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兒看到他,一個踉蹌頹然倒在了地上。
「爹,爹!——」
這個人,這個看到自己卻沒有任何表情的人;這個啃著別人心髒,發出怪獸嘶吼聲的人;這個眼底泛著幽幽綠光,見人就殺的怪物!竟然,是自己的爹爹?
慕容瑞清,你,你到底干了什麼?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這是真的!
鱗兒掙扎著後退,全身戰栗了起來,她恐懼,無助,害怕,這人竟然是自己的爹爹。要殺自己的是自己最愛的爹爹!
鱗兒悲痛的看著眼前的父親,這個不可一世的傲氣男人,這個獨霸天下的絕頂巫師,此時不過是一個被人操縱的死尸,如果父親有意識的話,一定寧願死也不願意被別人操縱而活,慕容瑞清,你對父親如此,你不得好死!
「爹爹,我不要參加比賽嗎——」
「好,好,鱗兒願意怎麼樣就怎樣好嗎?」
——
「鱗兒別生氣了,是爹爹不對,你看爹爹親手給你做的天下獨一無二的水餃!吃一個,別絕食了好嗎?」
「臭爹爹,什麼獨一無二,這是天下最丑的水餃吧!」
——
鱗兒眼前似乎出現了父親生前的模樣,她不禁微微笑了起來,眼中卻是空洞的。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來不及反應,便暫時壓制住了爹爹死亡的悲痛,而如今,看到這樣的父親,鱗兒終于崩潰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為什麼會害的爹爹變成這樣。又為什麼會害的小六子也死不瞑目,都是自己,自己就是個混蛋!
「你這死女人,發什麼呆啊?醒過來!」
肖目塵在一旁摟著鱗兒,不停的呼喚她,但是鱗兒完全听不到他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發抖。
是的,她現在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慕容瑞清,一定要殺了慕容瑞清!一!定!要!殺!了!慕!容!瑞!清!
「女人,醒醒!你听到了沒有!」
肖目塵看著眼中泛著綠光的尸體一步一步的逼近,焦急萬分,他拔劍而出,縱身一躍,橫掃而出的劍氣就將周圍僵尸的頭顱全部砍了下來。但只要那僵尸還有腿,它就不管不顧的繼續前進,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更加興奮了起來。剛剛被砍到地上的頭顱又被那僵尸拿了起來,安到了頭上。
肖目塵心下駭然,這種僵尸不知道疼,不知道躲,被僵尸咬死的人也會變成僵尸,這樣僵尸的數量會越來越多。
而且你斬殺他們還能復原,這將是個無底洞。現在鱗兒還精神不濟,看來只有跑了。
他連忙抱起鱗兒,就想離開。
「你滾,你不要管我,放我下來!」這一次鱗兒近乎嘶吼,肖目塵看到這樣的鱗兒,愣住了。
「我不管你誰管你?」肖目塵死死的扣住鱗兒不準她亂跑。到底是什麼讓這女人這麼失常?
鱗兒突然發了瘋似的,拼命喊叫,死命的掙月兌肖目塵的手。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爹爹,我要找我爹爹。」
肖目塵看著這麼失常的鱗兒,又看了看鱗兒盯著的那個方向,心猛地一顫,那個正在啃著心髒的老頭,也是無比的震驚,那日他在山上也看到過他,他不是慕容雪鱗的父親又是誰?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僵尸!
鱗兒在肖目塵失神的那一刻,掙月兌了肖目塵的手,瘋狂的奔跑到了僵尸密集的地方。那些僵尸仿佛看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眼中的綠光更甚,尤其是慕容曙生。
「嗚——嗷——」幾個僵尸湊到前面來,張開那血盆大口就想要撕碎鱗兒,而鱗兒卻仍然橫沖直撞的向前,肖目塵只能幫她斬殺周圍的僵尸。
「爹爹,爹爹,你醒醒,鱗兒來了,鱗兒來看你了。這段時間讓你一個人真的很對不起。爹爹。你醒醒,醒醒好不好。」鱗兒說著說著邊哭了,對不起爹爹,對不起。
鱗兒猛地跪倒在這個僵尸的身前,那個僵尸啃下了最後一口心髒,而剛剛被它咬死的那個村民,突然就鮮活了起來。
這個僵尸正是慕容曙生,它歪著頭奇怪地看著慕容雪鱗,眼中的綠光似乎暗淡了許多,它微微的伸出手,將手放到了慕容雪鱗的頭上,嘴里不停的發出「唔嗷,唔嗷」的聲響。
鱗兒看著突然安靜的父親,心終于緩緩平靜的下來,她抱著這個僵尸的腿,感受它的溫度,卻不想,這副身體是那麼的冰涼。
正當鱗兒靜靜的感受這一切的時候,以為一切都會有轉機的時候,那僵尸突然咧嘴而笑,笑的極其恐怖,撫模鱗兒的手,猛地抓起鱗兒一撮頭發,將鱗兒死死地揪了起來。
「啊!——」因為劇痛,鱗兒大叫了一聲。
「女人!」肖目塵幾乎和鱗兒同時開口。
當鱗兒抬起頭之後,鱗兒再也叫不出來了,絕望代替了疼痛,她已經麻痹了。
這具僵尸極其興奮的咧嘴笑著,嘴里連著一根根血絲,那是剛剛那些人心髒里的血液。臉上四處沾著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緩緩滑落到地上,頭發,眼里,臉上,身上,腿上。四處都是血,都是血。
鱗兒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想把自己吞噬的父親,突然笑了,她緩緩低下頭,默默地等待著這一切的到來。一切都結束了。是的,她絕望了。
「死女人,你給我醒過來!本座說過,不準你死,你竟然敢違抗本座的命令!」
「女人,你听到沒有?!——」肖目塵一邊對抗者周圍的死尸,一邊呼喊著慕容雪鱗,一個不留意,右肩竟被劃開了一條猙獰的傷疤。尸毒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流出來的血液已經變成了黑色。
但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一個勁兒的呼喊著慕容雪鱗,但鱗兒已經累了,絕望了,完全不顧周圍的一切,只等待自己父親的吞噬。
那死尸緩緩張開血盆大口,手也一點一點的接近鱗兒的心髒,時間仿佛靜止了,但鱗兒只是微微笑著,眼角卻流出了一滴眼淚。
那僵尸看到這滴眼淚不知為何,手竟然頓了頓,不過就一秒,便恢復了原狀,它猛然張開血盆大口就欲吃了鱗兒。
鱗兒的頭已經快進了那血嘴中,依舊沒有睜開眼楮,沒有一絲顧慮。死吧,都死吧!
正當死尸正欲一口咬下的時候,突然!——
「——」一只飛鏢將死尸的頭瞬間割斷了,煮熟的鴨子就這飛了,這死尸特別憤怒,丟下了頹然的鱗兒,就去找自己的頭。
「慕容雪鱗!你給我起來!」
爺們兒般的氣質,妖精般的聲音,魅姨一把拉起慕容雪鱗,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你死了,誰去殺了慕容瑞清那個賤人,你想讓天下人都變成你父親這幅德行嗎?他已經不是你父親了,你父親的靈魂早就上了九霄,他不過就是一具死尸而已!」
鱗兒微微一怔!她緩緩的睜開雙眼,而站在眼前的不再是那個死尸爹爹,而是充滿朝氣,扭著水蛇腰的,鮮活的嗲女人——魅姨!
「為什麼要管我?」鱗兒別過頭,淡淡道。
「為什麼?慕容雪鱗,你是我的主人,你覺得像你這樣膽小懦弱的人,配作我魅姨的主人嗎!?你配拯救齊巫村的村民,配替你父親報仇嗎?你配嗎?」
魅姨嚴肅的看著眼前的丫頭,心微微沉了沉,道︰「我警告你,慕容雪鱗,你別自暴自棄,這樣只能讓仇者快親者痛!你這樣死去,你九天之上的父親也不會原諒你!」
「親者痛?請問?誰是親者?我還有親者嗎!?又有誰會關心我,為我痛!?」鱗兒也嘶聲力竭的吼叫著。
「啪!——」又是毫無情面的一巴掌。
「沒有親者?」魅姨憤怒的看著鱗兒,她一把扯過鱗兒,手指著肖目塵的方向,指著手拿包裹搖搖晃晃站不穩的刺蝟方向,道︰「他們雖然不是你的親人,卻一直陪在你身邊。他們本可以棄你而去,卻依然負傷為你趕走死尸,你!憑什麼自暴自棄?」
魅姨收起了嗲嗲的聲音,厲聲教訓起鱗兒,一旁的刺蝟君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而奮戰中的肖目塵認真的戰斗著,不讓那些僵尸接近鱗兒一絲一毫,只是動作緩慢了許多。
鱗兒低頭不語,緩緩抬起頭,眼里竟是決然,她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沉聲道︰「把竹筒給我。」
「什麼?」魅姨沒反應過來。
「我說把竹筒給我,快去!到底誰是主人啊?」
「哦,好 ,我去幫你拿——!」魅姨看鱗兒終于明白了,心下十分開心,立即忘記剛剛的不快,恢復了嗲嗲的氣質,拿起了地上的竹筒。
肖目塵听著這大喊大叫的聲音,終于松了一口氣,你這女人,終于正常了。這副凶神惡煞霸道無理的樣子,才符合你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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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沒話說,送上風爺爺香吻一枚,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