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軍隊大院之前,她又去樓下看了蘇蓮蓮。
蘇媽媽蜷縮在連椅上睡著了,蘇爸爸坐在牆邊發呆。
鞏雪把裝有食物的袋子遞給蘇爸爸,「這是面包和牛女乃,您和阿姨將就吃點,明天一早我過來
對所有牽掛蘇蓮蓮的人來說,這,注定是一個無法安眠的夜晚。
小王送她回軍隊大院,借著路燈昏暗的光線,她翻開爺爺的舊日記本。
由于幼時所受教育的限制,爺爺寫的鋼筆字,看起來和剛剛學會寫字的孩童所書寫的一樣,一筆一劃,刻板而又稚女敕……
但是,字里行間,卻透著一股子認真勁兒。
她隨便翻閱了幾頁,都是上世紀解放初,爺爺從人民日報,解放軍報摘抄下來的通訊報道。
基本上和軍隊有關,和軍人有關。
手指觸踫到一頁凸起,她找到,翻開,一行加重筆墨的題頭引起她的注意。
軍人是什麼?
軍人是什麼,這不正是令她困惑糾結的問題嗎?
爺爺在下面摘抄了一段話。
軍人是為戰爭而生,為和平而死的人,軍人是拯黎民于水火,救國家于倒懸的人,軍人是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的人,軍人是戰死疆場,馬革裹尸的人,軍人是戰必用我,用我必勝的人,軍人是堅持信念,百折不撓的人,軍人是堅守孤獨,無懼無悔的人……
她盯著那些生硬刻板的字,看了許久,許久,才慢慢挪開視線……
夏日悶熱的晚風一點也散不去身上的焦躁,她耙了耙頭發,啪的闔上日記本。
小王側臉看她,「還惦記蘇蓮蓮呢
她能說她不是嗎?
不全是為了蘇蓮蓮,還有自己變得越來越糟糕透頂的情緒。
回到家,田姨听說了蘇蓮蓮的事,又是一陣唏噓感嘆。後來田姨才發現鞏雪的裝束有些奇怪,跟到房間,竟發現小姑娘正對著花花綠綠的衛生用品,仔細地研究用法。
看到田姨愣怔的模樣,鞏雪沖她無奈地笑笑,「我,不大會用
台燈的光線,把她細瘦的身影削減得更加單薄,她的眼楮亮亮的,帶著一絲忐忑,一絲尷尬,望著最親近的人……
田姨的心,噗通噗通,一下子變得心酸難忍……
她叫了聲小雪,幾步走上去,抱著鞏雪的頭,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傻孩子,為什麼不跟田姨說呢?你媽媽不在家,還有我呢,我能照顧你……真是傻孩子……傻孩子啊……」
田姨忍不住落淚,為可憐的小雪,為不得團圓的鞏家,為醫院里重病的鞏老……
等鞏雪已能熟練掌握衛生巾的使用方法後,田姨已經熬好了紅棗湯,里面煮了紅糖,熱氣騰騰的,誘人食欲。
穿著高原送給她的睡衣褲,她抱著小碗,靠在廚房的牆上,陪田姨聊天。
田姨絮絮叨叨的,說的盡是女人要好好保養之類的話題。
鞏雪覺得這樣挺好,暖暖的、甜甜的滋味,讓她暫時忘掉了煩惱……
「鈴——鈴——」客廳的電話鈴聲忽然打斷她們的談話。
田姨還在忙著收拾,鞏雪放下碗,小跑過去,「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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