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重啟地獄,五封蓮珠胎暗結
宮無後帶著質辛從外頭回來,見樓至正捧著一個托盤,內中盛著幾碗湯羹從小廚房出來,見了他二人,倒是臉上一紅道,「回來得這樣早,湯羹剛剛做得,如今暑熱已消了大半,你們趁熱用了方才是吃這個的正理質辛瞪大了眼楮端詳了樓至一會兒,拍手笑道,「媽媽偷吃,這回可給我拿住了,」樓至聞言一愣,羞得滿臉通紅道︰「少混說……我何嘗……」質辛嘻嘻一笑道︰「給孩兒捉了現成的還不肯認麼,媽媽的嘴角上還掛著殘羹,怎說沒有偷吃孩兒的東西樓至聞言,下意識伸手在唇邊一抿,卻見竟是蘊果諦魂的濁液,不由羞澀難當,口內支吾道︰「我方才……我……」
宮無後年幼入宮,雖然常在後宮戍衛,怎奈蘊果諦魂即位以來,便將小御階設在宮外,復又遣散前朝後宮制度,亦不曾冊立中宮,是以宮無後雖然生長在那溫柔富貴之鄉,卻也未曾識得此物,只是如今見樓至神色頗有些慌張尷尬,便俯身將質辛放在院中地上,朱劍上手戒備起來。樓至見他誤會自己遇見了歹人,雖然羞澀,少不得上前捏了一把宮無後的手,俯身在他耳邊低低說道︰「你主子剛才來過……」
說到此處,到底羞得滿臉通紅,俯身抱起質辛進入房中,宮無後呆立半晌,方才明白樓至話中之意,竟也跟著臉上一紅,不知如何進退,正在為難之際,卻听得質辛在房內喊道︰「無後哥哥快來,媽媽等你一起吃飯呢方才穩了穩心神蹭了進去。
當日在佛鄉之中,樓至雖然幫著師姐們打打下手,卻未曾學會別的手藝,只是這調制湯水的廚藝卻得了渡如何的真傳,加之今日食材都是宮無後從故友家中討得的,故而十分鮮美,質辛連呼受用,喝了足有三四碗,方才被樓至哄著丟開手,十分饜足地拍著自己的小肚子滾在樓至懷里撒嬌,樓至沒奈何向宮無後笑道︰「他平日與書房的師父和學友們盤桓之時倒是頗有些老成,如今是把你當成自己人,方才這般放肆,你可別見笑宮無後听了連忙站起身子垂手侍立道︰「太子國之儲君,無後怎敢不敬
樓至見他說得這般鄭重,噗嗤一笑道︰「如今咱們還未曾家去,你不用在我跟前兒立規矩,就是以後到了宮里,我必然跟他商量,叫你多在我跟前走動,沒有旁人的時候還跟原先一個樣兒,到底是我們家虧欠了你的,好孩子,快別多心了宮無後听聞樓至溫顏軟語,不由眼圈兒一紅,躬身答了幾個「是」字,誰知兩人言談之間,質辛卻在樓至懷中已經睡熟,樓至沒奈何一笑,自袖中取了錦帕,在質辛額前抹了抹,將一層薄汗擦拭干淨,復又抱起他安頓在內間炕上,回身對宮無後說道︰「我今兒……他不是來了麼……」說道此處臉上一紅,只是轉念一想,來日進宮,自己一應伴駕事宜也必要讓宮無後打點,況且他心地單純,又是女孩兒一樣的人品,只得含羞說道︰「我身子不爽快,非得沐浴才可安寢,勞你準備盥洗之物可使得?」
宮無後听聞樓至閃爍其詞,雖然未經人事,久在黃門,倒也耳濡目染,心內猜著了幾分,臉上一紅,低頭言道︰「盥洗之物都是現成的,無後這就去準備
說話之間熱水已經燒好,宮無後又將外間屏風移過,擋在木桶前面道︰「敝處十分簡陋,倒是委屈了娘娘樓至搖頭笑道︰「此處甚好,都合我的心意無後點頭道︰「如此我就在外間伺候,娘娘有什麼吩咐喚我便可說罷掩了屏風退出內室。
樓至將身子沉浸木桶之中,洗去身上粘膩之物,正在受用之際,卻覺用了湯羹之後,月復中翻騰起來,幾番隱忍不得,「哇」地一聲扶住缸沿嘔吐起來,卻是吐不出東西,只干嘔了幾聲也就罷了,宮無後在外間听聞異狀,連忙搶步上前隔著屏風問道︰「娘娘可有不適?」
樓至干嘔了一會兒方才緩上一口氣道︰「無妨,想是那湯羹不合我的胃口,或是天氣暑熱,久在庖廚之中叫煙火腌了也未可知,我如今沒有力氣,你先進來服侍我出浴罷宮無後聞言,連忙轉過屏風,見樓至已將貼身小衣與褻褲穿戴整齊,方才說聲「失禮」,上前扶住樓至為他穿戴外衫,周延之際,見樓至頰帶瑰意面泛桃花,略為沉吟道︰「娘娘可否讓無後一探脈息?」樓至聞言笑道︰「這倒奇了,你幾時又兼了太醫的差事在身上,我竟不知
宮無後見樓至出言相詢,便躬身答道︰「當日先父坐館之時,也十分習得岐黃之術,村中父老有個小三災便不相煩鎮上的郎中,倒願意來我家中求醫問藥,旁的倒還罷了,這千金一科卻號為聖手,不如讓無後給娘娘瞧上一瞧,也可安心樓至听聞此言,心道此番是他好意,倒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只得笑道︰「如此偏勞你了說罷在衣袖之中伸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示于宮無後眼前,無後說聲得罪,伸手在樓至手腕一搭,沉吟片刻,躬身笑道︰「無後恭賀娘娘萬千之喜
樓至不解笑道︰「卻不知我喜從何來呢?」宮無後臉上微微一紅,柔聲說道︰「無後年幼未曾進宮之時,曾經侍奉家父坐館懸壺,卻學得三分本事在手,如今探得娘娘脈息,怕是已經身懷龍裔,無後怎敢不賀
樓至聞言一驚,眉目幾番閃爍,只是在宮無後跟前,卻不好細問,只得穩了穩心神,佯裝不悅道︰「哪有這樣的事……」宮無後心道是樓至臉皮兒薄,低頭一笑道︰「娘娘脈息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實為妊娠滑脈,氣血兩旺的養胎之象,娘娘若不信,來日入主中宮,再請太醫院判仔細參詳便知端的
樓至聞言心下一緊,定了定神復又勉強笑道︰「如此說來,可看的出日子麼……」說到此處不由紅了臉低頭不語。宮無後听聞樓至出言相詢,慚愧一笑道︰「當日無後學醫之時尚不滿六歲,卻未曾習得如此精準的脈息,若是家父在時,一探便知……」
樓至听聞此言,復又蹙起眉頭,正欲開言,卻听得宮無後兀自說道︰「不過總有二月余,帶孕之身方顯滑脈之象,娘娘切記一月內若要侍寢聖駕,只怕有損龍裔,不如趁此機會回稟聖上,迎迓娘娘入宮完婚方為上策
樓至听聞此言,心下一寬,伸手撫上自己的月復部自言自語道︰「兩月余,我竟尚在混沌之中,未曾察覺,真是糊涂……」宮無後笑道︰「娘娘身材窈窕,比之一般女子還要嬌小,恐怕這一胎總要三四個月方能顯懷樓至因自己懷著質辛之時大半都在昏迷,是以並不曾經歷小月份之事,便點頭笑道︰「好孩子,多虧你在我身邊,不然萬一有半點兒差池,也算我對不起他……只是此事你先不要聲張,改日他再來時,我親自對他言講便罷
宮無後深知樓至與當今聖上是一對恩愛夫妻,有了這樣的喜事自然要共襄盛舉,躬身答應著,一面拾掇了盥洗之物,服侍樓至躺下休息,自己退出外間合衣而睡。
樓至見一旁質辛早已睡熟,抬眼窗外一瞧,暑熱早已褪去,越發近了初秋天氣,夜涼如水,便伸手放下簾子,拉過一床錦被蓋在質辛身上,細心掖好被角,復又將另一床錦被掩住自己的月復部,翻轉一旁曲肱而枕,心下細想方才宮無後請脈所言。
若按他的說法,自己懷有身孕已經兩月有余,細算日子,那如今月復中便坐實了定是蘊果諦魂的骨肉,不由緩了一口氣暗道僥幸。當日戰雲一役,被王跡騙去清白,復又經歷了此番生死變故,原本想要回到蘊果諦魂府中,便吩咐自己相熟的太醫敬奉避寵的湯藥,誰知中間竟有如斯變故,自己無端接受冊封成為中宮皇後,一時之間難以理清心緒,不知以何身份與蘊果諦魂相處廝守,是以暫居宮無後家中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舒心日子,竟將那湯藥之事給耽擱了,可喜未曾出事,到底是蘊果諦魂的骨肉坐胎自己月復中,若是王跡之子,卻不知如今自己又當如何自處……樓至想到此處,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定了定心神,方才沉沉睡去。
樓至睡夢之中,恍惚復又見了當日侍立自己身側的兩個美貌少年翩躚而來,一子奉印、一子奉劍,雙雙拜在樓至駕前,樓至連忙伸手將他兩人攙扶起來,疑惑問道︰「你二人如何在此?」
那奉印的孩子笑道︰「我兄弟二人與天佛緣分不淺,當日天佛圓寂之日,我們將佛陀面具安置妥當之後,便涅槃坐化,身歸胎藏五封蓮兩朵蓮蓬之中,向往天佛金身之內西方極樂淨土再入修行,適逢天佛魂魄重入輪回,我二人魂魄亦跟隨侍奉,安身于今生轉世靈童體內,如今煉獄之門已開十年,邪魔不日便要沖破奉印再度現世,幸而上天見憐蒼生,前日紫薇星主已經順應天命,開啟極樂淨土之門,正是我兄弟二人現世之時,天佛命中劫數,我二人定當助你化銷,誓死護得天佛周全說罷卻見兩人對樓至溫柔一笑,化作兩道金光直沖樓至肺腑之中。
樓至大驚之下,伸手護住月復部,豁然睜開眼楮,額上早已驚出香汗淋灕,不想卻是南柯一夢,只見質辛正扒在自己身上歪著頭瞪大了眼楮,驚恐地看著自己,便以肘撐床直起身子,將他抱在懷中一面安撫摩挲著一面笑道︰「可是媽媽說了夢話,吵醒了質辛不成?」卻見質辛繃起小臉兒道︰「為何媽媽夢中卻不呼喚質辛的名字,奉劍奉印二人又是誰呀……?」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這一回是書膽之一00。兩把鑰匙粗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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