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河上,零星的船兒見天的在這里游,小小的烏蓬船行得自由歡快,大躉船就行得沉穩平靜。《》但都是雲帆高掛寄于蒼水自有歸途。何伯又繼續說,「姑娘若有什麼心事,便裝在那船上順水而去吧。」
果然是如此,心懷一個重擔長久而沉重,除了陡增寂聊,很是沒有必要。
只是,心中疊得整整齊齊的不舍,終,還是難舍。
看過這條大河之後,我心中的痴纏,竟然存了那等清爽的氣息,顯見是反其道而行之,更為留戀了。
世人不知痴纏如何為禍,才痴纏,我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還願痴纏,真是無可救藥。
最後無可奈,只得跟著何伯回到何府。
何公子要進京趕考,他說會順路將我送回長安,我只能醞釀下一次出逃計劃。
不過,自從何公子回來之後,他就將我一直照顧得很好,我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直到有一天,何府的家丁又來了,現在,他們在我眼中,簡直是最可愛的人,我是天天盼,日日盼,就盼著他們時不時的來上那麼一遭兩遭的,叨擾一下何公子。《》
何公子好像很不喜歡他們,我想,那是他怕他老子的緣故,自然也是個怕屋及烏。不過,何公子沒有辦法,也不能掐決念咒,動用什麼隱身法,只好耐著一顆性子,將他們見著。
這次,家丁果然又給他們家公子帶來一樁新鮮的差事,說是要何公子代替他家老爺,去拜會一位故人。而且這位故人十分的重要,非去不可,更是斷了,何公子的諸般借口。
何公子莫可奈何。恭恭敬敬的去了,臨行前,又是一番囑咐,我應得認真。心中慶幸,幸好上一次,何伯沒有將我曾經出逃的事跡,講給他听。至于一定會壞事的何伯,因為,另有一件差派,早在三日前就不在府中。
如此。正是天賜良機。
何公子前腳剛一出何府,我立刻動作起來,開始收拾包裹。但沒想到。被何府的家丁們搶了先。原本,清$小說
他們趕我。其實是順了我的意,我應該感謝他們才對,但他們卻著實過分,如狼似虎推了我幾跤不說,還罵我是狐狸精,又搶了我的包裹。我本來都想走了。竟然讓他們搶了這般先機,像逃難一般地出來,也太、太、太……我咬著牙切了兩遭齒。說了一聲,「太趁我意了。」
我瞧也不瞧何府一眼,就意氣風發的徑直走了。不過,身上一文錢也沒有,就不得不嘆息一聲。
剛轉出一條巷子。我就頓住了腳步,今天出來。什麼都沒有準備,這里到處都是陳臘月的眼線。我有點慌。
我想得沒錯,卻沒有想得到位,我踫到的人,不止和陳臘月有關,還一步到位的踫到了他本尊,我們打了個照面,竟比約得都要整齊。今日的事情竟都這般的到位。
四周圍牆高高,寂得肅殺,我想,這就是書中說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抬頭去瞪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對上我,一瞬鎖住。我覺得,他怎麼有點高了呢!因為,我都習慣成自然,瞪他的時候,要將目光上瞥到那個角度。今次卻明顯有點夠不著,于是,又很是賣力氣的向上再瞥一下。
我這樣一動不動,和他對峙時,心里一個勁地怨自己倒霉。不過我終于本能想出了一個辦法,趁他還在發呆,我猛的轉身向後跑,結果腳步還沒有邁出去,已給他拉住了袖子。
想來,又要怨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說起來呢,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紅艷艷的,其實挺好看的,但就只是麼,有個要命的缺點,袖子太大,現在,那只踫到人身上柔軟得像流水一樣的袖子,給他牢牢拽住,直接就帶到他懷里。我氣得咬牙切齒,還要和他拼命,他忽然放開了我,又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你想回家麼,路途遙遠,我送你回去。」
不是我不厚道,膽敢懷疑他的好心。確實是我真不能相信,他還長著良心這種東西。若是良心與惡心長在一處,它們又是怎麼相互為伍的,還不早就將他掐亡了。
另,我現在,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沒有從前那麼清凌凌的好騙。所以,我只當沒听見,都予它作了流水。他一松開我,我就向著巷子一頭跑。
真是奇怪,他並沒有再追上來。我一直跑,感覺這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才終于停下來。不過,心里納悶得不得了,這個陳臘月是自己開竅了麼,他怎麼都改行善了?
總之,是不能信他,而且越發的要篤定,他就是在行什麼陰謀詭計的行容。而此番這副苦心孤詣的樣式,這出陰謀,也必定是要有,那等滄海一聲嘯,翻江倒海的危機。
我一顆心,于是顫得很有旋律。放回肚子里時,已經將陳臘月有詭的猜定,當成了一樁既定的事實來記。我覺得,說不定他是在什麼暗處跟著我,但覺,四處都有眼楮來瞧,弄得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自在,這可怎麼辦,我也果真沒有主意。
快出城的時候,我尋了間當鋪,當了頭上的一只珠花,那麼大顆的珍珠,那個當鋪的老板只給我一兩銀子,他說,那顆珍珠買得太久了,光澤都沒了。哎呀,他這真是睜著眼楮說瞎話,這只珠花是那個冷面姑娘給我買的,的的確確是個新物件。而且她買時,我也是親眼見著她花了十兩銀子的。
最初,知道她騙我時,我想將她扔了,可是,就是看在這顆珍珠的面子上,覺得,我來大唐這麼久了,諸如此類的騙局,也算是真切的滾了幾遭,又何苦大驚小怪的樣子,不如一笑而置,又干嘛和這樣明媚的珍珠過不去,才妥善留著它,就是想著日後救急的。不想,踫到的又是傳說中的黑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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