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兒安頓好了父親,幾人便去深山之中尋找毒幽草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真是的,你還這麼重!」鱗兒和魅姨看不清前面的路,又扶著肖目塵,累的氣喘吁吁的。但肖半仙兒大人,還真是一點兒力氣都不用呀,將自己全身的力氣壓在了兩人身上,優哉游哉的享受著。
魅姨十分不爽,便抱怨道。
「噓——等一下!」刺蝟君突然停下腳步,伸出一只小指頭,示意大家不要說話。
刺蝟君巴在地上轉了整整一圈,像老鼠一樣拱著鼻子四處聞了聞氣味。猛然抬頭,滿臉興奮地來回蹦,還不听地大叫到︰「哈哈!毒幽草應當就在前方!看來數量還不少呢?」
鱗兒一看快到了,也興奮了起來,連忙鼓勵起肖目塵︰「半仙兒,快到了,你有救了。」
半仙兒微微點了點頭,額上流出了絲絲汗珠,卻仍勾起了一抹壞笑調戲起鱗兒來︰「你這女人,走路能走穩一點嗎?我身上好難受啊。」
「啊?哪里難受?沒事吧。」
「這里這里這里這里都疼。哎呀,怎麼這麼難受啊。特別是嘴太難受了。」
鱗兒擔心的連忙湊上來看肖目塵的情況,兩人挨的極近,目塵看鱗兒中了招,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突然腦袋一歪就靠在了鱗兒的肩膀上。
「啊!」
肖目塵的身體突然壓到鱗兒身上,鱗兒完全沒準備好,一個踉蹌直直向後倒去。
肖目塵連忙單手環住鱗兒的腰,兩人親密相貼的身體,讓鱗兒的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肖目塵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眼前的女孩面貌雖然只恢復了五成,不似最初看到的美得那樣純粹,但一張鵝蛋臉也算干淨可愛。
肖目塵看著看著不覺呆了,自己總能從這女人身上感覺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丫頭,丫頭難道是你派她到我身邊來的嗎。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仿佛相隔千年,一路走來太不容易,鱗兒靜靜的看著這妖孽深情的眼神,心不禁微微一顫。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心跳的這麼快?不行,自己是誰啊,怎麼會為了一個男人心跳加快?!
「啊!——」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打破了這份尷尬。肖目塵死命的捂住自己流血的嘴唇,痛的大叫起來。
「你這死女人,竟然敢咬破本座的嘴!我就該讓你摔到地上。」
「你這死男人,不是身上疼嗎?我看你現在活蹦亂跳的模樣,倒是挺精神的。」鱗兒挑眉道。
「你!」
「我?我什麼我?」
「本座此生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本小姐自從遇到你,喝涼水都塞牙縫。」
「慕!容!雪!鱗!」
「肖!半!仙兒!」
「切。」
「哼!」兩人同時背過身去,惹得魅姨和刺蝟君一陣低笑。這幅樣子真像小兩口吵架。
魅姨微微嘆了口氣,不過也有些欣慰,自己是越深入毒幽草的地界,呼吸越急促。但是肖目塵似乎融合越多的毒幽草,越有精神,看來確實有以毒攻毒之效。
「咳咳,听我刺蝟君一句話,咱都是乖孩子,別吵架了,可否。咳咳咳咳。」這刺蝟君絕對是背了一個百寶箱,連白胡須都有,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白胡須裝模做樣的扮起老頭子來。
肖半仙兒和慕容雪鱗仍舊誰也不理誰。
「唉,來來來,美女姐姐,師父,本刺蝟送你們一個禮物,你們別吵架了。」說著,刺蝟蹦蹦跳跳的從自己碩大的行李箱里面拿出了四塊白布,繼續道︰「前方冰晶很多很多的,我們要要手牽手慢慢走哦,用這白布捂住,別中毒了。」
鱗兒側臉看了看刺蝟君,蒙上了白布,心里千百個不願意和肖半仙兒牽手。誰知肖半仙兒二話不說,拉起鱗兒就走。
「誰要你牽!?」
「你想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走丟嗎?」
「不想。」
「那就跟緊我。」
鱗兒跟在肖目塵身後,看著這個寬大的背影,微微一怔,這段時間自己實在是太不正常了,為什麼總是心跳加速?要麼就是心跳驟停。
肖目塵扛起刺蝟君,緩步行走著,明顯的能感覺到身體兩股氣息不停的打斗著。極其難受,但是為了這笨女人,一定要堅持。這女人這麼笨,自己倒下了,誰管她。但自己絕不是因為擔心她,絕不是!
幾人就這麼行走在迷霧之中,卻沒發現身後一雙血紅的雙眼緊緊的盯著他們。眼底深處有著難以言說的厭惡。
敢闖本大爺毒幽園者,只有死!
看著四人走遠,這怪獸也跟了上來,它的尾巴左右搖擺著,難以掩飾它的興奮和殺氣。
——
鱗兒,刺蝟,魅姨越走呼吸越急促,特別是刺蝟君,穿著銀白色的盔甲,還扛著碩大的百寶袋,累的舌頭都伸了出來,頗有中風之嫌。幾人的意識也有些模糊。
而肖目塵越來越躁動不安,身體里面的兩股氣息越來越混亂,似乎總是不能相容,目塵只覺得自己快要自爆了。
鱗兒已經難以呼吸了,她微微抬頭,卻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感受到肖半仙兒緊緊的抓著自己。
誒?為什麼只有肖半仙兒和自己牽著手,魅姨呢?!
「魅姨!魅姨!你在哪里?」
「怎麼回事?魅姨呢?」肖目塵听到鱗兒的到叫聲,心里不禁微微一顫,現在幾人牽著手都會走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鱗兒焦急道︰「我也不知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
鱗兒就要去找魅姨,轉身卻看到了一雙血紅色的雙眼,那雙眼楮在迷霧中若隱若現,鱗兒仔細的盯著它看,心里咯 一下,難道這里除了我們四人還有別人?
「是誰!?不要裝神弄鬼,快出來!」
「鱗兒,你連爹爹都認不出來了嗎?」鱗兒不知為何突然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迷霧中,來到齊巫村慕容府邸。
這,這不是自己的家嗎?
「爹爹?」
「鱗兒,你這些天跑哪里去了,爹爹可想死你了。」
「爹爹?真是你嗎?」
「當然了,不是爹爹會是誰呢?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鱗兒莫名的看著眼前的人,是啊,那是自己的爹爹,真是自己的爹爹!
「爹爹!」鱗兒飛奔向慕容曙生的懷抱之中,淚沁濕的雙眼,鱗兒緊緊的抱著慕容曙生,不願意放開。
鱗兒此時宛如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靜靜的被慕容曙生抱著,感受那溫暖的懷抱︰「爹爹,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有爹爹,鱗兒生不如死,爹爹,你要小心姐姐,姐姐她……」
「小心我?慕容雪鱗,你這個賤人,我終于抓到你了。」一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鱗兒驚恐的抬起頭。
「怎麼?很好奇為什麼是我?還想和父親告狀?你這個雜種!」
慕容瑞清居高臨下的看著被躺在自己懷里的鱗兒,厭惡的將其一把推開,鱗兒就這麼癱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是她,自己不是被爹爹抱著懷里嗎?為什麼會是姐姐。鱗兒還沒反應過來,爹爹的聲音再次響起。
「鱗兒,你口口聲聲的說想我,但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我。」剛剛凶悍的姐姐,又變成了爹爹的模樣,但這時候的爹爹不再像剛才那樣親和,眼中透著讓人恐懼的殺氣。
「不是的爹爹,我沒有殺你,我沒有。」鱗兒被慕容曙生逼的連連後退。
慕容曙生一步一步逼近鱗兒,眼楮變成了鮮綠色,嘴里滿是血絲,心髒上插著那只竹子︰「沒有?你看,是誰把這竹劍插入我的心髒的!」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的。救命啊,救命啊。」鱗兒本就十分愧疚,現在被爹爹,姐姐兩人合逼,心里的防線再次崩塌,是啊,自己做了什麼,殺了爹爹,殺了自己的爹爹。
「鱗兒,你為什麼自己走了,你為什麼沒找我,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嗎。」鱗兒緊閉的雙眼,听到小六子的聲音,心里無比的激動,但當她睜開雙眼,看到如今小六子的模樣,渾身是血,心都被震撼了。
小六子被人盯在十字架上嚴刑拷打,眼楮也被挖了出來。他被人綁在老虎凳上,抬起頭,絕望地說道。
鱗兒看到這樣的小六子,心疼的無以復加,她連忙爬上去,想為小六子松綁,連忙道︰「小六子,我以為你死了,你還活著,真好!」
「你都沒來找我,你怎麼知道我死了呢?丫頭,你從來都沒在乎過我是嗎?」
鱗兒眼楮睜的大大的,瞳孔再次放大,無限的放大,自己都做了些什麼,自己怎麼這麼惡毒。自己怎麼會連找都沒找小六子就這樣一個人離開了齊恆山。
「鱗兒,你竟然殺了我。」
「哼!你這個賤人,你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你根本就是個雜種!」
「丫頭,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
鱗兒癱坐在中間,周圍都是小六子,姐姐,爹爹的聲音。他們責罵她,憎恨她,討厭她。
鱗兒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身側緩緩不知何時蔓延出了好多好多的血。鱗兒頹然地倒在這血泊之中,緩緩的沉淪了下去。那抹鮮紅,蔓延過她的身體,她的口鼻,漫過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