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王府里,兩只小神獸也仿佛進入了冬眠,躲在神戒里,無論沁媛怎樣呼喚,都不出來。
華烈每日里都要將外面的情形稟報沁媛得知,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每個人的心頭都籠罩著深深的恐慌和不安。
好在瑄王府里柴火甚多,食物也不缺,眾人倒也衣食不缺。不過,曲郎寒毒浸體,在這凌冽的寒冬般的風雪之中,身體是每況愈下。
沁媛戒指里儲存的熱量很快就要用完了,大雪仍然紛飛,所有人都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這場莫名的災難,而曲郎的身體卻是不能再等了。
曲郎的房間,每日都是燒著旺旺的柴火,但他體內的熱量還是流失著,眼看著,厚厚的棉襖已難以抵擋嚴寒。
這日,彥羽出城了一趟,原本想去打探一下魔王的消息,沒想到卻讓他發現了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實。
彥羽回來時,臉色死灰一片,沁媛頓覺不好,急聲詢問︰「你見到魔王了嗎?」
「沒有,但他在城外布下結界,已將影鏡牢牢困住,連飛鳥也不能通過
「他這是想困死我們嗎?」沁媛撫模著手上的時光神戒,「曲郎的身體不能再等了,我們要想法出去
彥羽看了看她,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他這次布下的結界異常古怪,所有的法器在它周圍都會失去靈效,我擔心你的時光神戒也不能順利通過
「那城外的情形如何?」
「城外倒是陽光明媚,與往常一樣,我想,魔王他是專為對付你我而來
沁媛痛苦地擰緊了眉,深深地自責︰「不,他這是要對付我,都是我連累了影鏡的老百姓,老百姓有傷亡嗎?」
「肯定是有的。不過,從時間上來看,魔王他大概要出手了,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問題
「他想干什麼?」
「無法預料,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他找上門來,我們再與他算賬
二人在這里商議,曲郎的寒毒卻提前發作了。這次的寒毒比上次還要猛烈,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牙關緊閉,全身僵硬。
水月緊緊擁著他,絕望透頂。此時的她,連淚水也沒有了,曲郎在懷里越來越冷,已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
當沁媛和彥羽趕到時,水月的內丹正進入曲郎的身體。水月微笑著,欣慰而甜蜜。
「水月!」二人慌了,「你怎麼這麼傻?」
水月虛弱地張著嘴︰「我沒事,我只是失去了功力,性命無礙的。曲郎呢?他怎麼樣?」
「曲郎他——」沁媛將視線投向曲郎,「他也沒事,快醒轉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水月慢慢地合上了眼,她實在是太累了,困倦得連抬眼都難。
曲郎在內丹的溫暖下,逐漸蘇醒。可他一睜眼,便看見沁媛幽怨而傷心的眼神,不由心里一跳,恐懼浮上心頭。
「魂兒呢?她在哪里?」
「她在隔壁休息,你沒事吧?」
曲郎活動了一子,發現自己全身暖烘烘的,充滿了活力,奇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剛才我冷得快要死去,怎麼這會——」心底電光劃過,他突然一驚,「是不是魂兒她——」
沁媛不答,但她的眼神淒清哀怨,已是最好的回答。
「不——」曲郎厲聲驚呼,「她到底怎樣了?你們告訴我,她是不是死了?」
彥羽瞪了他一眼︰「還有一口氣,不過,如果沒有百續丹護心,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什麼百續丹?哪里才有?」
「百續丹是傳說中的靈藥,可代替失去的內丹護住心脈,但我也只是听說過,不知道哪里能夠找到
「那你不是等于沒說嗎?」曲郎推門出去,來到了水月的榻前。
水月臉色蒼白,原本水女敕光澤的嘴唇灰暗慘淡,整個人猶如熟睡般靜靜地躺在那兒。曲郎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懊悔和自責圍繞著他。
「魂兒,你真傻,難道失去了你,我還能獨活嗎?我們說過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你不能中途棄我,不可以的!」
曲郎的淚水滾滾而下,每一滴都掉在水月的臉上、眉間。窗外的大雪仍然紛飛著,溫度下降到最低,曲郎的心此刻也沉到了最低點,他拿出洞簫,對著水月微笑著,吹奏出世間最婉轉動听的曲子。
曲聲悠揚,在瑄王府的上空飄揚,帶著濃濃的思念與離愁,述說著二人哀傷而淒美的愛情,讓听者流淚,觀者心傷。
沁媛和彥羽就守在門外,不忍去打擾,聆听著曲郎一曲又一曲的相思,水月的舞姿在眼前翩若驚鴻,難道,真要眼看著二人陰陽相隔嗎?
水月在沉睡中仿佛听到了曲聲,藍色的天空下,幾只飛鳥一掠而過,曲郎微笑著,在天空招手,他的唇邊,一支洞簫,正吹奏著天籟之音水月努力的想睜開眼楮,想看看藍天、大海;看看曲郎、冰兒,多想啊,她多想自由的在天地間遨游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枕間,居然是一滴圓圓的珍珠,散發著淡淡的光華。
曲郎呆住,洞簫從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粒珍珠,心神恍惚,竟不知身在何方。
沁媛和彥羽在外面听到聲響,慌忙推門而進,也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珍珠在曲郎的手心里,緊貼著他的肌膚,溫軟滑膩,一如水月的小手。
突然,珍珠破了,里面的淚水瞬間浸入曲郎的手心,一行字出現在眼前︰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等我!
「她是什麼意思?她要走了嗎?」
曲郎瘋狂地喊起來,他不要再等了,千年的等待,太苦,太累,他已經等了上千年,不願再用相思來度日,不願再用痴情來期盼未知的等待。
水月又一滴淚珠滑落,和著曲郎揪心的疼痛,淒清在屋里迅速蔓延開來。
「不會的,水月不會有事的!」沁媛流著淚,輕聲安慰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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