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賀振平的病房內。
「蘇…蘇澤,你沒事了啊,真是…真是太好了。」
蘇澤愣了愣,這人明明自己都被人打得躺在醫院了,可他剛一醒來,關心的卻還是別人,果然是個傻子。
沉下了臉色,蘇澤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冰冷,「賀振平,我討厭你,你知不知道,」
「哦……」賀振平淡淡應了一聲,不自覺的眨了眨眼,想要遮掩住眸中的傷痛,「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又笨又傻,從來都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
蘇澤的心一悸,再也無法漠視他眼里的受傷,嗓音變了︰「嗯,我真的好討厭你,討厭你又笨又傻,討厭你那麼喜歡我,為我做了那麼多事!」
「如果…如果這樣的一個你死了,你…你告訴我,我…我該怎麼辦?」
卸下了所有冷漠的偽裝,蘇澤紅著眼眶,兩行淚水瞬間就從臉頰上滑落下來。
「啊咧?」賀振平一呆,懷疑自己的眼楮和耳朵都出了問題。
「都說了不要喜歡我,都說了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明明…都說了無數遍了,為什麼你還…你還……」兩只手不安的緊攥著,蘇澤垂下了眼簾,咬著唇,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不斷的流了出來。
賀振平怔怔的看著,臉上驚愕的表情逐漸轉變為一種堅定肅然,又慢慢的變得溫和,變得像往日里一樣帶著點痞氣的笑。
他握住了蘇澤的手,半開玩笑半哄道︰「好啦好啦,哈哈,沒想到你還是這樣的愛哭鬼呢,乖,別哭了,不然多難看啊。」
蘇澤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賀振平恍然意識到,當每個人脆弱無助的時候,其實本質上都是個單純的孩子,需要別人去寵愛和疼惜。
「那個…那個啊,蘇澤,再…再做我的…我的老婆,好不好?」
後來,賀振平結結巴巴的,笨拙的開口,就像好幾年前的那個大男孩。
「好。」
蘇澤同樣的回答,卻是不同的心意了。
這一刻的美好光景,相比起他們曾經年少輕狂時,要來的真實而幸福得多。
又過了幾天,賀振平和蘇澤都已經安好的出院了,這時候,受傷嚴重的顧璇才終于有了意識,恍恍惚惚的睜開了眼,而一連幾天守著顧璇,過度疲勞的季言就在他的手邊睡著了。
一陣感動,顧璇慢慢的抬起右手,然後輕輕柔柔的模著季言的頭,用指尖撥弄著他柔軟的發絲,蘀他一根根的梳理著,這樣緩慢而用心的做著,顧璇心里面的甜意也就擴散開來,並且越來越大。
「嗯?」睡夢中察覺到了顧璇的觸踫,季言輕哼一聲,揉開了睡眼。
只是季言一睡醒,剛才乖巧溫順的模樣就全沒了,張牙舞爪的大罵一通︰「靠,顧小鬼,你可總算曉得醒過來了啊!以後再敢做這種危險的事,你就給老子我試試看啊?不要命了,是不是?」
熟知季言的脾氣,任由他罵著,顧璇都懶得出聲了,目光飄到了天花板上,但內心還是暖暖的。
見顧璇這小子又不理人了,季言罵也罵了,暫時消了氣,伸了個懶腰︰「哎,這幾天光顧著伺候你,我整個人都腰酸背痛的。」
「那我給你揉揉吧,特別服務,哪里都可以的。」顧璇眼珠一轉,戲謔道。
季言額上青筋一爆︰「靠!你干脆永遠不要醒過來算了。」
顧璇笑了笑,正好牽扯到胸口的槍傷那里,痛得禁不住的皺了皺眉,季言見了,慌張道︰「喂喂,顧小鬼,你還疼嗎?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顧璇搖頭,還是抿出一絲笑意︰「不疼。」
傷在胸口,離心髒又很近,其實是疼得要死。
季言冷哼一聲,板起臉︰「臭小鬼,你少唬我了,傷的那麼重,怎麼可能不疼?」
顧璇仍舊搖了搖頭,伸出一只手︰「季言,你扶我起來。」
季言「哦」了一聲,趕忙上前扶顧璇坐了起來,在此過程中,季言的臉就近在眼前,顧璇當然就一口親了上去。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靠,你這個色小鬼!」
季言瞅著顧璇,這貨明顯一臉奸計得逞的滿足表情。
「季言,這樣就真的不疼了,一切都值得。」顧璇眸中一片深情,無比真摯。
事後,因為在石台郊區發生的種種,還有之前的綁架未遂和中毒事件,被警方抓獲的一伙人,都要坐上三年的牢,接受勞改,可以看他們往後的表現適當減刑;但是陸義虎在外叛逃了幾年,最終被判了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之後,賀振平陪著蘇澤,去看了陸義虎一回。
被看守的警察帶了出來,陸義虎穿著囚服,帶著手銬,頭發被剃成了寸板,胡子也被刮干淨了,原本整個人身上的凶戾氣息淡了許多,只是眼神仍舊沉郁,透著危險。
隔著玻璃,曾經的父子倆誰也不說話,過了半晌,蘇澤只冷冷淡淡的吐出一句︰「姓陸的,就算你以後死在了牢里,我也不會幫你收尸的。」
「哈哈哈……」
在陸義虎詭異破碎的笑聲中,蘇澤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賀振平默默的跟了上去,他心里比誰都了解,蘇澤嘴上是如此的絕情,可是到頭來會怎麼做,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由于joe也被抓了進去,在警方的逼供下,賀宇生也不可避免的被查了出來,去了牢里。
得知了前因後果,賀遠威怒不可遏,差點氣得胃病復發,但賀宇生的生母一直苦苦哀求,她哭個不停,頭也磕出了血,尋死覓活的,鬧得賀遠威著實無奈。
最後,念在父子親情,賀遠威還是找了人,花了錢,把這個最不孝的賀宇生給弄了出來,送到偏遠的地方,當兵磨練去了。
喬哥失去了一部分重要的手下,還損失了財力物力,勢力自然也就有所削弱,這讓同在k市的楊哥頗為欣喜,更加關注顧璇和季言了,認為他們絕對能帶來一筆豐厚的利益。
為表誠意,楊哥本人親自出面,去醫院看望了顧璇和季言,並且答應全力提供資金,資助他們開公司,希望他們過往所有的不愉快都能一筆勾銷。
季言有點半信半疑的,畢竟和楊哥這種黑道大佬合作,好處雖多,風險也大。
顧璇卻舀出了事先擬定好了計劃書,上面列了不少條件,楊哥看也不看,直接一口答應了,做黑道生意那麼多年,他也很有自己的商業眼光,充分表示了非常看好他們。
「真是一個不可掉以輕心的合作伙伴。不過顧小鬼,沒想到這條大鱷魚,還真的給你釣上來了。」季言一挑眼角,還真是有點佩服顧璇這小子。
顧璇點頭,神色如常︰「嗯,雖然中間有很多意外,但因禍得福,倒也促成了如今這個結果。」
又是一周過後,顧璇的傷勢並未痊愈,不過被轉去了x市那里的醫院去療養了,這樣比較方便,畢竟顧璇和季言主要的事業學業,還有家庭,都在那邊。
賀振平和蘇澤留在了k市,楊哥出資擴建了果蔬店,然後他們又重新在生建大道上開張了,開張第一天,還辦了個全部產品「買一送一」的活動,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顧客爆滿,從早到晚絡繹不絕的。
其實稍微想想也就想通了,之前的中毒事件已經查明,喜安果蔬純粹是一個真正的受害者,而且季言和賀振平還幫助警察破了案,抓獲了當地一眾不良的小混混們,人品勇氣俱佳,還被表彰為青年英雄。
如此一來,顧客們不僅是對他們的果蔬產品十分信賴,而且對他們店里的年輕老板更是頗為欣賞。人們漸漸听說了他們的故事,當初幾個年輕小伙選擇一起創業,四五年來一直互相扶持,共度難關,情深義重。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五月初,這天晚上,剛把店門鎖好了,賀振平和蘇澤手牽著手,正走在去往暫租公寓的路上,不料,天卻落下了雨點子,並且不一會兒,就成了一場傾盆大雨。
兩人急匆匆的在某個店門前躲雨,夜風襲襲,風中更夾雜著冰涼的雨滴,賀振平很自然的就將蘇澤摟緊了懷里︰「你穿得少,肯定會冷,我抱著你,這樣是不是好一點了?」
蘇澤輕輕的「嗯」了一聲,覺得自己常年冰冷的心,被賀振平捂的很暖很暖,都快融化了一般。
離他們所住的公寓也就隔著一條街的距離,蘇澤很難得起了一點點玩心,勾起了唇︰「賀振平,我們跑回家吧。」
「啊咧?」賀振平呆了呆。
家?蘇澤用了「家」這個字眼,在他看來,只要有這個傻男人陪在自己身邊,無論是什麼地方,就都是溫暖的家。
「別傻愣著了,反正也不遠,你不再走,我就先走一步了。」
「哎哎,你等一下。」賀振平喊住了蘇澤,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兩人的頭上,然後握著他的手,大笑著,「沖啊!」
很多年了,都不曾像今晚這般荒唐的在雨中恣意奔跑著,這一刻,兩人都暫時忘卻了生活中的煩惱,一顆心也變得歡快輕盈,就如同小孩子一樣無拘無束,歡暢無比……
等到了公寓的房間時,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的,蘇澤一直被賀振平護著還好一些,但賀振平自己的襯衫卻幾乎濕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麻煩事幾乎都已經解決了,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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