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由此想到,萬事精神作用果然堪稱第一。
先時,頡利就對我說過,一位古代的大家——什麼什麼子的母親死了,他兩天沒吃飯,都沒有覺得餓,純系精神作用使然。而今看來,確實不無道理。
不過,李元霸很快顛撲破滅了我這條道理。因為,他已經很不沉著的開始,一邊打架,一邊喊我的名字。于是,我不得不改道又開始懷疑,難道是我的名字,在這場爭斗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我之所以敢這樣小白的想,是因為,從他第一聲,喊我的名字起,那五人就不同程度地顯現出,不敵。繼而一旦虛弱,轉瞬,就喪命在李元霸的劍下。
只是,他們明明是仰面被刺,卻執意要轉個個,才肯倒地止戈,蹊蹺死去。讓人好生的不解。
唯有芙蕖完好無損,他的灑月兌,一點一點被我收集在眼底,在李元霸面前五步遠的距離里,正神態宜然,很是讓人想入非非。
李元霸彈了彈手中的劍,有一個很好听,也很腥的聲音,在空氣中游。♀他剛想說什麼,背心後的柳葉兒,又一次分拂有致。我腦子很清楚,又是芙蕖的人,但其實不堪一擊。因為,他們都是一個組織訓練的殺手,出奇制勝的可能,一旦被打破,就很難以人多為勝,放倒像李元霸這樣的高手。只是被李元霸用極簡潔的幾手劍法,便輕松反放倒。
他走向芙蕖。但是柳葉紛響,似乎正有不可量數的黑衣人從中涌出。
馬上我就後悔了,我覺得,我就不應該答應李元霸,因為我們沒能抓成采花賊,也因為,我害了他。試想。如果這個樹葉一日十二時不停的涌現出殺手,即使,力微如一只蚊子,也會對一個血肉之軀造成不可小覷的傷害。
美中不足,我可能不能陪他遇害,因為芙蕖不是外人,這樣想太有出入,太不見外,也太沒把自己當外人。總之,是芙蕖沒有殺我的動機。我想,他最好,是把我輕巧干脆的忘在這里。因為我一點也不想見頡利。
但立馬,我就想特別想喊「千萬不要把我忘在這里。」給外面的人听,但已經不能,再怎麼使勁,也是說不出話來。♀目光斜下方。正有一只花豹舉步優雅,逾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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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只花豹,它好像也正在,對我進行細致入微的觀察,而且還似乎覺得,眼下有古怪的是我。它頓住步子。幽幽的瞧我,我想。它一定是被我這個,一動不動比大義凜然還要大義凜然些的姿態,給弄蒙了。其實,我的心都化了,一滴滴地墜在原處,卻連墜落的聲音都忍住,並不發出。
我緊緊閉住眼楮,想,它最好是一口把我吞下去,又不斷冒出冷汗來,最後都汗如雨下了。豹子似乎還是不能明白,我一動不動,是在等著干嘛。
突然「嗖」,然後「嗷」,再然後「砰」的,一連串的幾聲刺耳響動,我顫了顫。其實是樹顫了顫,我覺得面頰被什麼勁力擦過,有一道汗毛,怕是被這道厲風給刮光了。
睜開眼,可喜可賀的是,花豹就像是被那陣風給刮跑了,無影無蹤。但眼神下瞥,可以看到,一柄玉制劍柄,正自散發出輕撫人目色的暖光,不停搖曳。繼續下瞥,劍尖下,狠狠釘著的那個,一身花色皮毛的東西,已經一動不動。而不遠處,李元霸的劍尖,就停在芙蕖咽喉處,可芙蕖手上卻無劍。
從前,又聾又啞的御林軍,好像天兵一樣,從四面八方涌溢出來,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嚇壞了吧?」李元霸將芙蕖交給一位將軍,已經將我抱下樹來,解開穴道,「他竟舍不得你被花豹吃。」
我不耐煩他說這些,但是剛剛被點中的穴位,又酸又麻,就只好先站著不動。
「其實……」他又開腔,但欲言又止。
我抬眼望著他,他整理好軟劍,唇形已經抿成個笑又逸失,飛快看了我一眼。
我覺得實在是好奇,他這副樣子是做什麼,于是認真瞧他,估計還眼含怨恨。他已經完全轉換成了做賊心虛的樣子,說來,他一定很少做賊,因為武功練到了他那個境界,驕傲已經不早了,勢必很少有機會心虛。可眼下,他竟然心虛了,我繼續瞪著他,像蒼蠅專叮有縫的蛋,這個比喻著實有點那個,但能有什麼辦法呢?我覺得現在說什麼,也不如它貼切,刺耳但真實。
他「支吾」了半響,只是低低的聲音說,「其實,那只花豹它不會咬人……你看,今天天氣不錯,又抓到了刺客,我們可要向二哥討酒喝。」
他一差開話題,我就知道,我想從他口中套出話來這件事,是功敗垂成了。只是奇怪,他為什麼不肯說呢,一定是有人囑咐他不要說。
在我第三次發燒時,我就知道,想問題,已經不能只停留在,自己找尋到的第一個結果上,而應是,對一個又一個結果地不斷探尋。因為,結果里往往又有另外一個結果,或許還有很多個結果。
頡利就曾經有一個看法,他說不要聰明,太過聰明,反而會使自己受傷。我一直都不能理解,甚至覺得,他在逗我玩,而這句就是句玩笑。聰明多好啊,如果一早,就可以知道別人的心思,把什麼都想在前面,那又怎麼會受傷,那必然是幸福的。
然而,幾乎是一個不可感知的瞬息之間,我的腦海中掠過頡利慢慢延伸的笑,又不斷有笑意被填入他空洞的笑臉,合凝成一個生動的笑,而它,卻已不能再代表什麼。只是,心海一早畫取出這方笑意,果斷拿去敬仰,又執著不肯忘懷。而現在我竟然想明白了這句話,聰明自慧,的確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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