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子能嗅出這般味道來,覺得病是差不多要好了。♀
耳目也比之前伶俐得多了,味道品得更加清楚,這碗藥自然就苦了不少。
細心的何公子,還備了一些香露,讓我漱了漱口。這些本來是下人們來做的,現在倒讓他親理親為,我很是過意不去。
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把這情感表達出來,只是規規矩矩地听他的話。
但他大約,能看懂我的心思,幾乎是他自己自問自答般地將前後的話都說盡,「晴柔姑娘,就在這里安心養病。姑娘遭逢此等不幸,換做是誰,也不能坐視不理,我讀的書是聖人之書,雖不敢說也懷了聖人之心,只是懂得救危扶困,于人于己,都是好事的道理。只盼晴柔姑娘萬要以自己身體為念,莫辜負了我……我……」結尾意味,還很無盡地留白。
何公子嗓音原本好听,說起話來,也伶牙俐齒,最近幾天,倒是常常磕巴,他說了半天,說不下來,我只得說,「我自是不會辜負何公子一片扶危之心。♀還有,何公子是我恩人,恩同再造,直呼我的姓名就好,不必再喚什麼姑娘來去的,听著倒生分了。
他極是認同的點頭說,「那晴柔也別再叫我公子,直接叫我傳蔭就好。」
我說,「直呼公子姓名不好。」
他笑著點頭,「那就叫何大哥。」
我點頭。
我一直很疑惑,已經三天了,那個愛糾纏的陳臘月,怎麼還不來糾纏。問過何傳蔭後才知道,估計是那天陳臘月看見我一連翻出三個白眼,還有什麼全身抽搐什麼的,以為我死了。給嚇得直哭。他抱著我離開時候,陳臘月腿軟得,都站不起來。後來,听說他也病了,還病得不輕,都三天沒有上街了。
我听了,心情略略紓解,陳臘月病死了才好呢,誰讓他不是個好東西。不過,何傳蔭說。那個冷面女子又出現了,許多人都看見過她在街上走。又不過,好像是。昨天她就離開了,可能是得到我已死的消息。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我回想起,那個長夢中,現在可以肯定,我听到的陳臘月說的話。♀全是真的。這個冷面姑娘,不知道為什麼,根本就不想送我回突厥。于是,她自導了一出苦肉計,給頡利看。此時,她應該正在趕往長安給頡利報信的路上。那頡利。會不會告訴李世民呢?李世民會不會傷心,也許會傷心一段日子吧,但不會太久。他是心懷天下要做大事的人。怎麼會以我為拘泥呢。他的心與天下人的心都不一樣的,他只能留一個小小的地方,給他愛的人,可是愛他的人又那麼多。他有無比重要的事情去做,也許只是無比輕快地想了我一下。就了結了一切。
但我並沒有死啊,我可以回長安。就為他心中一點點的地方,而奔跑。我終于鼓起勇氣,我想重回到那些被浪費掉的時光里。可為什麼,每當這個$小說
我不知道,女圭女圭是怎麼懷的。可是,他一直肯定的認為,就是那樣懷的,所以,我一定是懷了他的女圭女圭。那麼,一切就都不能重新解釋,就算我跋涉千里,忍受一切痛苦,也不能恢復到我們的最初。女孩子被人做了這樣的事,就變得可恥,即使我活著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看來,我再也不能回長安。何傳蔭提過,等我身體好了,送我回長安的事情,我沒有接茬兒。我想,等我再好一點兒,我就回突厥,回到爹身邊,伺候爹一輩子,誰也不再見。
我小聲的說話給我的手听,它听了點點頭,我對它們說,「我會偷偷溜走,我知道那樣做對不起何傳蔭。可他真是不該救我,就讓他後悔吧,永遠都不要再救我。」
此後,為了掩飾那個逃走,我一直很正常,認真吃藥,認真吃飯,還同他學寫字,看他畫畫。
他換了一把新扇子,畫的是洞窗桃花,卻未題字。我想,他很喜歡桃花吧,那麼干淨嬌女敕。是啊!大家都喜歡干淨的東西。我只是一次偶爾看過他的扇面,我不敢再踫他的扇子。我想,他都只喜歡干淨的東西,而我已經是一個不干淨的女孩。
他確實是個好人,不僅救了我,還怕我悶,總是從街上給我買東西,什麼牡丹紋盒,新衣服料子,還給我做了好幾身新衣服,和那些閃閃亮的珠墜,跳月兌。我本是不想要的,可他好像很失落,大戶人家的公子都是這樣,不喜歡被人拒絕他送的禮物。我想,我走的時候,就全還給他了。
等我真的要走的那一天,我才發現,他給我買的東西真多啊,裝得滿滿一屋子。之前,有一次,他將我扮成個公子,還帶我去看一次百戲。我從沒有看過,很是開心。他說都看過百十來遍,第一次也覺得有趣,還說要常常帶我去。
就那樣,他天天陪著我,我一直都沒有機會逃走,整整三個月了,我的身體好得都差不多了。
不過,經過漫長的三個月,我做好了一個決定。臨走前,還是要拿走一只珠花的。不為別的,只因,我實在是囊中羞澀,便也不能一口咬定什麼忠信禮義,萬要破個戒。
此所謂良心喪于困地,真真無奈是也。
此生,我幾乎沒有機會,報答這位公子的救命與扶助之恩,那就只有推為來世再報。
如此,我真是下定了決心,連來世的報恩事宜都已安排得妥當。也許是自助者神助之,不日,一個天賜的良機來臨。說來,這座府第,乃是何府的一座別院,何公子一直在這里讀書。但就在昨天,他家里派來了人,接他回去,給何老爺過六十壽辰。他還想帶我回去。不過,過來接他的管家說什麼也不答應,還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將何公子一張臉都嚇白了,倒省得我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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