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牙床珍饈美饌,綠玉斗口角噙香
劍布衣聞言笑道,「我出道以來還未曾收過弟子,倒也有趣得很,只是不知道這孩子如何造化,倒叫皇後娘娘為他關心如此細枝末節樓至點頭道,「若是你願意了,此事自然好辦,倒是說來話長了……」說罷俯身在劍布衣耳邊與他低眉耳語一番。劍布衣聞言道,「好個中宮娘娘,往日在佛鄉之中恁般率性,如今出了閣,歷練得越發會辦事了,可見你跟了他倒也便宜,若是如今做了戰雲王後,只怕還似往日一般不識愁滋味,越發連質辛也不如了呢
那劍布衣雖是無心之言,卻教樓至心中生出許多感慨,想自己本性如何卻是綢繆算計之人,只因身陷深宮,許多手段皆是迫不得已,若此時自己真如劍布衣所言,竟不曾遭劫,成年之際便下嫁天之厲為妻,如今雖然誕育質辛十年,卻也未必歷練得如今日這般心機,可見世路茫然造就天性,並非萬事隨心,復又想起當日蘊果諦魂曾對自己提及奪嫡以來萬種凶險,只怕他就算白玉無瑕,經歷這許多生離死別,卻也牢籠難月兌違背初心,自己當日還曾感嘆他乾綱獨斷,如今想來,心上人的遭遇卻是深可憐惜的。
劍布衣見樓至蹙起眉頭沉吟不語,卻不知何故,連忙上前搖晃他道︰「這是怎麼說?你要我渡化的那孩子呢,怎麼不帶來給我瞧瞧樓至聞言回神道︰「此事如今初步議定,只是還要對他說一聲方才妥當說罷抬頭瞧了一眼牆上的自鳴鐘,兀自點頭道︰「說話他也快從御書房回來,我要在這里服侍他用晚膳,不如你們替我接了質辛下學房,在他偏殿里哄他一回?質辛許久不見你,只怕十分雀躍,也就不來勒掯我了也是有的。趁著這個空當,我好細細說與他知道
劍布衣聞言白了他一眼道︰「當日佛鄉同修,你最不待見他那紈褲子弟的做派,如今倒這般舉案齊眉起來,這因緣際會真說不得說到此處,倏忽想起自己與那咎殃之間糾纏不清之事,沒由來一陣心煩意亂,連忙穩住心神遮掩道︰「既然如此,我就拉了呆頭鵝一起去接你兒子下學房,只是你與他說笑一回也使得,千萬要保重月復中,可別貪玩誤了大事樓至听聞此言臉上一紅嗔道︰「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堪了,十幾年夫妻,哪里就貪歡倒那個地步說罷推推搡搡將劍布衣轟出門外,又含笑囑咐了觀世法幾句。那觀世法最是個省事妥當之人,見樓至意欲在閨中接駕,連忙躬身施禮,與劍布衣一起跟隨宮無後往六部之中迎迓太子去了。
樓至打發了他師兄弟二人,連忙吩咐小廚房將今日晚膳送來煨著,又略略打理了自家妝容,剛剛收拾妥當,就听聞外間有御前的小黃門前來通稟,聖駕不刻便至,樓至連忙教人服侍著穿了皇後禮服出了儀門迎迓蘊果回宮。
夫妻兩人攜手進了樓至的閨房,蘊果打眼一瞧,卻見榻案之上擺著自己素喜的各色佳肴果品,又見樓至此番舉案齊眉,比往日服侍更加殷勤周到,心中猜測他因劍布衣借故進來陪伴,唯恐自己心下不快,意欲為二人調停排解,便兀自朝樓至的鳳床之上坐了笑道︰「今兒倒新鮮,幾時待我也這般多心起來。如今別說一個人,便是你要把整座天佛原鄉搬進來,原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只消說與我知道,自然由著你的性子反
樓至聞言見他說破,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蹙眉含嗔道︰「這話從何說起,你可別冤枉了好人,難道我為了他卻來討好你不成,不過見你今日為了回避我們說體己話,往御書房多走動了一遭受了勞動,如今要犒勞你一番罷了,你既然不領情,快離了我這里罷,省得一會兒又說我因要什麼才這般殷勤待你的了
蘊果諦魂因今日未曾與妻子說過幾句體己話,如今見他言語之間略有嬌嗔之意,如何把持得住,連忙握住樓至的手腕將他一把拉入懷中陪笑道︰「看你,我不過說句玩話,如何就這般計較起來說罷就著此番姿勢,在樓至的香腮上一咬。樓至因近日听信王跡之言,已經認定月復中所懷乃是聖魔雙子,如今見丈夫親近自己,雖然有王跡斷後,依然十分憂心月復中孩兒,不敢放肆,連忙推拒他道︰「看你急的那樣,往日也不是沒有給過你甜頭,怎麼青天白日的倒等不得說罷俯身服侍蘊果諦魂月兌了靴子,叫他上了鳳床端坐好了笑道︰「我打發你吃了晚膳早些安置罷
那蘊果諦魂見美色當前,面前縱有蘭陵美酒龍肝鳳髓,到底比不得心上人秀色可餐,如今見他曲意逢迎,心中促狹一計笑道︰「話雖如此,咱們夫妻琴瑟和諧,何必國禮,自然是一同用膳得好樓至听聞此言心無防備笑道︰「如此我便失禮了說罷也月兌了繡鞋上了鳳床,與蘊果諦魂相對而坐。
卻見蘊果諦魂移了榻案,伸手將他扯入懷中意欲輕薄,連忙掙扎起來道︰「我就知道你沒按著好心,哄你吃飯當真比質辛還難呢卻听得蘊果諦魂笑道︰「用膳罷了,只是批了一晌午的折子,口渴得很
樓至聞言白了他一眼道︰「這話扯謊,我明明打發人送了參茶過去的,只怕是你嘴刁不肯吃,倒說我委屈了你蘊果諦魂聞言蹙眉道︰「誰吃那個,好好的參茶加了蜂蜜都絮了樓至聞言笑道︰「這倒奇了,往日因我素喜甜膩之物,只在自己的參茶里放些蜂蜜,沒由來你總在我茶盅里吃我剩下的半盞,我只當你也愛這口味,才特地親手加了進去的,如今倒嫌絮了,真是天威難測不好服侍
蘊果諦魂聞言不以為然道︰「新煮的如何能與你用過的相比,內中還有你口內龍涎,卻比蜂蜜香甜多了樓至聞言臉上一紅道︰「好沒臉,吃人剩下的東西。這也罷了說著伸手在榻案上取了湯婆子里煨著的參茶在手中呷了一口,遞在蘊果諦魂手中道︰「你愛吃剩的,如今就在我手上吃一口現成的,可就安分些用膳吧誰知蘊果諦魂就著樓至手中吃了一口參茶蹙眉道︰「不如往日好吃,我吃了不開胃,便不想用膳樓至聞言不知他又要唱哪一出,恨得伸出縴縴玉指在他額頭上狠命一戳道︰「你這冤家,分明是要糾纏我
蘊果諦魂見妻子惱了,倒不敢高聲爭競,連忙涎著臉陪笑道︰「好好的怎麼惱了,我口味原有些刁鑽,你又不是第一次陪我用膳了,誰知那參茶不香甜,卻是少了一樣東西在內中樓至聞言不解道︰「你原說不愛吃甜的,我才給了你煨著干淨的那一碗,怎麼又嫌不香甜,分明是難為人蘊果諦魂笑道︰「世上自然有比蜂蜜香甜的東西,卿卿怎麼佯裝不知,倒來問我說罷促狹地伸手在樓至胸前揉了兩把。
樓至見狀臉上一紅推開蘊果的手臂,伸手掩在胸前嗔道︰「好好怎麼上手起來,如今還沒掌燈呢,要是有人撞進來可怎麼好,我也是快滿三十的人了……」蘊果諦魂見妻子嬌嗔之際滿面紅暈,卻比當日新婦艷妝別具意趣,心中很有些動火,低啞著嗓音笑道︰「你賞了我吃兩口,我就听你的乖乖用膳可好?」
樓至聞言臉上一紅,心中兀自盤算道,若是給他褻玩了此處,只要不踫花心緊要之處,月復中魔子未得聖氣沖撞,倒也不礙,如今雖然羞澀,若舍得一個妙處換得一夜清靜,倒也便宜,看此番光景,眼看就要掌燈,萬一自己把持不住鳳床承恩,少不得還要抽身傳遞消息,若是挨到天明,又不知月復中魔子是否等得,豈非要懸心一夜。樓至心中思前想後權衡利弊,雖然含羞,也只得低眉耳語道︰「這也罷了,只是若你再圖別的,可就別想再沾我的身子了
蘊果諦魂見妻子肯了,心中自然雀躍,連忙賭咒發誓說今晚僅止于此。樓至心中暗笑他欺哄自己的模樣卻與質辛有些相似,一面紅著臉解了外罩的珍珠衫與前襟上的排扣,伸手探入懷中開了金鎖鏈放出肚兜,一對雪白的玉兔裹在西洋進貢的蕾絲胸衣之中,在夕陽余輝之下晶瑩可愛玲瓏剔透呈現在蘊果諦魂的眼前。蘊果見了妻子身上的這對妙物,不由眯起雙眼十分感嘆造物神奇造化之功,忍不住伸手輕輕捏起一個渾圓在手中褻玩起來,一面笑道︰「隔著這個怎麼受用呢?」樓至聞言秀眉一蹙,便知丈夫意欲讓自己解了束胸,不由低眉含嗔道︰「好端端的這般作踐人,我穿戴這個原生疏得緊,倒不如你解得順手呢,誰知道往日里三宮六院多少人被你解過這勞什子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綠玉斗,妙玉用過的茶盅,此處指代出家人的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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