的態度當然也不能再這麼正常下去了,因為不是受了刺激麼。

我不顧他還在發愣,還有他手中有些鈍的長刀,甚至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我們才是真正的難兄難弟,他們不是不要我們了嗎?」這種事情還跟他轉什麼彎子,唔,也確實沒有那個時間了。再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嗎。待我們兩個結成伙伴走出這里,就天大地大了。咳咳,原來等侍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誰能想到,本來以為走進的死胡同,只是一段黎明前的黑暗。

于是,我拍拍身上濺到各種碎片立時站了起來,見今到了這個時候,最是要不得那般的遲疑,也不就是什麼逃走,要叫做瀟灑走一回是也。不過我想著,之前我遭了那麼大的罪,這個走的時候也多少要包上一些補償才好,雖說現在這個屋子里給砸得有點不大像樣,不過瘦死的駱駝不是比馬大嗎。

于是,本來要走出去的我又重新更向里面鑽進去了一重。

那人本來是要攔我的,心思里想的也是我一定是向外逃的,哪里知道我會是一個反身的回去,于是他向前的那一步反而遠離了我一些。

我笑了一下,「還沒有明白嗎,我不用你看了,你可以回去復命了。對了,也許還能領個賞。」

他不怎麼明白地看著我。其實他心里應該是明白的,不過不是不怎麼相信嘛。這世上的人啊都是有向上情節的,他一定是相著要得自己主子的信任呢,沒想到當要表現一個就被直接給忘了。

不過,下一瞬他已經攔到了我的前面來,這人也忒不會反轉,我這樣既要讓他綁,又要說教于他的差事,還真的是不容易。再看他那一臉堅不可摧的忠誠,我還真是有些佩服于他。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古來有多少帝王的夙願便是得到忠貞不二的良臣為輔弼。我想了想那些沉睡著的夙願有些莫名的傷感。他們生得早了一些,良臣卻生得這樣的晚。

逃離在即,若問我又何為要行這等悲春傷秋之事,一半是因為這環境,看著就讓人要想起什麼來,另一半也因我一直讓人強加了這般公主的名分,我向著他挑了一下眉,因著這些時日我一直與諸如李元吉這般人物混在一起,確實學了幾分他們的混樣,即便放落了百分之九來說,于這等勸人的把戲,也頗有了幾分進益,于是干脆真的停下來直直地看著他,「你看有什麼在月亮中行走。」我說這句話的聲音用的是那種若有若無,神神叨叨的聲韻。

他果然也嚇了一跳。

人嚇人嚇死人的。

不過,這也是我為求生不得不為之的。要不然,我不相信他能無故提升自己的認知世界,直接放了我。

時間變得沉默,他沒有直接的變化,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覺得他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才。

既然他想讓我一個人說,我便不得不將我想說的都說出來,「他們估計是逃了,剩下的時間估計也不會太多了。」說到一半,又將頭努力再向一些靠他,我這樣真的是已經做到極致了,主要不是想將這個情影表現得很生動一些嗎,「當然這個程度已經是很謙虛的說法了。」

屋子里響起了一個聲音。

我眼楮一直在盯著這個人,不是他發出的,那麼……難道屋子里還有人,我馬上轉過頭去,開始在屋子里掃視,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掃過目光。我終于有些失望地想,這不是受了刺激麼,做事情與想事情都會有一些奇怪也是在所難免。這里的人真的是都走空了,不會再有人出現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我們兩個人剪影,看來,我們真的不適合在這樣的時刻還當什麼敵人。

我提起裙角,「你看他們真的是走了呢。我們……」

我剛說到一半,就見這人抬腿就走,我馬上松了一口所了,「原來是這樣……」他早就已經這麼想了,只是沒有做出如何的決定,也是在猶豫不定吧。背叛了自己的主人與他從小所受到的教育,何其相悖,這不是要傷心一下嘛。可是這麼一下就完了嗎?

不過,我們找了一圈,仍然回到了的是這個原點。

難道,是我無意中說中了時間與機關的關系。

是了,所有人都是匆匆出去,難道,我又一次無意中一語成讖。

我努力回憶著之前李元吉關于這個地宮的種種說法,目光在這偌大的地宮中穿行,看來,應該是這樣的嗎,在這些人離開之前,好像是要找到什麼東西吧,也果真努力找了,可是結果呢,不管那個我可能再也無從知道曉的結果是什麼,他們最後還是很快速地拋棄了這里集體離開也是現實。

可是在這一刻,我心頭忽然冒出的想法也不是什麼害怕,我覺得,這里應該有什麼東西讓他們都趨之若鶩。就在我想到這些的同一瞬時,我身邊的這個人也站了起來,他開始全速地向著一個方向奔跑,直接穿過我的屋子向後面的一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但是我馬上就听到了他推開空無一人房間的聲音,他好像也想到了什麼,並且立時付諸了行動。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剛剛我還自以為是地嚇唬他,原來他的不正常,完全不是因為听到了我的說法,而是他一直在思考,其實關于李元吉他們到底何去何從,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什麼,一切也不過是我的猜想,也許事情不是那樣的,那麼他們就那麼集體地失蹤了……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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