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籬下 第一章 家徒

作者 ︰ 伊靈

天空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遠處的山巒上,干枯的樹枝上,路邊的枯草上已經被大雪覆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北風還在呼嘯,吹進空洞洞的窗戶里,再吹到花梨身上,單薄的舊棉衣根本就不保暖,饒是花梨已經在屋子里面生了火堆,仍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花梨眼神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漸漸熄滅的火堆,這才把手從懷里拿出來,就感覺無比的冷,手有些僵硬的往火堆里面放了兩塊柴火,放完後,花梨又把手放進單薄的棉衣里面,花梨這才感覺手不那麼冰冷。

才放進去的柴火並沒有立馬燃燒起來,反而飄起一股股濃煙,飄在花梨的臉上,直嗆得花梨難受,花梨不由得皺皺眉頭,把小木凳換了一個背風的位置,坐下繼續呆呆的望著火堆。

這個時候門「吱嘎」的被人從外面推開,寒風一下子灌進屋里,中間還帶著片片雪花。

花梨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門口站著的是花梨的哥哥花木,花木肩上扛著一捆柴火,一進門,花木便想放下柴火,花梨忙站起來上前直接把門給關上。

「哥,都叫你不要出去拾柴火了,你偏不信,你看外面的雪多大。」花梨一臉心疼的給花木拍著身上的積雪。

花木憨實一笑,雖然才十四歲,略帶清瘦的臉龐仍舊掩飾不了他的俊俏「家里的柴大多都沒干,燒著煙大,你天天呆在火堆前面肯定難受。」

花木的話語並不多,但說出的每一句都能讓花梨感動。

花梨把花木身上的積雪都拍掉後,這才疼惜的說道「快坐下烤火吧,出去這麼久肯定凍壞了,我去給你拿紅薯。」

花梨走到放置紅薯的角落,看著只剩下半筐的紅薯,不禁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花梨還是在筐里挑選了兩根最大的拿到花木面前。

花木搓了搓手,接過紅薯,把紅薯埋在火堆下面的灰燼里。

花木一邊放一邊說道「我剛才拾柴火的時候去看了一下前幾天挖的陷阱,結果被白雪覆蓋了,等明天雪停了的時候,我再去把陷阱里面的雪鏟出來。」

花梨雙手抱住胸口,走到完全沒有窗戶紙的窗前,看著外面被銀裝素裹的世界。

若不是現在的處境不一樣,花梨還真的會停下來好好的欣賞這樣美的雪景。

花木看了一眼花梨,關心的說道「妹妹窗戶邊冷,你快過來烤火。」

花梨又是一陣嘆息,重新坐會火堆,花梨看了花木一眼「我看這雪明天早上肯定會停,哥哥你明天帶我一起去打獵吧。」

花木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拒絕「這怎麼行,外面那麼冷,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你才大病了一場,身體正弱,你還是呆在家里烤火,哥哥明天看能不能捉到一只兔子,到時候好給你補補身體。」

花梨性子倔,決定了的事情,就會想方設法的去做「哥你就讓我跟著你去吧,我病已經好了,而且家里越烤火越怕冷,在外面活動著還暖和一些。」

花木還是搖搖頭「不行,妹妹你說別的哥哥都答應你,但是這件事情你必須听哥哥的。」

花梨可不依了「反正我就是要出去,你要是不帶我出去,我就自己出去。」

花梨跟花木也相處了一段時間,花梨已經很了解花木的個性,花木最怕的就是花梨耍賴。

花木听了果真嘆了一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明天你跟著我去倒也是可以的,不過你必須听我的,山里面有凶狠的大家伙,所以你不能離開我。」

花梨一听點點頭,一臉獻媚的看著花木「哥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因為家里快沒糧食,所以才天天往外跑的,妹妹現在都這麼大了,總該為家里做點什麼。」

說到這里花梨有些落寞,才到這里的時候,花梨睜開眼楮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四面漏風的牆,家徒四壁破敗不堪的家,屋子里甚至連看得過眼的物件都沒有。

花梨第一感覺還以為自己穿越成了乞丐,結果還好,比她想象的好,這個家只是窮一點而已,僅僅是窮而已。

有些時候花梨覺得上天還是挺厚待她的,至少這里還有一個疼愛她的哥哥,雖然沒有父愛母愛,不過這讓二十幾年沒有被人關愛過的花梨來說,還是很滿足的,而且她現也只有十二歲,多好的年紀。

花木听了花梨的話,卻是另一種感覺心里很是內疚「都是哥哥沒用,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天天為生活發愁。」

花梨一听忙搖頭「這個怎麼能夠怪你呢!今年大家的收成都不好,而且也都怪我生病,花光了哥哥存下來過冬的積蓄,要不然家里也不會這樣。」

花梨說到這里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內疚的,雖然真正生病花錢的不是她,但終歸現在是她在替花梨生活下去,內疚肯定是有的。

花木看了一眼還在漏風的窗戶,嘆了一口氣「等哥哥再打幾天獵,賣了錢就買油紙把窗戶糊上,現在才入冬,離開春還早,不糊上我們很難熬過冬天,你也別內疚,我知道你心里過意不去,但哥哥就只有你這一個妹妹,哥哥不對你好對誰好?你要是真的覺得內疚的話,那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生病這個就是對哥哥最大的回報,也是哥哥最想要的回報。」

花梨咬咬嘴唇,一臉幸福的看著花木,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好溫暖

「哥哥,我們的日子會好過起來的。」花梨眼神堅定的看著花木。

她花梨從來都不相信有人改變不了的事情,她從來不听天由命。

晚上隨便烤了兩根烤紅薯吃過之後,花梨便上床睡覺,死板的被子蓋在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

花梨只好習慣性的蜷著身子難受的睡著。

花家真的很貧窮,低矮的土坯房還四處漏風,而且就里外兩間,里面一間放了三架床鋪,房間本來就不大,放下三架床鋪之後便沒有空余的位置。

花梨來到這里的時候,才讓花木拆了一架床出去,這樣房間里面才有落腳的位置。

而外面這一間,則是兩人主要活動的地方,廚房客廳這些全都在這一間屋子里。

花梨看著對面床上已經睡著的花木,心里一陣無奈,這個家真的太窮。

花家兄妹是不幸的,花父花母兩年前先後得病去世,留下當時只有年僅十歲的花梨和十二歲的花木。

花木一個人便撐起了一個家,花梨知道貧窮並不是她們面臨最嚴厲的挑戰,真正的挑戰其實大多在那一家極品親戚身上。

再次嘆了一口氣,花梨閉上眼楮把身子蜷縮在一起,慢慢的閉眼睡著。

第二日一早,花木便被外屋的動靜吵醒,花梨揉揉朦朧的眼楮,穿好衣服便出去,結果卻看見花木正在燒火做飯。

「哥家里就只有紅薯,我們還是吃烤紅薯吧。」花梨嘟囔著嘴,看著花木把紅薯放進鍋里煮著。

花木微微一笑「我打算給你弄一點火炭,到時候放進烤籠里,這樣你就暖和一些。《注,烤籠是一種取暖工具,是由燒好的陶罐和竹編加工而成的一種取暖工具,接近與現代的暖手寶,烤籠需要把燒好的火炭放在陶罐里面,然後雙手提住烤籠的手柄,最後在烤籠的手柄上面蓋一塊布,這樣手便不會凍。

花梨心里又是暖暖的,只是她這個哥哥是不是忘記了一點,她是跟這他出去打獵的好不好,若是提上烤籠那里行。

「哥我看烤籠我就不需要了吧,要是提上那玩意怎麼奔跑呀。」花梨一臉驚訝的看著花木。

花木心里卻是另有想法,他可舍不得自己寶貝妹妹受凍,外面那麼冷,雖然今早雪已經沒有繼續下了,但這個時候其實才是最冷的。

花木繼續燒著火,回頭看了一眼花梨繼續說道「哥哥給你準備著,你提上要是冷了也好烤一下,不想烤的時候放在旁邊就是,反正烤籠不大,就算帶上也比較方便。

花梨一听花木這樣說,那里還有拒絕的道理。

花梨規規矩矩的坐下燒著火。

簡單的吃了一點煮熟的紅薯,花梨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了,來這里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除了生病的時候還能吃一點帶米的東西,病好的這七八天幾乎天天都是紅薯,吃得花梨胃里一看見紅薯就反酸。

偏偏吧,花梨還不敢抱怨什麼,人家花木一天這麼辛苦還不是天天吃這個東西。

做人要知足,這是花梨一直秉承的真理。

收拾完上山需要的東西,花木還是不放心的讓花梨帶了一把小匕首,小匕首很是小巧,而且很鋒利「哥這匕首是那里來的?」花梨一臉驚喜的問道,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東西。

花木看了一眼花梨手里的匕首,呵呵一笑「這個匕首你忘記了嗎?是你九歲時爹爹買給你的,當時可是花了五十個銅錢呢,珍貴著,以前怕你人小割傷自己,所以哥哥一直幫你收著,現在你長大了,自然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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