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見「無暇公子」這名號,連著向來駑鈍出奇的拭薇都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嘴里驚叫起來︰「索香,真沒想到如你竟也會稀罕這勞什子蜀國國師的虛名?!」
那人兒卻含了一縷高深莫測的笑意擺了擺頭,而後回首甚是威嚴的沖著圍著他三人,頗有越聚越多架勢的禁衛軍們厲喝了一聲︰「退下!」
那些禁衛軍一時鬧不清情況究竟如何,不少只呆愣在原地,忘了動作。溫索香冷哼了一聲,再回頭時卻已收起了嚴厲,只沖著那一干禁衛軍笑了起來,然則那笑卻帶著種無法言說的詭異,讓人一見就只想遠遠逃開。他這才又開了口,一字一頓︰「你們還不退下,是想讓我‘請’你們離開?」
話說今兒蜀宮內當值的的首領正是御前一品帶刀侍衛武烈,結界碎裂之時,他尚且還在外宮巡視。一听聞內廷禁地都被人入侵,只唬的連魂都沒了,忙調了不下百人的兵將急匆匆往藍楹林趕去。誰料等到自己趕到之時,就看見那個朝堂上向來喜怒無常的國師卻正在往外趕人,反倒留下了那兩個闖宮之人在禁地之內。且不說這里面住著的是那個國之根本的巫女,只說此時溫索香對著二人的態度,他也知道這二人絕非常人,更不能任由他們去了。
他此時也明了自己本已失職,若是再縱容闖宮之人逃逸,只怕受得就要是誅連的罪罰了。當即也只能硬著頭皮,頂著那國師益發不友善的淺笑和威脅,擠上前去,腆著一張老臉,向他討人︰「國師大人,這兩人還請交由末將,明日稟告完聖上,自當有定奪,豈能因為這些小事,耽誤了國師的清修,那才真真是末將的不是了
拭薇一見貌似有可以渾水模魚,趁亂溜走的機會,立馬月兌了那身疲懶又活蹦了起來︰「是啊,是啊,我們也想見見貴國王上呢?」
那禁衛軍頭領翻了她一眼,沒將她當回事,只一揖到地,湊近了在索香耳邊低聲輕語道︰「還懇請國師給末將全家老小一個活命的機會啊
索香由始至終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冷聲回道︰「你自去回稟那男人,就說這兩人我就帶走了,他若是想要人,自可來找我跟梓清巫女要人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那武烈猶自不甘心,只連聲懇求著。
索香皺起眉,揚起一幅墜滿了玉流蘇的衣袖就朝著那一眾將士揮了過去。拭薇見狀忙急急一把將唐彥扯近身旁,睜大了一雙眼,只待索香一施術就可趁這風沙四起之際逃之夭夭。卻不料,瞪了半晌愣是沒等到一絲狂風,只有幾毫寒入心脾的冬風打著卷從身邊擦過,卻文弱的連拭薇的衣袂都沒揚起。倒是唐彥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拭薇只得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松開了他。
唐彥被拭薇這麼一鬧,倒一時忘了身上的傷痛,只看著那眉眼神采飛揚的女子,忍不住長臂一伸又將她攬回了懷中,還不忘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阿衾,我身上不爽利,且借你靠上一靠
拭薇听他這麼一說,心中雖擔憂卻不忘眉眼笑笑,更是主動的往他胳膊底下湊了湊︰「您請便!」
武烈實在是看不過溫索香就任由這兩闖宮之人如此荒誕不羈胡鬧的樣子,所幸心下一橫,伸手就向拭薇抓去。他這一出手,拭薇與唐彥倒是都看出來了,這人原是蜀中唐門的弟子。唐彥正要上前阻他一阻,拭薇卻按下他手,在他耳邊再慎重不過地低語著︰「你再等等
等什麼?唐彥心中甚是好奇,卻還是依了拭薇所說,任由那人右手化爪為掌,看看就要拍上拭薇的胸口。然就在這時,索香眼中的神色暗了一暗,眼看武烈凌厲至極的一掌已襲到拭薇的衣襟,掌風已經透膚而入。就連在旁的唐彥都感到武烈掌風煞氣迎面呼嘯而來,忍不住也在暗中運起掌勁,只待情況不妙好及時施救。
卻忽地听得一聲悶哼,武烈整個人宛如被什麼重物狠狠砸中一般,輕飄飄地就從拭薇和唐彥的眼前斜飛了出去,直沖撞得在地上還猶自打了兩個滾。武烈邊咳著血,邊緩緩爬起身來,恨恨地就沖溫索香說︰「國師大人,為了包庇罪人,重傷朝廷命官,犯了這等重罪,你覺得王上的還能繼續庇護你嗎?」
索香眼神漸轉凌厲,面帶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都說了讓你們滾,我自會保你們一命,你們還磨嘰什麼,當真非讓我‘請’你們不可了?」一個「請」字出口,眼波更不知幾多流轉,一一從當場眾人身上掃過,那一眾禁衛軍無不一個寒噤,最終循著秩序四散了去。
當中有一人扶起武烈,嘴里還在責怪著他︰「他不是說了留我們一命的,你還倔個什麼勁
武烈一聲哀嘆,連連搖頭︰「你懂什麼,他說的不過就只是留我們一條性命而已啊。這個煞星即已動怒,只怕我等在蜀宮一日,便就無一日安寧啊
唐彥松下一口氣,低聲問了一聲拭薇︰「你怎知道他一定會動手的?」
拭薇一聲冷哼,答曰︰「索香他這人,最討厭的便是被人忤逆了。果然這毛病,怕是要跟著他一生了
「怎麼,又在跟他人談論我的小氣量了索香冷著一張清華至極的臉龐看著拭薇,顯見地還沒消氣,雖惡狠狠一把拉住她胳膊,卻還是溫軟笑言這,「不若你就大方一回,將那眼楮讓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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