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今天頭上戴的東西雖然不少,但是比起以往算是少的了,等剛坐下,太後就迫不及待對壓低聲音對喬疊錦道,「貴妃看看哀家今天戴的簪子怎麼樣,」
自從皇上對太後說了喬疊錦的建議後,太後覺得喬貴妃可愛了許多,雖然平常冷冰冰的,但是實際上人很好很溫柔。
喬疊錦看了下太後頭上的簪子點了下頭。
太後再接再厲,「貴妃說的問題什麼病呀,哀家怎麼沒听說過呀。」
喬疊錦道,「醫學上的一些常病,平常多注意些就好。」
太後微微睜大了眼楮,道,「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哀家讓她們記得。」
喬疊錦清咳了一聲道︰「改日在和太後細說。」暗示性的看了下底下的嬪妃官夫人,下面的看似在和旁邊的人交談,但是都時時刻刻的注意著坐在最高位的那幾個人。
太後也咳了一聲,努力板著臉做哀家很威嚴的樣子。
喬疊錦沖著太後笑了笑,太後嘴角一扯很快又扯了回來,努力看向場中。
齊安之站起身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坐了下來,下面準備的歌舞很快上來了,太後看的津津有味,皇後打量了一下喬疊錦,笑道︰「貴妃近日精神了不少。」
喬疊錦抿了一口熱水道︰「托皇後娘娘的福。」
皇後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哪里是托本宮福,是托皇上的洪福才是,要本宮說,貴妃整日呆在長樂宮,不如多多的出來走走,病氣才能去的快。」
齊安之也很贊同皇後,他覺得喬疊錦什麼都好就是太宅了,除了太後召見或者這樣重大的宴會很少見得到喬疊錦的身影,每次去長樂宮幾乎都是看書或者習字。
喬疊錦垂下頭︰「皇後娘娘說的是。」
皇後也是點到為止,親自給齊安之夾了一筷子菜,齊安之笑著道謝後,才把筷子收了回來,見著下面隱晦的羨慕的眼神,皇後笑的端莊大度。
和上次一樣,喬疊錦到了中途就離席了,同時王容華金芳儀也跟著離席了,她們的肚子都高高隆了起來,長時間坐著確實吃不消,現在她們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喬疊錦和王容華及金芳儀有一段同路,她們兩個就小心的跟在喬疊錦身後走,喬疊錦有權利享用轎攆,王容華和金芳儀只能自己走著回各自的寢宮,喬疊錦有些遲疑的看著她們兩個有些蹣跚的腳步,最後還是沒有開口上了轎攆。
回到宮里,喬疊錦月兌下厚厚的衣裳,看了下房間里的水漏,自言自語的道︰「馬上就要十二點了。」
過了就是新的一年。
綠意給喬疊錦端上一杯熱水讓她暖暖手,喬疊錦對綠意道︰「我們一起來守歲吧。」以前都是哥哥姐姐堂哥堂姐一塊,熱熱鬧鬧的一起,現在也都各奔東西了,喬疊錦推開窗戶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凜冽的風把她的手刮的生疼也沒有收回。
然後外面綻放了大片大片的煙花,五彩繽紛,看地方是升平殿,歡呼聲遠遠的傳來,不少人都偷偷去看一年一度煙花盛典,長樂宮的小太監小宮女也不例外,現在安靜的要死。
綠意轉了一下眼珠,對喬疊錦道︰「娘娘等一下,奴婢給您找件東西來。」說著就沒了身影。
紅綢無奈的看了下綠意的背影,接替著綠意的位置,喬疊錦收回手,手上立刻被塞了一個湯婆子,熱氣燻的冰涼的手暖呼呼的。
綠意還沒有回來,紫裳卻是進來了,看了一眼喬疊錦,低聲道︰「娘娘,金芳儀見血了。」
喬疊錦蹙了下眉,問道︰「怎麼回事?」
紫裳道︰「在路上見的紅,現在皇上已經讓人傳太醫了。」
喬疊錦嘆了一口氣,道︰「還有什麼事麼?」
紫裳道︰「是金芳儀的妹妹摔進了皇上的懷里。」大庭廣眾之下,名節算是沒了。
喬疊錦看著沒有關上的窗戶之外的夜空,口中道︰「下去吧。」
紅綢看著喬疊錦沒有表情的側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確切的說她不知道自家的主子在想什麼。
綠意進來就是這樣凝固的畫面,手被凍的通紅,但是她毫不在意,把手上捧著的一大把梅花遞給喬疊錦︰「娘娘,大過年的沒點東西點綴也不像話,奴婢就去隔壁的永寧宮摘了些梅花。」
喬疊錦看著顫巍巍還沾著雪的梅花好一會兒,才接過,笑道︰「怎麼綠意也去當了一回偷花賊?」
綠意嗔笑了一下,跺了一下腳,道︰「奴婢還不是為了娘娘,而且那麼一大片梅花怎麼不讓人摘?」
喬疊錦把花遞給紅綢道︰「去插上吧,總不能浪費綠意的一番犧牲才好。」
紅綢見她笑出聲才放下心來,接過花拿過一旁的繪著牡丹的細頸瓶仔細的插上,梅花的冷香很快的就蔓延了一室。
喬疊錦听著水漏滴滴答答的聲音,好似听到了鐘聲,等最後一滴落下,她打了一個哈欠道︰「守歲成功,今年一定會平平安安。」
紅綢早就把守歲燭點燃了,紅色的蠟燭喜氣洋洋的,喬疊錦看了一眼燃了一半的守歲燭,道︰「歇息吧。」
隔日醒了便是大年初一,皇上年底已經封筆了,這幾日不用處理公務,下午就來了長樂宮,喬疊錦在書房練習草書,為印章努力,齊安之見著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抽了抽嘴角,問道︰「貴妃不是慣寫行書楷書麼,怎麼今日倒練起草書來著?」
喬疊錦見齊安之來了也沒有放下筆,直到寫完最後一劃才把筆放到筆舌忝上,拿起來觀祥,道︰「只是想寫罷了。」
齊安之湊過去也看,遲疑的道︰「這是‘五狂散人’?」
喬疊錦點了點頭︰「這是哥哥號。」
齊安之想拿紙的手一頓,喬疊錦趁機問道︰「不知皇上可有號?」
齊安之一怔,道︰「未有,不如貴妃給朕起個?」
喬疊錦道︰「這是自己起的才有意義。」
齊安之把手放在下巴上,微微的沉思一會兒,反問道︰「不知貴妃可有號?沒有號可有字?」
喬疊錦把紙放到一邊,重新拿起筆,手腕用力,宣紙上浸染出幾個秀麗端莊的字,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寫草書的狂放。
齊安之微微沉吟︰「三夢閑人?」
喬疊錦微微點了點頭,又提筆寫下‘采薇’兩字,道︰「這是臣妾的字。」
齊安之瞬間就想到了去年冬日見到了那幅畫,拿過寫的仔細的看了下,笑道︰「那朕就叫九曲狂人好了。」
喬疊錦微微瞪大了眼楮,斥道︰「這怎麼能亂起?」
齊安之奇道︰「難不成這‘五狂散人’和‘三夢閑人’還有什麼典故不成?」
喬疊錦點了點頭,齊安之剛要接著問,喬疊錦就扭過頭道︰「這是秘密,說不得的。」
齊安之嘴角一抽,從筆筒里拿出一支筆來把玩︰「還是貴妃給朕起個號吧。」
喬疊錦看了眼昨晚插的綠鄂梅花,賭氣道︰「那就叫綠鄂居士吧。」
齊安之︰「何意?」
喬疊錦︰「不可說。」
齊安之嗤笑一聲,伸手按住喬疊錦的肩膀轉過來讓她面對自己,眯著眼道︰「今日貴妃似乎有些不一樣?」
喬疊錦︰「可能是過年罷。」
齊安之狐疑的接受了這個答案,等他準備再長樂宮留宿的時候,外面一個小太監哭天搶地的跪在外面︰「皇上快去看看我家主子罷,主子她又見血了」
喬疊錦的手一僵,齊安之已經站了起來,道︰「他是哪個宮的?」
高升道︰「是金芳儀宮的?」
齊安之皺了下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最後還是妥協道︰「朕去金芳儀那看看,貴妃先歇息罷。」
喬疊錦優雅而矜持的點了下頭,行禮恭送皇上。
等齊安之走了之後,喬疊錦道︰「把本宮的琴搬過來罷。」
綠意擔憂的看了眼喬疊錦最後還是順從的琴從書房的琴案上搬了過來,當喬疊錦把手放到琴弦上的時候,突然問道︰「木槿呢?」
綠意猶豫了下道︰「皇後娘娘還沒有準許容答應出來。」
喬疊錦點了下頭,然後毫不猶豫的開始彈琴,金戈鐵馬的曲子的听著有莫名的悲壯之意,綠意嘆了口氣,等喬疊錦終于彈完之後,發現喬疊錦的胸口微微起伏,綠意忙上前,喬疊錦攔住她,站起身道︰「去把本宮進宮那晚寫的那張紙找來,本宮想看。」
綠意安靜的下去,琴留在原地,喬疊錦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琴弦,直到綠意把那張紙找來,喬疊錦仔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又折疊起來放回烏木匣子里,又讓綠意送回去道︰「放好,哪日本宮再看。」
喬疊錦平日喜愛書法,就算寢宮里也擺放著筆墨紙硯,雖然不及書房里齊全,興起時寫字還是可以的,喬疊錦攤開一張紙,寫下題目
《論愛情和友情的區別性》
和那張生存守則一樣用的簡體,別人就算看到也認不出是什麼。
一起談論政事多了,在一起的日子久了,總會產生錯覺的。
寫了一半之後,喬疊錦把那張紙放到一邊,重新寫了下題目
《論擇偶的條件》
第一,精通琴棋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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