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劍比翼齊飛,掛金印大廈傾頹
樓至見狀,雖然心中多少有些渺茫音訊,猜測這古陵逝煙此番沖撞自己之後,給人帶入慎刑司中遭受酷刑,乃是以退為進哀兵必勝之策,卻不曾想到他竟然偽裝殘廢韜光養晦,看來他心中早已猜測與自己兩人來日必有一戰。
因當下也不曾驚惶,反而是那慎刑司內大班的班頭衛無私見狀大驚道︰「你這閹人當日竟然詐傷?!」大宗師原本城府深沉,並不將衛無私這書呆子放在眼里,因也不理會,只對樓至躬身施禮道︰「娘娘若要觀賞雲海,目下就是最好的時節,若不嫌棄,不如與奴才一起前去隨喜隨喜
樓至聞言卻也不怕,因點頭笑道︰「如此甚好一面跟隨大宗師進入冷窗功名之中,衛無私等人見了,擔心皇後安危,雖然不知那大宗師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要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一旁西宮弔影見師尊此次底牌盡現,只怕情勢凶險,也連忙躬身跟了進去。
眾人來在冷窗功名後院,果見樹木山石亭台樓閣皆是一派曲徑通幽的景象,遠處隱有舞榭歌台,此番煙都式微,早已不復當年繁華景象。
樓至見了此處盛景,因回身對古陵逝煙笑道︰「但凡亭台樓閣布置,最是體現人心的,如今若非大宗師胸中有丘壑,何以建造出如此美輪美奐的人間盛景古陵逝煙聞言謙遜道︰「娘娘贊謬,奴才愧不敢當,前面就是雲深不知處了,還請娘娘當心玉步,朱寒,你且好生攙扶著娘娘
朱寒聞言,乖巧地答應了一聲,因伸手攙扶住樓至的玉體,一群人迤邐著往‘雲深不知處’那一處景致走去。來在雲海之間,但見滿地薄霧風生水起,自是雲從龍風從虎的堪輿之相,樓至見狀,便知那雄的巨魔神定然藏身此處,因暗暗伸手在腰間,意欲取了身上暗藏的雌劍,誰知尚未探得此物,卻給那朱寒一把扣住了手腕,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把短匕利刃,兀自熠熠生光,因眉目之間十分哀傷道︰「朱寒得蒙娘娘恩恤,終身不敢或忘,只是此番身不由己,但求娘娘切莫見責
因說著,舉手便刺,樓至見狀大驚,意欲轉身回避,怎知一對蓮瓣不知何時卻給雲海深處的藤蔓纏住動彈不得,回身意欲召喚衛無私,卻見慎刑司一眾金頭御馬快也給藤蔓糾纏不得月兌身,只得腰身輕挪回避朱寒奪命的利刃。
那朱寒見一擊不中,無奈殺心已起,因見樓至懷抱稚子,常言道母子連心,如今只要攻擊弱點,不怕樓至不會舍身相互,想到此處,竟將手中短匕直往瓔珞身上招呼而去,樓至見狀嬌呼一聲「不要!」卻也不敢再躲,因用身子護住兩個男嬰,意欲以身襄助孩兒化銷死劫。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樓至但听得朱寒低叫了一聲,那短匕應聲落地,抬眼觀瞧時,但見朱寒胸前多了一柄劍尖,身後卻是宮無後手持朱劍面目默然地盯著自己。但見朱寒不可置信地回頭,見了宮無後模樣,因苦笑一聲,口中朱紅隨著笑意瀲灩唇邊,卻噴濺在宮無後邪魅俊俏的面容之上,朱寒見狀搖了搖頭道︰「公子儀態未整,大宗師見了要罵的……」因伸手意欲為宮無後拭去面上血跡,手還未抬到一半就斷了氣,尸身倒落在宮無後懷中。
但見那宮無後揮動劍尖,干淨利落斬斷了樓至與衛無私等人身上的藤蔓,因決絕道︰「娘娘暫且回避,奴才要為朱寒報仇樓至見狀,心知他與大宗師必有生死一戰,卻不曾想到今日之事竟成如此局勢,還要開口再勸,早給身後的衛無私一把扯住衣袖道︰「娘娘快隨我撤出此地,護駕!護駕!」
旁邊一眾慎刑司內大班的金頭御馬快聞言,連忙沖將上來圍成人牆,將樓至隔絕在外圍,樓至原本意欲上前襄助,怎奈又顧及懷中兩個孩兒的安危,瓔珞與雲朵雖是三十三天王轉世靈童,只是為肉身所限,平日里除非遇見邪魔等物,方能現出真身,又要耗費本體極大的精力,是以此番並不敢讓兩個孩兒冒險,只得在外圍觀瞧掠陣。
但見宮無後一手抱著朱寒的尸身,一手持了朱劍對準那古陵逝煙道︰「師徒一場,這世上可還有何物你能留下給我?」古陵逝煙聞言淒然一笑道︰「為師一片苦心都花費在你身上,雖然深知總有一天你許是為了什麼人與我翻臉,萬沒想到此事竟應驗在一個人盡可夫的殘花敗柳身上……」
宮無後聞言大怒,因將朱寒尸身月兌手,縱身凌空而起,手持朱劍直往大宗師面門刺去,那大宗師因輕巧避過朱劍劍鋒笑道︰「常言道山高高不過太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如何也做起這般欺師滅祖的勾當
宮無後聞言也不答話,因將手中朱劍舞成一團劍芒,做個飛蛾撲火的架門,凌空旋身直往大宗師所在方寸之地俯沖而去,那大宗師冷笑一聲,百代昆吾盎然上手,雙劍空中交鋒,擊碎點點星芒,誰知那朱劍應聲而斷,碎裂成幾節模樣。
樓至見狀大驚,電光火石之間倏忽想起,當日王跡只身獨闖宮禁之時,曾被這百代昆吾劍氣所傷,當時自己察覺劍內隱隱含有王氣,因心中疑惑大宗師竟有不臣之心,如今將種種跡象串聯來看,心中已有定見,但見此番那大宗師擊碎了宮無後手中的朱劍,因一手持了百代昆吾逼迫在他喉間笑道︰「如何,漫說你身段招式都是我逐一傳授的,就算更夠青出于藍,只怕世上也只有尚方之劍能與為師手中百代昆吾一較高下
樓至听聞此言冷笑一聲道︰「這倒未必因說著,伸手往腰間一探,唰啦一聲抽出雌劍凌空一擲,卻在空中化作一條龐然神獸巨魔之神,盤旋飛舞,耀武揚威,大宗師手中的百代昆吾受了那雌劍召喚,倏忽自他手中月兌出,也化作一只巨魔神,飛躍長天與樓至的佩劍團聚,比翼雙飛起來。
趕在這當口,樓至懷中的雲朵因開了法門,化出三十三天之主帝釋天王真身,對那一對巨魔神厲聲喝道︰「孽畜還不現形?」那一對比翼齊飛的巨魔神听聞小主人之言,因十分溫順地俯首帖耳起來,漸漸盤旋在一處,相依相偎著纏綿在一起緩緩落于地上,化作分為兩股的雌雄雙劍。
那大宗師見狀,因唬得魂飛天外,不知樓至手中竟有如此底牌,看來傳言不假,這位嬌滴滴的皇後娘娘果然就是天之佛的轉世靈童,卻萬沒想到他身邊兩個新生孩兒竟也有如此通天徹地的手段,能夠輕易降服自己手中的巨魔神,如此一來,只怕此役大勢已去,因苦笑一聲道︰「樓至韋馱,我古陵逝煙一生原本只佩服咱們聖上一人,如今他能得你相伴扶持,我這個半師之份,今日也可以放心了……」
樓至听聞此言,知他心中已有玉碎之意,因秀眉微蹙,卻生出一些不忍之意,一則他是蘊果諦魂的倚重之人,若是殞身此役之中,只怕卻要傷了自己夫妻兩人情份,再者蘊果曾經一再對自己講起兒時之事來,他自小在眾多皇子之中雖然出類拔萃,只是性情乖張龍性難攖,並不深得父皇重視寵愛,全憑這位古陵逝煙在潛邸之時照顧栽培,方能成就一代令主,如今自己甫一得了帝國小君的名位,就這般急著對功臣下手,卻也不忍讓丈夫夾在中間進退維谷,傷了君臣之心。
樓至想到此處,因對古陵逝煙點頭笑道︰「今兒的雲海著實壯觀,竟隱有海市蜃樓之象,不但見了巨魔神幻境,竟也有三十三天之主帝釋天王顯聖,卻也是意外之喜,倒多謝大宗師此番大開方便之門,本宮方能如此一飽眼福的。
只是方才見大宗師眼內神情閃爍驚惶之色,似是將此物都看做是真,是以這般御前失儀,想是輔佐聖上以來,夙興夜寐秉公辦差,操勞過度所致,如今身子不濟,也是時候急流勇退告老還鄉了。常言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自古戀棧權位者,多有吃力不討好的勾當,還請大宗師將本宮的話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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