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求存 第30章 獵食者

作者 ︰ 蒼跡

尖銳的破空聲讓從未見識過人類利器的空中王者一個怔愣,只堪堪來得及側頭收回自己的攻擊,卻並未完全避開這致命一擊——

暴龍牙齒打磨而成的白玉色槍頭狠狠擦過翼龍的眼楮,它的眼中鋪天蓋地一片如此之近的白影,槍頭帶起的尖銳空氣似實物一般狠狠劃痛它的眼楮,讓它使勁閉眼、瘋狂地駭叫起來,若非閃避及時,只怕這只標槍會精準地從它的眼楮射入,貫穿它的整個大腦!

身經百戰、殺戮無數的天空王者第一次感覺到如此迫在眉睫的可怖殺意!

然後,沒有然後了。

白虎怎會放過這個良機,在翼龍側頭、合眼、尖叫的時刻,它的頸部完全地暴露在了白虎頭上,它從地上用力一個撲騰,張開大口,雪白的鋒利齒列、腥紅的上齶一閃而逝,強壯有力的咬合伴隨著清晰的骨骼碎裂聲響起——它干淨利落地咬斷了翼龍的頸椎。這只天空王者甚至沒有來得及用利爪反擊掙扎一下就再無聲息,合上的雙眼再也沒有機會睜開。

上方盤旋的十來只翼龍似乎從沒有遇到過這麼多同伴同時傷亡的情形,尤其是最後那只翼龍的實力整個族群都知道,這樣快地折在下面,這讓它們都有些不知所措地驚惶徘徊著。

其實它們若此時一擁而上,李識曛和白虎絕對只有抱頭鼠竄的命,李識曛的長矛、標槍全都不在手上,而白虎已然受傷,剛剛最後撲襲讓它的傷口裂得更大,血流得更多。但正是這種翼龍群不統一的遲疑不定給了他們極大的機會。

白虎沒有理睬自己流血的傷口,它抬頭見天空不再有翼龍下來,遺憾的藍色眼楮轉向旁邊,還有三只活著的,一只被它咬下了膜翼,一只被李識曛的長矛刺進下月復,還有一只被李識曛的標槍扎進了膜翼,掉了下來。

白虎打量了一下,再想想剛剛救下自己的最後一槍,這樣看來,似乎這個雌性干得不錯?

剩下的三只翼龍目睹這對凶殘的組合擊殺同伴的全過程,尤其是白虎手腕的血腥,讓它們不自覺戰栗,看到它緩緩踱步而來都紛紛害怕地蹣跚著往四周避去。

「嚦嚦嚦——」那只在月復部受傷的翼龍顯然見情勢不對想振翅逃跑,畢竟起飛雖然月復部疼痛卻不是不能忍受,那也比留下來等死要好。

然而樹上潛伏的李識曛卻不會給它這機會,另一端牢牢系在樹干上的流星爪狠狠地甩出去勾住它張開的左翼,鮮血迸出,它的叫聲越發淒厲而掙扎也越發劇烈起來,整棵樹都在狠狠震顫仿佛隨時有可能拔地而起,但李識曛沒有選擇立刻出去,不是每個動物都像白虎一樣聰明,知道弄斷藤蔓做成的繩索,他完全可以坐等一個更省力的時刻。

白虎一個跳躍沖向身上還插著標槍的翼龍,嚇得它嚦嚦地用雙翼上的前爪支撐著飛速躲避,然而白虎只在半空一個扭身狠狠咬向那只猶在掙扎流星爪不知閃避的翼龍,直接又結果了一只。

李識曛收回了流星爪,在樹上默默旁觀著白虎接近剩下兩只膜翼受創的翼龍,它們驚慌地四爪在地上爬動,渾沒半點在空中舒展優雅的姿態。白虎似戲耍一般故計重施,在撲向身上有標槍的那只中途,反身襲向另外一只!

十分默契地,李識曛手中還滴著血的流星爪也射向了那只只顧著慌張躲閃白虎、沒有注意身上標槍來向的翼龍,但這一次李識曛的目標不再是瞄準膜翼,而是狠狠抓進了它的頸側,那力量大得爪子直接深深扎進了它的動脈,鮮血噴射而出,像油泵中噴出的油一般射向半空,整個翼龍的身體都被這股力量帶得狠狠一頓,移動著的身體就這麼栽到了地上。

一次漂亮的聲東擊西和補闕掛漏。

天空中徘徊的翼龍都在急促地叫著,卻再也沒有听到地面上同伴的回聲,它們只能哀哀地在空中盤旋呼喚,似乎這樣就能讓同伴起來。

李識曛這才從樹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最開始裝運鹽土的地方,那只身中標槍的翼龍剛剛閃避時踩過這里,獸皮中的鹽土凌亂地灑了一地,最後被李識曛刺中動脈時大量的血液流出浸透旁邊的土地,在暮色之下一片暗黑。

李識曛的面龐半邊在夕陽映射下似神祇般聖潔悲憫,半邊隱沒在黑暗中似收割者般晦暗難辨,他打量著這片土地,他初見時以為它孕育了無數生命而感慨驚嘆的鹽崖,那時的他何曾想過,它同時也是一座永不停轉的屠宰場。只不過當日的他被動地在其中,是被殺戮的對象,而今日的他主動參與設伏,獵殺其他生靈。

望著地上暗黑的痕跡浸入土地,也許明日這里就再看不出任何痕跡,如以往一樣吸引眾多動物,再吸引來獵殺者,殺戮與被殺戮,孕育與死亡,不斷上演。被曾經的李識曛看作生命之源的鹽崖之鹽也許不只是來源于千萬年前的地質沉積,更來源于源源不絕的、浸潤這里每分土地的血腥。

也許這片大地冥冥之中的確是存在著公正的法則,在它面前,眾生平等,就像這座鹽崖,它孕育眾生,亦對等地要求你冒著付出生命的危險。而就算是在這里獵殺無數生靈、稱雄天空的翼龍也在李識曛與白虎的二人戰術面前折戟沉沙、留下五具尸體。維持著平衡的自然界永遠是公平的,你從它那里拿走了什麼,便要相應地付出什麼。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誡自己,這片大陸並沒有什麼永恆強者,唯有不斷掙扎向前,幸存者為王。

拾起地上那斜斜j□j土中近一半的標槍,這是最後那枝標槍,也是救了白虎一命的那枝標槍。

李識曛不自覺地想起這支標槍在手中那一瞬間的感覺,僅僅是回想起那個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已的心跳在加速,瞳孔也在收縮,手心在隱隱發熱,他清楚地知道,這不是恐懼血腥的戰栗,而是興奮,他的腎上腺素在上升。

他能感覺到,手握著這支標槍的他,無比強大。

他甚至有一種掌控著射程內一切生殺大權的錯覺,天空上那展翼達七、八米的史前怪物,只要飛得離他足夠近,生死也不過在他一念之間。甚至,他隱晦地打量了白虎一眼,這只叢林之王也不例外。

掃視了一下地上幾具還插著標槍的尸體,他心中隱隱升起獵殺天空霸主之後的興奮,也許雄性天性之中都流淌著一種征服與進攻的欲.望,當這種欲.望實現時他感覺到了自己不由自主產生的成就感與滿足感。

殘陽如血的光禿山崖上,傍晚的涼風拂過,李識曛隱隱發熱的身體驀地感到一股寒意,茫然四顧,他看到正在饕餮的白虎,看到旁邊地面上翼龍尸體上的血肉模糊的大洞,這是他干的?這地獄一般的場景也有他的一份?

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手心、指月復長了密密的繭子,不再似從前修長白皙,只在握筆的右手中指有一個小小的老繭,這雙在白紙上演算、在樂器上彈動的雙手原來也會變得這樣陌生……帶來這樣的殺戮。

忽然,興奮之後的迷惘悵然與疲憊沮喪鋪天蓋地而來,當他手握標槍開始真正的殺戮時,似乎有什麼已經不一樣了,也許是失去,也許是得到,誰知道呢。

但他知道,從今天起,血腥注定要浸透他求存道路的每一步。殺戮和被殺戮,他已經選擇了前者,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原來,這就是獵食者。

李識曛的視線投向不遠處的白虎,此時的它全然沒有平時慵懶賣萌的半點可愛,它身上的白色毛發在嘴邊已經是腥紅一片,這是數次狠狠撕咬敵人血肉的證明,身上也在打斗中沾著或成片、或斑點狀的血跡,似乎在血窪中打了個滾一般、毛發都被染成了暗紅色的一縷一縷,月復側一道可怖的長長傷口還在滴落著它自己的血液。

然而它此時渾不在意的優雅踱度同平日沒有半分區別,似乎那些血腥殺戮于它而言只是平常。李識曛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白虎,而是一只冬眠的史前巨獸,它抖落一身的塵埃,緩緩起身仰天咆哮,向他展現了最真實最原始的蘇醒狀態。

原來,這也是獵食者。

眯眼看著絢麗得仿佛用盡所有力量綻放最後光輝的晚霞,他疲憊地淡淡一笑,如果這是這片大陸的鐵則,如果這樣能更好地活下去,如果這樣還能再見到哥哥和媽媽,那就這樣吧,李識曛,何必猶豫。既然已經決定前行,為什麼還要留下一絲軟弱?

在李識曛深沉思考的時候,白虎已經在愉快地進食了,要知道,雖然美味的零食好吃,但零食總是不管飽的,正餐才能填肚子,翼龍雖然個頭大,但在白虎挑食的節奏下,可食用的部分卻也不是那麼多。

沉重的暮色下,望著斜陽靜默思考的人類和低頭大聲咀嚼的巨獸,如此鮮明的不同。這大概也是外來者同土著的本質區別,前者永遠試圖思考事情的本質,妄圖抓住未來的蛛絲馬跡,而後者永遠活在當下,手中永遠牢牢握著已有的。

暮j□j臨,意味著收拾戰場的速度也要加快,雖然他們收拾得了翼龍,但夜間情況更復雜,他們一人一虎,要麼疲憊要麼帶傷,還是趕緊打掃為妙。李識曛先是速度收拾了自已散落各處的標槍、長矛、流星爪還有老虎的吉利服,他這會兒覺得天黑了太危險,也顧不上這鹽土里的成份到底是什麼了,挑了塊還算干淨的地方速度裝滿了一袋鹽土,然後才開始整理獵物。

這些翼龍形體巨大,李識曛並不能將它們全都帶走,只是將白虎吃剩下的膜翼、爪子和喙等有用的部分全都拆了下來,翼龍骨骼與暴龍不同,似乎是為了飛行而犧牲了部分特性,這些骨骼都特別輕,大概中間都是中空的,直接用來做武器怕是不成的,看看能不能開發一下別的用途吧。

出于對新材料的開發考慮,除了白虎吃掉的,李識曛挑了一只身體還算完整的翼龍,打算綁在白虎身上扛回去。

為了這次的搬運費,李識曛和白虎討價還價,最後以十天的美食成交,李識曛覺得那什麼冬眠的巨獸都去shi去shi,眼前明明就是厚臉皮的黑虎!

回去的路上,沉重的血腥味並沒給他們帶來一點困擾。如此之重的血腥當然會吸引一些獵食者,然而遠遠看到這兩只扛著的獵物品種,它們就默默地夾著尾巴退散了。實力是驅散一切麻煩的最有力保障。

至于回到竹林之後的事,豬籠草的香味對大型動物來說聞而卻步,它們潛意識知道那是危險的信號;對小型動物來說那堪比死亡前奏,所以也沒有什麼不開眼的食肉動物尾隨他們進入竹林。

李識曛和白虎並沒有立即回到竹屋,兩人都是一身的血混著灰塵,白虎身上還有傷口,這些武器裝備還有鹽土、獵物都需要及時處理。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這個情節終于完整了qaq

昨天不是有意斷的,真的是沒有碼完,大家表要怨念啦,愛你們喲,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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