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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帥掛著兩眼淚花,做好了全面準備,等著老爸咆哮,憤怒,毆打,痛哭,責罵。網但是令他吃驚的是,老爸的眼楮里,反而漸漸透出了喜悅。陳帥感到莫名其妙。
難道老爸被氣瘋了嗎?不過陳帥感覺不大可能啊。小時候,他很頑皮,但每次被氣瘋的都是老媽,老爸則溫吞地在一旁勸架。
「老爸?「陳帥小心地說道,「你沒事兒吧?」
父子在這木椅上已經坐了不知不覺兩三個小時了。在寂靜的小區里,已經響了汽車發動的聲音和掃地的聲音。有起早和趕夜班的人從他們身邊的小路上經過,但沒人注意這對父子。
老爸點點頭,又拍拍兒子的肩膀︰「放心,帥帥,老爸一點事兒都沒有。「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把自己的那種復雜心情告訴兒子。兒子還年輕,年輕的歲數更應該屬于純潔。至于復雜——讓長大的兒子,自己慢慢地去體會吧,不必給他拔苗助長。
看到老爸是真的平靜,陳帥心里也安穩多了,對老爸說道︰「可是,老爸,我總覺得是我對不起小偉,對不起姑媽她們一家人。現在,我覺得不管做什麼,都彌補不了了
老爸說道︰「兒子,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這麼自責。你不過是拿了一把鑰匙,有人趁機賴上你就算兒子有錯,在老爸眼里,永遠沒有什麼錯誤不可原諒。
陳帥心里好受了一點,說道︰「可是,現在後果這麼嚴重。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逼著我去打開那個什麼‘地獄之門’,不然……小偉就會……」
想起這個,他就又開始著急。老爸也明白兒子的意思。陸偉很可能就會失去最佳的救治機會,象王勤發那樣腐爛下去。腐爛下去。最後所有的人,包括王勤發自己,都恨自己死不了。
王勤發很可憐,他被所有的親人拋棄了。
不過這也難怪啊。當時警方的記錄上,醫院的檔案上,王勤發都已經是「死亡」了,而且是不明原因因為群毆或者什麼陰謀之類死掉的。「鐵證」如山,誰會去懷疑警方和醫院共同作出的結論呢?何況王勤發本人呢,在家里似乎口碑也不怎樣。當警方通知他家人他「死亡」的消息之後,王家里里外外,所有的親屬,絕大部分表示「情緒穩定」,一切如常。連王勤發的老婆,都絲毫沒有倒了頂梁柱的哀切。
對于一個才三十歲風華正茂的大男人來說,這種活著就知道自己身後淒涼的「死法」,也確實太打擊人了。王勤發失去的不僅僅是生存的權力。
天色已經開始放亮。父子兩人誰都沒有一點睡意。現在已經是第六天的早晨了。
老爸說道︰「帥帥,這些,你對警察都說過了嗎?」陳帥點點頭,說道︰「王警察已經帶著另一把鑰匙,去找人破譯上面的文字了
老爸想了想,很久都沒有說話。不過陳帥知道,老爸的心里,正反復過濾著他方才說的那些詳細的情況。最後,老爸說道︰「帥帥,首先,那個逼迫你和你同學去打開‘地獄之門‘的人的誠意,我很懷疑。他連面都沒露過一次,他說打開’地獄之門‘就能救陸偉的命——我不能相信他的說法。「
「……「陳帥愣了一愣,說道,「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老爸搖頭︰「不。我根本不信!這種騙子我見得多了,街頭賣十全大補丸的小攤不就是?兒子,我勸你,也不要試圖去嘗試打開那個什麼門說完,又思索起來。
陳帥急了︰「那我還有什麼辦法救陸偉?」
老爸哼了一聲,說道︰「如果陸偉的病,真的是絕癥,那我們怎麼妥協,都沒有用。搞不好還會被他們利用做了他們自己想做卻做不到的事。帥帥,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這些天,你盡量多陪陪陸偉,讓他好好開心。我呢,一方面去求人幫助查陸偉的病因,另一方面,我去找人幫忙
陳帥問道︰「老爸,你找什麼人幫你啊?」
老爸沒吭聲,他要找的,自然是那個姓甕的。姓甕的告訴他,必須離開陸偉,甚至必須殺死陸偉。當時剛听到這些話時,老爸十分憤怒。這種話也太違背常理。
不過,現在老爸發現,姓甕的必定知道點什麼。不然他也不會對陸偉的情況如此了解,有先見之明。
老爸看看天色,拍拍陳帥的肩膀,說道︰「好了,兒子,別問那麼多了。先回去歇歇。不然哪有體力去辦那麼多的事呢
父子兩人回到家里,屋里還靜悄悄的。陳帥的老爸走到外甥的門前輕輕听了一會兒,屋里沒一點動靜。看來陸偉睡得很沉。老爸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又無聲無息地回到沙發上抱起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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