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牙了」花旗捂著嘴,痛苦道。
莊肴忍住了笑意,低下頭甩開花旗的手說︰「張嘴我看一下。」
花旗慢慢張開了嘴,莊肴蹙眉道︰「沒出血。」
花旗用手指觸踫著牙齒,用力推了幾下︰「媽呀,門牙都活動了。」
莊肴忍著笑,捏著花旗的臉蛋子說︰「沒直接給你磕掉算不錯了。」莊肴從浴缸邊上滑進了水里︰「洗澡吧,洗完之後睡一覺就好了。」
花旗低頭往水里看了一眼,莊肴的二弟已經軟了下去,無奈道︰「你說,我明天不會變成豬嘴唇子吧?」
莊肴哭笑不得道︰「不知道,沒準是驢的也說不定。」
自此之後花旗沒在說話,哭喪著臉總算把澡洗完了,穿上衣服之後,花旗扶著莊肴回了里屋,待莊肴躺在被窩里時,花旗又折回浴室,把莊肴換下來的內衣褲都洗了,隨後進了走廊。
走廊里很冷,凍的花旗直打哆嗦,快速掛上衣服後,花旗顛回了屋里,一進門他就把兩手合在一起搓了搓︰「走廊里真冷。」
莊肴側頭看著他︰「趕緊上坑,你頭發都凍上了。」
花旗下意識的模了一下頭發︰「別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凍上了。」花旗甩掉月兌鞋上了炕,熟門熟路的鑽進莊肴的被窩里。
莊肴自然的往旁邊挪了挪。
兩人並排躺著,誰也沒有說話,屋里的燈泡發出暈黃的光,不算刺眼卻很容易刺激人的睡眠神經,花旗眯著眼楮,迷糊道︰「哥,把燈關了吧。」
燈的開關在莊肴的左手旁,伸手便能關掉。
莊肴關燈之後,花旗才敢翻過身去摟著莊肴。
莊肴也不躲避,似乎適應了花旗一切的舉動。
翌日清晨,也不知是誰家結婚,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愣是把花旗和莊肴從睡夢中吵醒了,花旗從被窩里伸出手揉著眼楮說︰「煩死了,一大早放什麼鞭炮啊。」
莊肴睜開惺忪睡眼,往牆上的時鐘看去︰「都九點半了,起來吧。」
花旗不情願的往莊肴懷里鑽︰「還早著呢,讓我在睡會兒。」
昨兒夜里花旗剛洗過澡,睡了一夜之後,頭發變的和鳥窩似得乍著,其中一綹頭發還蹭到了莊肴的鼻子。莊肴吸了吸鼻子把頭扭到一旁說︰「趕緊起來,我想出去轉轉,正好你也剪個頭發。」
花旗揉著臉蛋子從被窩里坐了起來,嘴巴剛張開想打個哈欠,結果牙齒上傳來吱的一陣疼痛,花旗趕忙捂著嘴說︰「媽呀,我牙疼。」
莊肴坐起身,笑道︰「把手拿開,我瞧瞧啥樣了?」
花旗慢慢放下手,張著嘴說︰「啥樣了?」
莊肴左右看了幾眼︰「沒什麼事兒,要是還疼就去買點藥吃。」
花旗嘖了一聲,起身爬到床櫃跟前說︰「哥,你衣服在哪個櫃子里?」
「那個藍色玻璃的。」
花旗開了藍色玻璃櫃,里面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著,而且顏色都進行了分類,在衣服下面還有一排排卷起來的襪子,基本都是黑色的,在往旁邊的格子看,里面放著的都是莊肴的內褲,一如既往的白色。
「哥,你的褲衩都是白色的啊?」
莊肴嗯了一聲︰「咋了?」
花旗笑著說︰「白色褲衩容易髒,很多男的都不愛穿怕洗不出來。」花旗順手從里面抽了一條平角褲出來,特地在褲衩的兜網處看了幾眼,沒有任何變色的感覺。花旗突然拿著褲衩在鼻子下嗅了嗅。
莊肴一旁皺著眉說︰「都是洗過的,沒味。」
花旗回頭笑道︰「我知道。」說完,花旗把褲衩扔給了莊肴。
花旗率先一步穿好衣服,又在廚房里燒了水,端著盆和香皂進了屋,放下之後又替莊肴擠了牙膏,遞過去時說︰「哥,你家有多余的牙刷沒?」
莊肴接過牙刷︰「沒有,一會兒出去買口香糖吃吧。」
花旗點點頭,看著莊肴刷牙,自己則是卷起袖子投濕了手巾,在莊肴刷完牙後,花旗拿著手巾貼在莊肴的臉上仔細的擦拭著。
莊肴閉著眼楮說︰「花小狗,我是腿受傷了不是手。」
「就算你身體健康,我也會給你擦的。」花旗嬉笑著,給莊肴擦完臉後,回身把手巾扔進盆里,彎下腰開始洗臉。
「你不換盆水啊?」
花旗往臉上撩著水說︰「不用了,這水又不髒。」說完,花旗伸手從盒子里模出香皂,在手里轉了幾圈起了不少泡沫,涂到臉上時,莊肴又說︰「浴室里有洗面女乃,你都不知道用的?」
「啊?……」花旗頂著白花花的臉看著他︰「我不知道啊,再說了我也不用那玩應,三十多塊一瓶多浪費。」
莊肴笑道︰「你倒是好養活。」
「可不嗎。」花旗停住洗臉的動作說︰「大煎餅卷大蔥,我能活一輩子。」
莊肴哭笑不得道︰「吃一輩子大煎餅卷大蔥,別臨了了看上去跟大蔥似得,里外蔥心兒綠。」
花旗嬉笑著,洗掉臉上的泡沫又把手巾擰干,擦著臉說︰「哥,咱早上吃啥?」
莊肴想了想︰「南亞商場附近有一家狗不理包子挺好吃的,我帶你去吃。」
「狗不理?哎呀……我一直都想吃,可就不知道哪有,听說可貴了,好幾十一屜呢。」花旗饞的直流口水。
莊肴笑著說︰「咱這兒沒那麼貴。」說著,莊肴慢慢站了起來,試著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腿,疼痛感沒有前幾天那麼強烈了。
「哥,我把藥給你帶上,吃完飯正好吃了。」花旗從桌上的袋子里拿了幾包醫生囑咐每天必吃的藥,回手塞進兜里。
兩人出門時已經快十一點了,花旗剛把莊肴家的大鐵門用鐵鏈鎖上,回身不等開口說話,就看到對面的大門開了,里面走出兩人來。
「喲,我說你兩還真好上了?」章遠站在門口沖莊肴挑眉笑著。
莊肴沉了臉,自動無視章遠的話,反而注意到章遠身旁的那個人,當莊肴與那人四目相對時,莊肴一驚︰「章弛?」
章弛點頭笑道︰「好久不見了,我以為你早搬家了呢。」
莊肴怔了怔說︰「什麼時候出來的?」
章弛笑著走到莊肴身邊,自來熟似得把手搭在莊肴的肩上︰「你小子長的都比我高了啊?」
「說正經的呢,你啥時候出來的?」莊肴終于有了笑容。
章弛側頭看著莊肴說︰「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在外地混,可惜的是沒混出名堂,迫不得已只能回來了。」
「回來好啊,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家里好,再說了,你回來兄弟還能幫襯你一把。」莊肴笑著說。
章弛只是微笑,過了一會兒,又說︰「你和章遠還是以前那德行啊,誰也不服誰,至于嗎?」
「怎麼不至于,莊肴恨我恨的牙根癢癢。」章遠一旁打趣道。
莊肴嗤笑道︰「我恨你?你他嗎的是誰啊?別往你那狗臉上貼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章遠嘖了一聲︰「哥,你瞧見沒,莊肴一直對我這態度,你說還能有好嗎?」
章弛眯眼笑著。
「對了,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莊肴自動忽略章遠的存在,扭頭看著章弛說。
章弛點點頭︰「不走了,往後還得靠你和我弟幫襯著我呢。」
「沒問題,你要是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莊肴豪爽道。
章弛笑道︰「你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我就是這麼個人,變不了了。」莊肴笑道︰「對了,今兒有空沒?哥們請你吃個飯去,向安區最好的酒樓。」
「今天就算了,我還有事,改天吧。」章弛拒絕道。
莊肴失落道︰「這樣啊,那行吧,改天在聚吧。」
「好,改天聚。」說完,章弛抽回搭在莊肴肩膀上的手,獨自往胡同口走去。
章遠眯眼看著莊肴說︰「我一直都納悶,我哥怎麼跟你那麼好。」
「滾蛋,我認識你誰啊。」莊肴不耐煩道。
章遠撇撇嘴︰「不認識拉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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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弛章遠是堂兄弟,章弛比章遠大三歲,莊肴和章遠又是同歲,所以,章弛一直都是以一個老大哥的身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從小到大,莊肴和章遠就不對付,兩人對著干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就是在這樣的關系下,莊肴卻和章弛的感情非常好,每天稱兄道弟的,在章弛還沒有進去吃牢飯的時候,莊肴總會拉著章弛出去玩。
章弛上初三的時候,莊肴上初一,每天一放學莊肴就守候在學校門口等他,隨後帶著王文濤和郭靖幾個人往農家地跑去,他們從地里偷來苞米,然後架上火烤著吃,雖然味道不咋樣,但幾個人吃的不亦樂乎。
記憶中有那麼一次,後山有一個很深的大水坑,一群小孩崽子跑去那兒玩水,正巧章遠那伙人也在,于是兩人就杠上了。
比賽游泳,從東邊兒游到西邊兒,誰先到誰就贏了,輸的自己大喊三聲我是王八。
莊肴自知水性沒有章遠好,礙于很多人在場,不同意又怕面子上掛不住,索性硬著頭皮答應了。
比賽開始,莊肴以最快的優勢佔據領先位置,誰料游到中途,莊肴卻沒了力氣,掙扎幾下便沉了下去,他在水中撲騰著,卻沒喊一聲救命。
就在此時,莊肴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強行拽著他游到了岸上。
那個人就是章弛,莊肴從心底間把他當成了哥們兒。
後來,好像沒有後來了!
章弛犯了事兒,這一進去就是七八年,如今再次見面,倒也沒有多少陌生,反而和當初的感覺差不多少。
這是去往南亞商場的路上,莊肴把以前的事情告訴了花旗。
花旗听得認真,在莊肴話音落下時,感動道︰「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莊肴笑了︰「少拍馬屁,听起怪別扭的。」
「沒,我說的是真心話。」花旗想了想說︰「我小時候就沒這麼多朋友,幾乎都是幫我媽忙著掙錢了。」花旗扭頭看著莊肴,又說︰「哥,你小時候還去水坑里游過泳啊?」
莊肴點著頭︰「那時候小,不管不顧的,有時候在水里玩著,還有大姑娘從岸上路過呢,嚇的姑娘一路小跑溜掉了。」
花旗一听來了精氣神,帶著笑意湊到莊肴身旁小聲說︰「哥,你那時候長毛了沒?」
莊肴一愣,罵道︰「花小狗,你是不是找揍呢?」
花旗只是笑著,過了一會兒又說︰「哥,今天真暖和,雪都開始化了,我看過不了多久就能暖和了,要不這樣吧,到了夏天咱兩去水坑里游泳去?我從小到大都沒去過。」
莊肴哭笑不得道︰「我可沒興趣陪你遛鳥。」
「不去拉倒。」花旗扭頭看向窗外,視線掃過街邊的店鋪時,花旗突然喊道︰「司機停車。」
司機嚇了一跳,趕忙在路邊停了車。
「你要干嘛?」莊肴問道。
花旗回頭笑道︰「我一直在那家理發店剪頭發,正巧路過就剪了吧,不然吃完飯在回來多麻煩。」
莊肴點點頭︰「行吧。」
這是一家普通的理發店,里面的設施看上去都很古老,紅色的木椅子,上面還掛了一條皮帶,看上去是用來磨刀,進門時里面一個客人都沒有,花旗沖里屋吆喝道︰「我來剪頭嘍。」
不一會兒里屋出來一老頭︰「這不是花旗嗎,多久沒來了?」
花旗呲牙笑道︰「最近忙著掙錢,沒時間。」
老頭笑了笑,轉而看著一旁的莊肴︰「喲,這位是誰啊?」
花旗很自然的說︰「我哥。」
「你哥?我咋沒听你爸說過?」
花旗坐到椅子上擺弄著亂糟糟的頭發說︰「你不知道的事兒可多了呢,趕緊給我剪頭,我還要去吃狗不理呢。」
老頭笑道︰「咋地,有錢了啊?」
花旗慚愧道︰「沒,我哥請我吃。」
老頭嘖了一聲,順手拿起桌上一個都快變了形的噴壺朝花旗腦袋上可勁兒噴著水︰「還按照原來的剪啊?」
花旗剛想點頭卻停住了,猶豫了一會兒說︰「給我剪一個比較流行的。」
「流行的?成啊,我最近剛研究了一個發型,正好給你試試。」說完,老頭拿起電推子開始給花旗剪頭。
莊肴坐在一旁瞧著,心想這個理發店不就是給老頭老太剪的嗎?還要剪一個比較流行的!莊肴越想就越想笑,抿著嘴一旁偷著樂。
花旗從鏡子里看到莊肴的笑模樣,疑惑道︰「哥,你笑啥呢?」
「啊?……啊,沒事。」莊肴干咳了兩聲,沒話找話道︰「這里剪頭多少錢啊?」
「五塊啊。」花旗月兌口而出︰「我是這里的常客,換了別人都收七塊錢的。」
「哦」莊肴更是忍不住樂了,他從鏡子里看著花旗,突然覺著,花旗這孩子看上去沒心沒肺的,但有時候挺招人稀罕,特別是他這種隨意的性格,似乎對什麼都沒有過分的要求。
老頭在花旗的腦袋上捯飭了二十多分鐘,仔細瞧了幾眼說︰「搞定了,瞧瞧怎麼樣?」
花旗左右晃著腦袋,笑眯眯道︰「好像挺好看的。」
「噗嗤」莊肴忍不住笑了,趕忙揮揮手說︰「挺好看、挺成功的。」
花旗撇著嘴,從兜里掏出五塊錢扔在桌子上,自顧自的出了理發店。
莊肴腿腳不便,往門口走了幾步就追不上了,眼瞧著花旗越走越遠,莊肴吆喝道︰「花小狗你給我回來,我腿疼,好像傷口裂開了。」
花旗一愣,急忙調轉方向跑了回來︰「咋了?沒事吧?咱去醫院吧。」
莊肴咧嘴一笑︰「沒事兒,就是剛才走的太急了。」
「沒事兒就好。」花旗不自然的撓了撓頭︰「哥,你是不是覺著我這個發型特丑啊?」
「沒,哪能啊,挺好看的。」莊肴面對花旗的蓋頭實在忍不住笑︰「看來我家黑蓋找到遺失多年的兄弟了。」
花旗一愣︰「真有那麼丑嗎?」
莊肴嘖了一聲︰「都說沒有了,花小狗弄成啥樣我都覺著好看。」莊肴順口這麼一說,結果花旗卻眉開眼笑道︰「哥,你說啥?」
莊肴僵在原地,尷尬道︰「啊……挺好的,看著挺提神兒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來一個帥哥,別以為他是炮灰喲!
章弛可比章遠厲害著呢,什麼類型呢?大月復黑吧?
還有,花小狗的發型我特喜歡,以前我也剪過,就是蓋頭,我真想找張圖片來科普一下,但是又怕浪費爪機看官的流量,于是大家自己腦補吧。
感謝藤米米看官的一顆地雷。
明兒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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