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平靜忙碌最後還是被樂陽公主的到來打破了,她兒子沒了!
對樂陽公主來說,簡直就是天崩地裂,比要了她命還要難受,她自從嫁給了駙馬爺,就生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這次失蹤了那麼久,前段日子得了準信,她兒子怕是沒了,樂陽公主當即暈了過去。
等醒了過來,和女乃嬤嬤抱頭痛哭了一頓之後,就讓人收拾了行裝上京了。
她兒子上京一次連命都丟了,連是誰下的手不知道,皇上該給他交代吧?
樂陽公主咬牙切齒的上京,雲大人和李閣老早就把一切可能的證據全都收尾了,尤其是雲大人,他用這件事和李閣老做了交易,算起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李閣老早就帶著孫子啟程回山西老家去了,京城里就他一個知情人了,樂陽公主好歹是皇上的姐姐,皇親國戚,齊安之就算和這個姐姐的感情再淡薄,也會迫于宗親的壓了嚴查此事,要給樂陽公主一個交代,雲大人不放心,又命人把可能查到的線索全都毀了。
他仕途正好,絕對不能栽在這上面。
而好像是臨近年底的關系,本來掐的你死我活的雲大人和趙大人有些偃息旗鼓的意思,但是老天爺好像是不想讓大臣們消停一樣,又有一件事情被扯了出來,這個人就是安穩了好一陣子的張大人。
本來雲大人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他不想耗費他積累了幾十年的資本,剛入內閣的空當和趙大人掐的你死我活,何況趙大人身後是次輔,這次的事情如果沒有次輔的手筆,雲大人死活不相信,而且目的也很清楚,剛入內閣,他又擺明了不想戰隊,給個下馬威可以解釋的了。
趙大人非要得個真相——他閨女死了,而且查出的不是意外,他就是為了臉面也要給幕後人一點顏色看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趙大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插手到他後院的那個人,而雲大人言之鑿鑿的說絕對不是他。
所以,兩個人的目標都對準了張大人,除了雲大人,就張大人有嫌疑了。
兩個人都是老油條,這種事情不能還沒有下定論,就不要打出真火,所以,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試探——
找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來試探下張大人的態度。
如果心里有鬼,從他之後的表現可以看出一二,只不過兩個人不小心玩過頭了,或者說,意外的牽扯出一件大事。
這要從張大人的一房小妾說起,張夫人至今只生了一個姑娘,沒有嫡子,前幾年也已經出嫁了,張大人的最為寵愛的就是庶長子的生母,花氏。
而花氏算是出生一個貴州的小商賈之家,父兄皆做生意,平日里仗著張大人的名聲沒少做缺德事,但是頗有生意頭腦,生意越做越大,張大人每年受著花家孝敬的白花花的銀子,用來打點上下,對這點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不是京城,這也沒有什麼。而花氏的哥哥就是貪花的草包,平日沾花惹草也就算了,這次他居然看中了一個良家姑娘,而這個姑娘已經嫁做了人婦,而花氏的哥哥居然強硬的以一道莫須有的罪名強硬的將人弄進了監獄威逼那婦人委身給他,那婦人是個是沒主意的,為了夫君咬牙準備從了,結果傳來了夫君身死獄中的消息,婦人當時受不住了,直接撞柱死了。
這件事要是打點妥當,也沒有什麼,但是壞就壞在了正盯著張大人的雲大人和趙大人正想著怎麼試探。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一個小妾的哥哥,算不得正經親戚,這一試探不痛不癢,卻足夠讓人想多,然後這件事就上了齊安之的面前。
齊安之的本意是把平靜的要死的朝里攪渾起來,不然朝中派系林立,平衡了,他無法大張旗鼓的安插他的人,他不過是做了‘一點’事情,沒想到結果這麼好,齊安之簡直做夢都能笑醒了。
雲大人和趙大人打出了點真火,犧牲的自然是底下的黨羽,最妙妙在紛紛落馬的官員里官餃都不怎高,這實在是讓齊安之眉飛色舞了。
三品以上的大員,齊安之現在還不敢輕易插手,而已他沒有心月復,他想要提拔的幾乎都是年輕人,他現在只能把這些年輕人放到底層歷練,但是好位置都被朝中的人佔滿了,他能安排的機會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位置,而這次的風波來的實在是好,
有人落馬,自然要有人補上,齊安之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人安排在了空缺出來的位置上,這些位置看起來官職小,但幾乎都是實權。
盡管年底事多,齊安之卻是精神百倍,一點也不嫌累,而看了面前幾乎大同小異同是彈劾張大人的奏折,齊安之拿著朱筆,一一的寫了兩個龍飛鳳舞的準了徹查的要求。
快要過年了,總要更激烈點才好,來年的春闈結束後的那一大批天子門生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然後重頭戲終于來了,花氏的罪名確鑿,又查出了一大推的缺德事,整個花家都被抄家了,花氏的哥哥被判決秋後初綻,而負責抄家的官員抄出了一本賬冊,而這本賬冊上寫了一筆又筆的支出。
其中牽連了大部分貴州官員,更不用說,張大人榜上有名。
而這本賬目很快的就到了齊安之手上。
張大人臉都綠了,一直淡定的想看看皇上耍什麼把戲的楊首輔也皺起了眉頭,張大人是戶部尚書,他的左右手,無論什麼原因他都不能袖手旁觀。
而張大人雖然有些後悔,但是他還是很淡定的,花家不入流,也是親戚,過年過節送上一些東西就算多了,別人也不會多說些什麼,但是壞就壞在了那本賬冊上其他的官職的名字。
朝中從來不是一言堂,清流,勛貴,權臣,派系,紛紛林立,而地方上肥差都是各個陣營之間權衡的結果。
而這次花家捅了大簍子了,賄賂數額上達數百萬兩,賬目里的名單幾乎概括了貴州的官員體系,這里面包括個個派系
花家已經完了,而大家的怒氣幾乎都集中到了張大人身上,張大人知道這次最大的難關是怎麼安撫其他利益受損的人的怒氣,這次是無妄之禍——
收賄賂這些事情根本杜絕不了,想要升官發財,哪里不要要打點,就算普通的應酬,這都需要錢,而其他人一般情況都有暗賬明賬兩個賬本,而且暗賬里幾乎都是用暗語,而這個花家絕對是奇葩。
張大人一想到一團糟的事情,氣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對著哭啼啼的花姨娘也沒有了什麼好臉色,往日看著她還算聰明伶俐,怎麼到了現在居然這麼上不了台面,只會哭啼啼的有什麼用,還想要求他救她哥哥,做夢吧!
而看著回娘家讓娘家幫忙打點的張夫人,張大人稍感欣慰,果然這樣的人才是大家做派,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了台面!
而作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雲大人和趙大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事鬧大了,雲大人還好說,他的手腳還沒伸到貴州,而次輔這邊卻是人不少,而且收的銀子最少都是幾萬兩,次輔看著趙大人的視線明顯帶了些別的意味。
總而言之,他們三個明顯是不好過,這個年是別想著舒心了,而且張大人對這兩個沒事找事的人現在是深惡痛絕。
梁子算是結下了。
而宮里也是熱鬧的很,樂陽公主本來是一個儀態大方的皇家公主,現在幾乎是提淚橫流的跑到了含壽宮找太後哭了起來。
老太太看著憔悴的不成樣子的樂陽嚇了一跳,樂陽宮主是已經逝去的宋昭儀的女兒,宋昭儀在先帝爺面前還算得寵,至少比太後強多了,而宮里從來都是踩低捧高的地,樂陽公主心眼也淺,對當時只是個末等嬪妃的太後和隱形人一樣的齊安之幾乎沒有什麼好臉色看,太後從來都是看著樂陽公主帶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的過去,眼神都是不屑的,無論何時都是衣著光鮮的。
而看著這個憔悴蒼白的女人,太後差點沒認出來是那個光鮮亮麗的樂陽公主。
而樂陽公主也沒想到最不可能的五皇子居然成了大贏家,而當時那個毫無姿色懦弱的要死的嬪妃居然成了太後,現在她居然要求著他們給她的孩子一個公道。
風水輪流轉,說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太後從來是個沒主意的,見樂陽公主一個盡的哭,也覺得她唯一的兒子喪命了,著實可憐,不好安慰,只能道︰「你想要哀家怎麼辦?」
樂陽公主勉強止住哭泣,道︰「還望太後要給兒臣做主!」
太後想了想道︰「哀家去讓人請皇後來,大家一起出個主意?」
樂陽公主一滯,她等著太後的一句「哀家讓皇上徹查」,而太後居然說讓皇後來,真不知道是不是不懂裝懂,不過現在是有求于人,樂陽公主勉強道︰「一切听太後的
太後又道︰「讓人把貴妃一起請過來
對著樂陽公主夸獎道︰「貴妃學問好,懂得多,她听了,保不準就有主意了老太太本來是想笑的,但是想到別人喪子,你在這笑,著實不好,只能按捺了下來。
而在長樂宮研究表情的喬疊景听了這個奇葩的命令,奇怪的問道︰「太後讓本宮去做什麼?」
她又不管公務,和樂陽公主不沾親帶故,就是弟媳那也是皇後,她去那里做什麼。
傳旨的人是個小太監,看著挺討喜的,賠笑道︰「奴才只是傳話的,怎麼知道太後她老人家的心思
喬疊錦一想也是,就點了點頭,對著綠意道︰「給本宮收拾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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