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高大怎麼也沒想到陸金生會這樣**果地對陳家下手。前兩天遇到,陸金生還信誓旦旦地說不管怎麼樣都會保全陳家,絕不會讓日本人動一根汗毛。沒想到,還沒滿兩天就明目張膽地上門,毫不掩飾地說要搜查。這是個什麼鳥人?難怪會投靠日本人,簡直不是人,是豬,是狗,豬狗不如。
不管陳高大怎麼罵,日本兵還是要來。陸金生在臨走前吩咐陳高大,一定要把家里的女眷藏好,不然被日本鬼子看到了,麻煩就自己承擔。
陸金生走後,陳高大不敢怠慢,急忙在山腰上搭了間草棚,讓洪秀美和陳玲瓏躲到山上去,要是沒有家里的吩咐,一步也不能離開。嘴上雖然叫著嚷著要跟鬼子干到底,但是家里多年的積蓄畢竟不能拿來做賭注,一並也把幾罐銀錢和一些糧食轉移到山上去。銀錢數量不算太多,很快轉移結束,又弄了十幾袋子糧食上山,鬼子的隊伍就真的來了。
這日,天很好,日頭把陳家門口的那只老貓曬得懶洋洋仰躺在地上梳理毛發,眯著眼楮,無憂無慮,根本不關心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不遠處,嘩嘩嘩的腳步聲整齊靠近,把老貓震得毛發直豎,喵喵叫著抗議這些鳥人打擾了它的清修。
老貓的抗議絲毫沒有影響部隊行進的步伐,一隊日本兵整整齊齊來到陳家門前。老貓見人多勢眾,不敢找死,只得灰溜溜跳上房頂,站在屋檐上破口大罵,叫嚷一些人類听不懂的貓語。要是夜里抓老鼠有這樣的勇氣,米缸內的大米也不會時常有老鼠屎的存在。
走在隊伍前面的是小野,臉上掛滿自信的表情,好像還沒有開打就知道這是一場勝仗,根本不需要掩飾喜悅的表情。
「你,去敲門小野對陸金生下了命令。
「嗨陸金生像個孫子,點頭領命,心中盤算著陳高大不知道有沒有遵照吩咐做事,要是沒有可就怪不得我陸某人了。
正要敲門,大門吱吱呀呀打開了,陳高大穩穩當當站在大門中間,也不行李,沒好氣道︰「怎麼啦?怎麼回事啊?一大早帶一大堆的日本兵來,你是想要干什麼啊?」
陸金生冷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日本兵懷疑你家里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現在要對你陳家上下進行搜查。識相的就退到一邊,乖乖配合檢查。如若不然,可別怪槍炮不長眼楮,到時候吃了槍子,就不要罵我陸某人沒有良心
「陸金生,你他老母的還是人嗎?」陳三山是個暴脾氣,心中有話立刻就到嘴邊,氣不過只得破口大罵,「你也不想想,當年是誰救了你全家?是誰帶著你們過上好日子?你現在翅膀硬了,認了小鬼子當爹,就敢這樣到恩人家中耀武揚威?你要是不怕被雷公敲死,就一槍把我殺了,然後從我身上踩過去。要是不敢,那就乖乖把隊伍帶回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他在說什麼?」小野根本听懂,只看到陳三山指手畫腳,面露凶光。
陸金生有點矛盾,不管怎麼樣,他還不想真的置陳家兄弟于死地,但是看到陳三山這麼囂張,不給他一點教訓又有損威嚴,一時不懂怎麼回答。
陳三山正在氣頭上,見小日本張嘴說話,竟然也忘記了天高地厚,連小野一起罵︰「小日本,我gan你老母啊,青天白日的你們是要來搶家劫舍嗎?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不怕被天公抓去你就來啊,看看你阿公手上的鋤頭柄會不會放過你,來啊,來啊邊罵邊揮動手中的鋤頭,滿臉憤怒,火氣一直燒到頭發頂端。
小野這回算是徹底看明白了眼前這個小伙子在干什麼了,這不就是活生生的挑釁嗎?簡直是不知道死活。我倒要看看,你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次郎君,你上去跟他比劃比劃小野指著身邊的矮胖子,又指了指陳三山,意思是讓他過去單挑。
矮胖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情擰成一團,喉嚨像被蒼蠅噎住,憋了半天才吐出來語言︰「我?單挑?不行吧隊長,我,我可能打不過他
「八格小野抬手給了矮胖子一個耳光,喝道,「我叫你去你就去,再有第二句話我就斃了你
矮胖子不知道小野的意圖,要搜查就搜查,直接把眼前這個小子斃了不就完了,還要單挑,這不是明顯的找茬嘛。
其實,小野並不是不想殺陳三山,但是眼前局勢不明,任務還沒有頭緒,多殺一個村民就會多帶來一份麻煩,還不如等任務完成後再把這一整村的支那豬統統殺光,那才暢快。
矮胖子邁開羅圈腿,一搖一擺來到陳三山面前,指了指他的鼻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生硬的中文道︰「你的,我的,打打的,過來
「打你老母啊陳三山毫不客氣,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拳頭揮過去,結結實實打在矮胖子的鼻梁上。
「哎喲矮胖子應聲倒地,捂著鼻子在地上翻來滾去,疼得嗷嗷直叫。
「八格,竟然敢動我的戰士,給我上小野就是在找借口,就是想讓陳三山先動手,好心安理得把他制服,至少也算是正當防衛。陸金生眼睜睜看著陳三山上當,想幫忙也幫不上,只得轉過身去,不忍心看他遭受太多折磨。
日本兵一擁而上,把陳三山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陳三山很快就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雙手抱住頭殼,整個人縮成一團,任由日本鬼子的拳頭和鞋尖像雨點一點落在背上腿上,不一會兒就感覺有點迷糊,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
「行了,行了,別打了陳高大被日本兵突如其來的殘暴嚇得面無血色,知道日本兵不講理,但還沒親身體驗過到底有多不講理,今天算是真正見識了,遇到這種比土匪還土匪的野蠻人,還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是任由他們去了,想罷大喊,「求求你們,別再打了,再打我三弟就死了。你們想干什麼就來吧,大門開著,想怎麼搜就怎麼搜吧
日本兵並沒有停手的意思,陳三山似乎已經失去知覺,躺在地上像一團放在砧板的死豬肉,任由刀割斧砍,一動也不動。
陳高大徹底失去了往日的狂妄,也顧不得什麼臉皮面子,撲通一聲跪在陸金生面前,放聲大哭︰「金生哥,金生哥啊,我叫你一聲金生哥啦,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三弟吧,再打他就死了。剛才,是我得罪你,要打你就打我吧,不要再打我三弟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啊
陸金生見平常頭殼只朝天上看的陳高大這會兒也低下了頭,心中多少還是有幾分喜悅,不管怎麼說,算是又征服了一根硬骨頭,地上的陳三山也基本上沒有反抗的能力了,再打下去肯定會出人命,不如與做個順水人情。
「行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要跪去跪小野太君,這是他的隊伍
陳高大聞言,也沒站起來,跪著爬到小野面前,求他放過地上的陳三山。陸金生也低聲向小野求情,跟他說把人打死了事情更難辦。小野揮手叫士兵退下,把跪著的陳高大拉起來,讓他帶路去找武器。
陳高大咬死不承認有什麼武器,小野也不爭辯,用力踢了一下地上的陳三山。這一下雖然踢在陳三山身上,但是陳高大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一根鋼針狠了一下。
「我帶你們去,我帶你們去再爭下去,三弟早晚會送掉性命,陳高大早就知道日本兵的來意,哪里是找什麼武器,不就是要糧食嘛,給你們,全都給你們。
「喲西,這才是大大的良民
陳高大邊哭邊呆著日本兵往午後的山洞走,甚至沒時間去把地上的三弟拉起來。
日本兵一步一步靠近山洞門口,陳遠方的隊伍也從後山走進了山洞。
李阿虎憑記憶,竟然很快就找到山洞的入口,並率先帶頭爬進去。陳樂樂也進過山洞,自然好不害怕,第二個跟進去。確認沒事後,陳遠方命令隊伍,一個接一個進去,慢慢往山洞的另一端靠近。
走了一段,看見當年那堆白骨。李阿虎正要去踢翻它,被陳遠方攔住。對于死去的人,陳遠方總是充滿敬畏,虔誠地跪在白骨面前拜了三拜。突然,白骨自己垮了下去,一根一根灑落一地,一個骷髏頭直接滾到陳遠方面前。
陳遠方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仔細一看,骷髏頭的嘴里竟然含著一把鑰匙。
這是什麼鑰匙?
陳遠方忍住害怕,把鑰匙從骷髏頭中拔出來,仔仔細細看了又看,也不知道這鑰匙有什麼用,四周根本沒有一個鎖孔,問道︰「你們誰知道這把鑰匙的用處?樂樂,阿虎,你們不是進來過嗎?」
陳樂樂和李阿虎一臉茫然,李阿虎不在意道︰「這有什麼啊,可能是這個人一時想不開,把鑰匙吞進肚子里,自殺了吧
陳遠方隱隱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但一時也沒有個頭緒,便把鑰匙放進口袋,又把骨頭一根一根疊好,拜了三拜,命令隊伍繼續趕路。
又走一陣,洞內突然傳來聲音。
「隊長,有人陳四海很警覺。
「噓陳遠方顯然也听到了異樣的聲音,急忙叫隊伍挺住,不要出聲,拔出手槍,一步一步往前模索。
前方的縫隙逐漸透出光亮,一束白光穿過石頭縫射進山洞深處。陳遠方順著光亮瞧瞧走過去,把眼楮貼在石縫上一看,大吃一驚。
小鬼子竟然已經發現了這個山洞,看來此路不通了,只能退回去,或者是等日本鬼子搬完糧食後再出去。陳遠方讓隊員做好隱蔽,一個也不能出聲,等鬼子撤退後再找時機出去。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山洞內的聲音逐漸消失。陳遠方瞧瞧走過去查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神魂都嚇飛走。山洞里的光亮變成火紅火紅的顏色,石縫里滲透進來濃濃的黑煙。這是小鬼子在放火燒山洞啊。
「快,快退回去,從原路撤出山洞,快啊,快啊陳遠方壓低嗓子,焦急催促。隊員看到有煙冒出來,也不敢怠慢,急忙往原路退。
突然,洞內一陣劇烈晃動,邊上的石頭土塊松動滾落,砸得隊員到處躲閃,連個站穩腳跟的地方都沒有。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隊長,可能是地震了
「隊長,後面的路被一塊大石頭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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