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兒誠惶誠恐對我說,「是芒果。♀」
我笑著安慰她,「沒事大家都是水果,有什麼不一樣的。」就用手將那些泛著香的果汁好好在臉上涂開了,涼絲絲,甜津津的舒服極了。想了想,干脆又弄了些擦到臉上,然後就去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甜極了,我夢見我跟著一蹦一跳的小泥俑到山里面采果子,然後就瞧見有這種芒果,我們就左一個右一個的采啊采。這山上的芒果可真多,我們采也采不完,只是一個什麼東西落到了我的臉上,我抓了抓,那家伙一定是咬了我一口,我的臉頰癢極了。
我不停地抓啊抓抓,抓得睜開了眼,只是夢里的事竟延伸到了現實中。我的臉居然真的是一直在癢。我坐起來模了模臉,覺得有點不對,看見衣福雲捂住嘴,眼中現出驚怕的神色來。啊,我又感覺到癢,抓啊抓。衣福雲像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撲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她竟然不讓我抓。我不願意了,大叫,「衣福雲!」
這次她可不听我的,就是不肯放開我的手,我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另一只手中的銅鏡,一臉紅包,眉眼都扭曲的姑娘。♀
這個變化太過霹靂,對于它到底是夢是實,我還持有保留意見,立刻要拉過被子來重睡。只是不知道是我太樂觀,還是大家根本毫無承受力,所有人見過我之後,都出現同樣過激反應,咬舌,抖指。
李世民與長孫氏都過來瞧我,但只是干瞧,因連太醫都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癥,根本無從下藥。他們來時,我自覺地縮在床角。忍住沒有撓臉。屋子里就這麼靜著,誰也不說話,只有這些大紅包刺癢地攪動著我心扉。這樣切身體會著它們的存在,有點想哭,我吸了吸鼻子。
長孫氏拍了拍我的手,我本想搶回來的,過襲病氣就不好,可她同我笑又去說些別的話,才說起,昨日里婉吉公主送了殿下和她幾只芒果。一會兒要給我拿過來嘗嘗。
我听了「芒果」兩個字,眼楮閃了閃,心里原本還計較著那個果子是不是有問題。現在看來倒不是果子的問題而是我有問題。《》想著可再不能胡思亂想了。
李世民轉過身,走近了點兒那些太醫,他從前一貫華貴,最擅好整以暇。今日卻有端端的焦急,「難道諸位未聞過此癥。竟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冷風自嵌珠紗窗中吹進來,為首的太醫顫了顫,他伏在地上一派誠惶誠恐的架勢。
李元霸又跳高了,一腳踹倒那太醫,嚷道,「你不會想盡辦法保全你們一向自鳴得意的杏林高位嗎?」
他喊得那樣大聲。震得我頭都暈了。
李世民叫了一聲,「三弟。」
他才慢慢平復下來,猶自「哼哼」著。
李世民揮了揮手。太醫們魚貫而出。又有一隊侍女人魚貫而入。李元霸與我都是懵懂無知。侍女們在屋里擺放了香爐加了香料,待燃出了裊裊如小篆的煙縷才悄然而退。
給那香氣一盈鼻,我就心思發沉,覺得臉上的癢變得不真實像是回去到夢中。夢到後來,香香睡去。夢見婉吉公主來了。向大家說了些什麼。然後就拿出了香香的小盒子,用指尖在其中挑出了一些膏脂。輕輕涂得我滿臉都是。之後又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就再也沒有什麼感覺了。
醒來時,問了問眼下情況,才知去洛陽的大隊終歸出發。天家大事哪容得了耽擱,但萬幸婉吉公主知道我得的是什麼病癥,說是因為芒果汁弄到了臉上的原故。還$小說
怪不得臉上不那麼癢了,正正常常的感覺真好。我跳下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偷偷打開香爐,在里面偷到一點燻香,藏了起來。
衣福雲進來時,我端坐在床上數大包,一個、二個、三個、四個。
我見大包掰手指頭已經可以數得過來了,心生興奮,問衣福雲,「府中只剩下我們倆了嗎?我們是要自行趕往洛陽嗎?」與其說這是一問,不如說,這根本就是我的心中所願。這麼說,生了這些大包還真是趕早不如趕巧了。但衣福雲偌大一個表情里,其實是五味雜陳。
破夢者很快就來現身,竟然又是李元霸,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一定是偷跑回來的。
李元霸看了我一眼,感嘆道,「包妹還是好一點。」
我當時正喝著一碗牛乳,一滴都沒糟盡,全噴到了他臉上。
「報恩這般果斷及時,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知恩圖報的好姑娘。」我有如此一說,還向他笑,他伸出的來想掐我,但听到身後有劍出鞘的聲音,便硬生生將之扭轉成了撓撓頭再撓撓頭。
我打量他表情一副做了虧心事不留名的樣子。眼角轉了轉,衣福雲會意,我于是換了一碗牛乳喝,又于是知道原來婉吉公主也未動身。
要麼說婉吉公主是個奇女子,剛剛是五月立夏,她來時竟帶一身本該開在八月的木犀花清香。一身雲雯時錦,宛若天邊流霞又若隱隱夢澤輕霧。那時我正披著衣服又數了數大包,哎!一只手也可以數得過來了。
陽光直接照到眼皮上的感覺真好。我在王府中到處轉了轉,覺得王府再大也罩不住天地,要是能到外面去走走就好了。但看了看,身後不遠處,我一回頭,就裝作東張西望的李元霸,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在前面行了兩步,假裝若無其事又有口無心,其實我覺得這些大紅包們唯有兩個其實是可以留下的,額頭上的兩個麼,這個包長得很有些特色,像兩朵盛開的蓮花,日後出門,花都省得貼了。
用于上馬的腳踏還沒來,我就爬上了馬車了。婉吉公主可不同,她就在馬車下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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