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上和賢妃的落座,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皇上擁著賢妃坐在上座,皇上的臉上滿是笑意,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年輕了十歲。他舉起酒杯同著眾人說道︰「今日朕高興,因為朕的愛妃為自己添得一子!哈哈!所以今夜咱們沒有君臣之別,想喝多少朕都奉陪!來,干杯!」
眾人皆拿起酒杯,面朝著皇上,將酒杯舉至平肩的位置,躬身齊聲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不滿意地蹙起眉頭,婉轉地「唉」了一聲,說道︰「朕剛才不是說過麼?今天咱們無君臣之別,快,都給朕喝酒,喝酒喝酒!啊,哈哈!」
整個宴會,除卻皇上,湛王爺一家可謂是最受關注的了,席間,頻頻有官員和其他王爺跟湛王爺敬酒。湛王爺打了半生的仗,他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拿他顯赫的戰績得來的,較之那些憑著祖輩是皇族而襲得的王爵,他不知道要驕傲多少。
而戰無不勝的他,一直都被人追捧為戰神,所以使得他更加驕傲自滿,除了皇上,他從不將誰真正放在眼里。如今官員和王爺們都湊過來給他敬酒,他接過來喝完,卻從不回敬他們。那些官員和王爺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什麼樣的臉色沒見過,以後說不定有需要湛王爺幫忙的地方,所以他們是萬不會得罪皇上跟前的紅人的。
整個宴會下來,最引人注目的就屬皇上、賢妃和湛王爺了。蕭盈娣也樂得是這樣的情況,只有眾人將目光轉移到別人身上,才不會有人關注她,而舊事重提。
雖然自她回京後,沒少听到有人舊事重提來嘲諷她,但她還是無法習慣。因為她的阿瑪還沒回京,別人沒提一次三年前的事,她內心的愧疚就會增加一分。
太後今日身子欠佳,所以沒坐多久就讓素雲扶著她離開,不過太後將康壽留了下來,並叮囑他等會送蕭盈娣去安寧宮歇息。皇上喝醉了,賢妃扶著他早早地離開了。如今整個殿內,就只剩下湛王爺的嗓門最大,他拿著個酒壺在殿中央來回轉悠,嘴里叫叫嚷嚷,听不真切在說些什麼,湛王福晉跟在他身後,把他攔都攔不住。
康壽瞧著蕭盈娣坐在椅子上左右晃動,他彎子,詢問道︰「格格,你可乏了?要不奴才送您去安寧宮吧
蕭盈娣看著亂糟糟的大殿,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陌生感,感覺自己是個過客。在這宮里,皇上有自己的寢宮,太後有自己的寢宮,妃嬪有自己的住所,各位皇子、親王都有自己的家,而她呢?在這個皇宮里,她沒有安身之所,卻摻和在皇族的盛宴里,她只覺得淒涼,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這殿內找得到談心說話的人,只有她沒有。
以前都是她阿瑪額娘帶著她來參加皇宮里的宴會,那個時候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都有阿瑪護著她,都有額娘提醒她,可如今她卻要只身赴這樣一個不屬于她的盛宴,她心里覺得堵得慌。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她思念阿瑪,思念額娘。
康壽見蕭盈娣心不在焉,他聲音大了幾分︰「格格?格格,奴才送你回安寧宮吧
這次蕭盈娣听清楚了,回安寧宮?安寧宮不是她的家,她要回王府,那里才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的額娘,還有屬于她阿瑪的氣息。
蕭盈娣搖了搖頭,說︰「我要回家,回睿王府
「可是太後吩咐奴才送您去安寧宮呢,這天色也晚了,要不格格就在宮里留宿一晚,明兒個一早,奴才就送您出宮,您看如何?」
蕭盈娣蹙起眉頭,眼神堅定無比︰「我要回睿王府
是的,她要回家,現在的她急需要家的感覺,這皇宮太陌生,她好想她阿瑪,真的好想。
以前每次來赴宴,宴會結束後,她累了,就會趴在她阿瑪的背上休息。她阿瑪怕把她吵醒,所以不肯做馬車和轎子,就那麼毫無怨言地將她從皇宮背回睿親王府,她偶爾被阿瑪和額娘低聲交談的聲音驚醒的時候,她一睜眼就能看到額娘對著她阿瑪微笑的模樣。
她想念以前的日子,她的阿瑪是世界上最好最仁慈的阿瑪。他無心權勢之爭,只想著自己的妻兒一生平安,為什麼這樣的一個親王會因為她犯的一個錯誤,就被削去爵位,永世不得回京。
難道越是有權勢的人才會被重視嗎?因為賢妃是湛王爺的女兒,所以她遭人陷害使得賢妃流產,皇上就給他們睿王府這麼大的懲罰嗎?她的姑母是太後,睿王府追溯幾代也曾是皇室,皇上卻一點情面也不給,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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