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歌和周鏡疾走如飛,回到寧府。
海麗趕快迎上來,「小姐,你去哪了?」
寧玲歌一邊往里走,一邊問海麗,「我娘呢?」
「夫人出去了……。」
「什麼?出去了?去哪了?」寧玲歌把眼楮睜的像臉盤那麼大。
「不知道,夫人沒有說,也不讓跟著。」海麗也很著急,滿臉的愁像。
寧玲歌轉身就走。海麗趕緊跟上。
「玲歌,你干嘛去啊?」周鏡一把拉住寧玲歌,「夫人去了哪里,我們該去哪里找?先理理清楚。」
「我娘她會去了哪里呢?!」寧玲歌捶胸頓足。
這時的寧夫人姚敏君正一個人站在一間高檔的茶館里,靜靜地坐著,像是在等什麼人。這間茶館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們來消遣的地方,一個個都是雅室,既安靜又安全,來的人都坐進雅室,誰也看不見誰。
寧夫人臉色安詳,靜的如同一杯放久了清水。
「海麗,夫人走時說了什麼?」周鏡問海麗。
「夫人誰都不讓跟,就是說心里悶,出去走走,還說小姐回來了,讓小姐不要亂跑了,就在家等她,她一會兒就會回來。」
「那我娘她走了多久?」寧玲歌一把抓住海麗的胳膊。
「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了,都半個時辰了,我娘從來不會一個人出去,她到底去了哪里?她不會?」
「不會,不會。」周鏡拉著寧玲歌的手,安慰道︰「玲歌,不要急。」周鏡又問海麗,「海麗,你再仔細想想,夫人還說了什麼?」
海麗想了想,搖搖頭。
「她會去了哪里呢?」寧玲歌抬起頭無助地看著周鏡。
「不要急,我陪你去找。」
「嗯。」寧玲歌和周鏡一起往出走。
海麗和山喜趕緊緊跟。
「海麗,你就在家等吧,我娘回來了,你出來通知我。」寧玲歌攔下海麗。
「不,小姐,我這回死都不離開你了,我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你。」海麗往寧玲歌身邊走了一步,緊緊地站在寧玲歌的身邊。
「海麗!不要這樣……。」
「玲歌,就讓海麗跟著吧。她也擔心你。讓山喜留下等夫人。」
「府里這麼多人,我也要跟著小姐去。」山喜委屈地說。
「好了!好了!都跟著我!」寧玲歌生氣了,大聲叫道︰「我能丟了嗎?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是干什麼吃喝的?我娘你們也看不住,就知道跟著我!跟著我能干嘛?!」
海麗和山喜都低下頭,不敢吭聲。
周鏡對山喜說︰「山喜,你留下。」
山喜低聲說是。海麗低頭不敢言語。
寧玲歌和周鏡走出寧府,海麗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緊跟著寧玲歌,一步也不松懈。
姚敏君隱隱約約听見了熟悉又陌生的腳步聲,慢慢走近,她用眼楮的余光瞟了一眼門。頃刻間,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門被推開了。
姚敏君依舊坐的安靜,沒有動一點兒。
那個人進來,把門關上,在門口停頓了片刻,走近姚敏君。
姚敏君沒有說話。
半晌,那個人坐下來,像是心里過了一千萬遍思想斗爭一樣,神情躲閃,心神不寧。
終于,那人開口,「敏……。奧,丞相夫人,您這……」
姚敏君終于抬起眼楮,向那人看去,眼楮里滿意疑惑,「丞相都去了,我還是什麼丞相夫人?」
那人一震,眼楮向姚敏君看去,四目相對,那人又趕快把目光移開,低下頭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妃徐敏卸的父親,徐太醫。
徐太醫看見了姚敏君頭上的金釵,低頭像是在想什麼事,然後又慢慢開口,「你還留著這支金釵……」
姚敏君沒有說話,神色躲閃。
「夫人……。不知有何事?」
「我有何事?你難道不知道嗎?」姚敏君看著頭低的像是要鑽進褲襠里的徐太醫,質問般的口氣,「發生了這些事兒,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徐太醫抬眼看去,看到姚敏君滿臉滄桑的臉上沒有一絲顏色,蒼白兒憔悴,徐太醫心里很難過,欲言又止,只是又低下頭來。
「看來,這一切你都知道?難道你……。」
「不,不不,敏君,我什麼都不知道。」徐太醫急的站起來。
「你急什麼?我說什麼了嗎?」
徐太醫臉上蠟黃,低下頭重新坐下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難過地說道︰「丞相的事兒,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很難過。我……。」徐太醫說的真誠,抹抹眼淚。
姚敏君閉上眼楮,兩行淚水,滑落下來,流過臉龐,滴在她腿上的手上。半響,姚敏君說︰「你當真沒有騙我,你敢對天發誓,你什麼都沒有做嗎?」
「你難道不了解我嗎?我是那樣的人嗎?」徐太醫搖搖頭滿臉失望加難過,「我對天發誓,我什麼都沒有做,我要是做了一丁點兒對不起丞相大人的事兒,就讓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輩子讓我投胎做豬狗不如的東西……」
「那你女兒呢?你怎麼解釋?你自己的女兒,她究竟在做些什麼?你不知道嗎?還是你……。」
徐太醫吞了一口口水,搖搖頭說︰「你還是不相信我?」
「現在丞相去了,是你的女兒帶著人去丞相府帶走了丞相,你能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難道你相信丞相會去偷太子的東西嗎?」
「不,不不。我不相信。」
姚敏君坐下來哭起來,「你就那麼不能容我嗎?就那麼恨丞相嗎?」
「不,不是這樣的。」徐太醫聲音顫抖,「十六年前,我就已經放下,所以才給女兒取名敏卸,就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切,我只有祝福你,祝福你和丞相一生一世……。」徐太醫說到這里,不再說了,也許這樣的話,如今在人去樓空的情況下說,是那麼的不合適。
「那麼你是說一切都是太子的行為,和你和你女兒沒有關系嗎?」
徐太醫又搖搖頭,痛苦萬分地說︰「我也很奇怪,以前的敏兒不是這樣的,我更不敢相信,她會伙同太子去陷害丞相,我,我……」徐太醫的話真誠但似乎沒有說服力,他只好言斷于此。
「女兒一直在你的身邊,你怎麼能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你有推月兌不了的干系。」
「是,是,我有錯。」
「現在,她還揪住周嘯天不放,周嘯天的兒子周鏡就要和玲歌成親了,周嘯天不能在有事了,要不,玲歌和周鏡怎麼能……。」
徐太醫突然像想起了什麼,說︰「周鏡?」
「周鏡是個好孩子,玲歌既然選擇了他,我也不能反對。」
「周嘯天之前來找我,要我把敏兒嫁給周鏡,可是敏兒死活不肯,一定要嫁給太子,後來,敏兒病了一場,好了之後,又吵著要嫁給周鏡,可是,周鏡已經和玲歌定親,又遇太子選妃,敏兒才只好嫁給了太子。」
「敏兒生病了?什麼病?是不是烙下了什麼病根兒?」姚敏君有一絲關愛之情流露出來。
「奧,也不是生病,那天不知怎麼的,好好的房梁突然就掉了下來,正好把敏兒壓在下面,她受了重傷,不過很快就好了。」說到這里,徐太醫心里又想起女兒那天的事,覺得很多疑點,但是沒有和姚敏君說,怕她擔心。
「你說周嘯天去找你,要讓敏兒嫁給周鏡?什麼時候的事?」
徐太醫一五一十地給姚敏君說了,還說了周嘯天不讓寧丞相知道一事。
「看來周嘯天是在乎丞相的,他之所以不想讓周鏡娶玲歌就是不想和丞相有隔閡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才沒有答應周嘯天。」
「那麼,周嘯天就根本不可能去殺丞相。」
「是,我也相信,和周嘯天相識時間不長,但我肯定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他為人忠厚,仗義,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
寧玲歌和周鏡四處尋找,瘋了一般。
姚敏君又問徐太醫,「那麼,你真的不知道?整件事真的和你沒有關系?」
徐太醫無辜地搖搖頭,「敏君,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事出之後,我也問過敏兒,她說是太子的主意。」
「你相信嗎?」
徐太醫沒有作答,因為他也不相信。
「你最好不要騙你自己。」姚敏君擦了一把眼淚。
徐太醫又發誓一般地說︰「敏君,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查的,如果真是敏兒,我,我,我不會饒恕她的。」
姚敏君癱坐下來,目光呆滯,「老天啊!你是在懲罰我嗎?」
徐太醫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顫抖片刻,又放回去,想去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
「如果真是敏兒,你一定要勸她立即停手,不要再傷害任何人了,那樣的話,我是絕對不能原諒她的。」姚敏君哭的很傷心。
「我會的。我一定會阻止她的。你不要難過了,我…。」
姚敏君站起來,擦了擦眼淚,「我要走了,玲歌會著急的。」
徐太醫又欲言又止,看著姚敏君走出那間雅室,心里如刀絞一般疼痛。
姚敏君低頭走在街上。正在四處尋找她的寧玲歌和周鏡看見了她,趕快上前。
「娘,娘,你到哪里去了?」寧玲歌拉著姚敏君的手,急切的問著,並且看著娘的身上,像每次她外出歸來時,母親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一樣。
姚敏君擠出一個不成笑容的笑,「娘就是出來走走,走吧,我們回去吧。」
寧玲歌給姚敏君擦擦眼角還未干的淚水,「娘,您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和周鏡呢,我們會幫爹討一個公道,也會盡快救出周伯伯的。」
姚敏君點點頭。欣慰地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愧疚。
徐太醫來到皇宮里,到了太子宮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