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佛兩國鳳印,劍布衣收買人心
樓至听聞此言心中一沉,正在尋思如何開口應對,卻听得衣襟飄擺之聲,便知貪穢先聲奪人之後飄然而去,好教自己反駁不得,當下心中卻是空落,雖然前日听聞劍布衣所說厲族之內近期似有變故,卻不知當日小弟兄幾個如今竟出落得可以獨當一面,只是貪穢此子素來難纏,雖然仰慕敬重自己的人品,只是一旦涉及王族利益,卻最是綢繆果決,當日他竟然可以為救下王嗣決意戰死王殿之上,如今為了謀奪儲君跟自己撕破臉,倒也不足為奇,算起來元種八厲,自己並未全然熟識,若在此事上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無非剡冥,咎殃之處,若能倚重劍布衣的人情,倒也有幾分在手,如今劫塵已經香消玉殞,不然許是等不到今日便要生事……
樓至蹙眉尋思了半晌,看來此事關節還在王跡身上,如今厲族雖然陷入共治局面,以王跡赫赫武威未必不能彈壓得住,方才听聞貪穢言語,似是他尚不知情,不過是皇極殿一眾王族定奪了自己封後事宜,現下必須先設法與他見面,一來商議此事,二來……樓至想到此處頓覺心思繚亂,只是為了月復中雙子,明珠蒙塵之事已是勢在必行,當下打定主意,也無心浸婬弱水溫泉,只將身上承恩的痕跡洗去,便起身更衣打點了妝容,將戰雲王後的寶卷寶冊隨身收藏妥當,輕移蓮步來在宮門口,傳喚朱寒攙扶自己上了鳳輦,回轉皇後閨閣之中。
樓至輔一步入閨閣內室,卻見劍布衣正高臥自家鳳床之上,面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眨了眨眼楮。樓至見狀卻是無法,連忙上前拉起他的手臂道︰「好兄弟,你且別處歇一歇,這里使不得,教他看見了又要惹出一場閑氣來,卻是何苦呢?」那劍布衣聞言笑道︰「整日間我只說你太小心謹慎了,如今你是正宮皇後,誰還敢管你不成?你且寬心吧,我打听清楚了你的心上人如今正上朝商議正經事才得了這個空子來尋你的,如今你那冤家已經守在你們的老地方,單等你前去赴約呢說罷掩口而笑。
樓至聞言蹙起眉頭沒好氣道︰「我知道自己不檢點不端莊,你也不用這麼夾槍帶棒的編排人……」劍布衣卻未曾想到自己一句玩話竟說的樓至惱了,倒起身正色說道︰「好好的這是怎麼了,不過說句玩話,他是質辛生父,與你又有婚約,怎麼能算是偷期密約,我不過說句玩笑話,往日你不過嗔我幾句也就罷了,怎的今兒這般生份起來,好師兄,是我不懂事,我給你賠不是,如今你孕中忌諱動氣,要打我罵我都行,可別傷著孩子
樓至原本動了真氣,如今見師弟這般溫顏軟語俯就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漸漸和軟了聲音道︰「這原不關你的事,倒是吃了旁人的掛落兒,你猜我今兒遇見誰了?」說著便將自己遭遇貪穢逼宮一事向劍布衣和盤托出,劍布衣聞言蹙眉尋思了一陣方點頭道︰「好快的動作,他們倒會挑時候,正趕上王跡不在國都之中,便啟動了皇極殿機制,只是厲族一旦動了這個衙門,只怕王跡也未必說得上話,為今之計,只得國事當做家事辦,方有轉圜余地樓至聞言不解道︰「如何國事當做家事辦?」劍布衣聞言笑道︰「你雖然身在閨閣,到底是男子之身,如何不知男人多是爭強好勝又看重子嗣的,如今那王跡雖說口中心上對你千依百順,只是心中未必沒有爭競之意,若是你此時竟對他冷言冷語興師問罪,只怕倒激得他不願在此事上為你周延呢
樓至听聞此言點頭道︰「你說的自然有理,只是我又當如何求助于他劍布衣聞言低聲道︰「這就要看你是否看重這小孽障了……」樓至聞言急促道︰「你如何不知我的人品,卻在這里賣關子,還不快說出來幫我綢繆劍布衣點頭道︰「男女之事,無非你給他一些甜頭罷了,他自然心中向著你,依我說,不如你就接受了皇極殿的冊封,竟做了他的王後,此番一來可保他對你再也沒有私心,二來你名份上得勢,恐怕元種八厲倒不敢對你強來。到時你只要玩弄手段八面玲瓏,推說自己舍不得孩子,定要親自撫養,熬到蘊果諦魂退位,質辛繼承大統,那兩個沒有實權的親王又算什麼,到了緊要之時讓質辛從中謀劃,只冊封了王跡之子前去戰雲削藩,里應外合做一場熱鬧給你丈夫看,到時名份上是中原親王收復失地,暗地里,豈不是歸還了儲君麼?」
樓至听聞劍布衣一番綢繆,心中大為訝異,未曾想到這個師弟當日在佛鄉之中與自己交好之際何等天真爛漫,如今久經生死,卻出落的這般工于心計,好在他性子單純沒有私心,自己有他在旁指點江山,倒是個難得的臂膀。如今此計雖然萬全,只是要自己在王跡面前承認冊封,豈不是一時之間封後兩國,卻是亙古未有的奇恥大辱,面上一時回轉不過來,紅了臉低聲道︰「我知道你一片心意為我綢繆此事,只是這法子也太作踐人了,雖是暗中承認,萬一將來鬧出來,我的臉面性命將要置之何地呢……」
劍布衣聞言,便知樓至心中已經有幾分肯了,只是礙于臉面,一時難以接受,便柔聲勸道︰「你是個明白人,怎麼如今在大事上倒糊涂起來,說句不怕你惱的話,如今你早就坐實了戰雲王後的勾當,只欠一個名份罷了,就算你不受冊封,難道就能在他面前保住清白了麼?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以結其心,將來也好有個退步抽身的余地,這也是為你幾個孩兒做長久之計的打算樓至听聞此言,雖然有些不妥,現下卻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否則自己一旦惱了,輕則傷了王跡的心,失去了在戰雲界的回護之人,重則一旦鬧到蘊果得知此事,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他又豈能與那戰雲番邦干休,一旦兩國宣戰,勢必生靈涂炭,到時豈不是自己一人的罪過……
樓至思前想後,長嘆了一聲道︰「我如今可說是余地盡失,一錢不值了,好兄弟,旁人不知,你卻明白我的心,可別因為這個看輕了我才好……」劍布衣見兩境局勢如今竟將樓至逼到這個份上,心中十分憐惜,也跟著眼圈兒一紅道︰「這可是應了師尊當日所說,你生來就是替世人受苦的,如今只盼質辛早日長大,好歹你也能有個臂膀了當下師兄弟二人商議已定,便悄悄派遣朱寒到前朝打听清楚了,可巧蘊果諦魂今日要在鴻臚寺接見使者,晌午竟不能回轉中宮用膳,樓至听聞朱寒回報,打發了服侍之人,回身朝劍布衣使個眼色道︰「敢情又是你們的人?」劍布衣聞言笑道︰「如今你越發伶俐了,當真瞞不過你的,可不是你那冤家因怕你行藏敗露,特地遣了番邦小國前來朝賀,因是鴻臚寺掛名的,你丈夫卻也不好不見
樓至聞言深覺對不起蘊果,如今要讓丈夫為自己出頭卻也並非難事,只是少不得要將自己數度權宜之計和盤托出,到時豈不是更傷他一片心思,樓至與蘊果諦魂成婚十年,深知他對待自己情誼不假,但在行事為人上面,卻當真合了先皇所說「喜怒無常龍性難攖」的八字考語,旁的倒還罷了,只是此事牽涉自己貞潔,蘊果諦魂怎能將息,況且前日親見了王跡的麒麟功體恁般了得,一旦丈夫御駕親征,鹿死誰手尚在未定之天,當日王跡的前身天之厲將妻兒托付在蘊果手中,論理便不該再來招惹,如今自己串通前夫一再做下舊情復燃的勾當,此事自己有何臉面對他說起,為今之計,看來只有按照劍布衣為自己謀劃步驟行事方位妥當,倒是可保各方無虞。
樓至打定主意,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快去安排我們相見吧,勞煩師弟先行一步去接應他片刻,容我梳洗一番不刻便至劍布衣聞言,伸手在樓至肩上一按,對他暖意一笑便出離了皇後閨房。
樓至打發了劍布衣出去,一面伸手開了妝奩之物,卻是十分為難,既然此番打定主意要與王跡承認身份,論理倒也該裝束得鮮亮喜氣一些,只是如今自己偷期密約已是喪德敗行,怎好再做艷麗打扮,倒沒得讓他看輕了自己。樓至思慮再三,翻看玉櫥之際,卻見內中有一套皇後禮服,乃是當日自己與蘊果諦魂同游天衣閣中看上的那件款式,就是那技同織姬的內庭供奉用七彩珠貝紡著金線繡成之物,卻暗合了當日自己在佛鄉之中受封成為天之佛之後的打扮,如此穿戴,一來稱不上艷麗嬌俏,二來也好教王跡得知,自己並未忘情當日佛鄉定親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樓兒你身邊都是些啥人啊,那個劍布衣是貪穢cos的吧,太嚇人了,還是跟我老吉走吧,我是個靠力氣吃飯的正經人~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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