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芷柔走後,蕭盈娣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著剛剛蕭芷柔說過的話,心里有些竊喜。
是陸子衿救了她?
那個總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人,卻願意出手相救。這一刻,蕭盈娣的心是暖的。陸子衿是她喜歡的人,即便知道她和他不再有可能,但是年少痴迷怎能輕易放下?
皇宮里的人雖很少出宮,但對于宮外的事卻是了如指掌。況且陸笙羽對蕭盈娣的刁難絲毫不加隱瞞,亦或者是對特定的某些人不加隱瞞。
那種刻意的行為更像是一種挑釁。
所以常年不出安寧宮的太後今日造訪東宮,陸笙羽似乎顯得一點都不意外。
陸笙羽一如往常向太後行禮,待太後落座,他才坐下。
太後瞧了陸笙羽一眼,話里有話的說道︰「哀家今日听聞宮外發生了一些事,是有關于睿王府的。不知太子殿下可有耳聞?」
陸笙羽沒有半點思索,立刻接過話語說道︰「听說過一些,不知皇祖母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陸笙羽明知故問、反將一軍的話語讓太後一時語塞,心里也有幾分不快,不過面色依舊平靜,畢竟她不可能同陸笙羽撕破臉︰「盈娣是哀家最疼愛的佷女,哀家不便出宮,你出宮頻繁,所以哀家想從你這兒知道些關于她的事兒
冷峻容顏染上幾許笑意︰「眾所周知,孫兒跟盈娣格格向來不合,孫兒可能要讓皇祖母失望了
陸笙羽的回答讓太後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牽強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先回宮歇息了
走出東宮,太後才漸漸放慢速度,抬頭望著漆黑無邊的天,幽幽地嘆了口氣︰「難道是哀家太自私了嗎?」
素雲嬤嬤扶著她,輕輕喚她︰「娘娘……」
聞聲,太後偏頭看著素雲,一直容光煥發的臉上卻浮現出絲絲疲倦︰「素雲,你說哀家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素雲搖搖頭,安慰太後︰「太後娘娘,您別多想了。您希望格格跟太子成親,是為了格格好,娘娘怎麼會自私呢?」
太後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她不過三十出頭,看不出皺紋的臉上還能看出曾經風光絕代的影子。「這並非是哀家的本意,哀家似乎給了盈娣太多枷鎖,在大皇子還未被廢的時候,哀家就經常召她進宮,為得就是她能討得大皇子喜歡。可是哀家錯了,哀家明明知道她喜歡順謙王,卻將她妹妹許配給了他。哀家當初這個決定讓盈娣不快樂的同時,也讓太子對哀家心存怨言。如今在這深宮中,哀家真的沒有身邊人了……」
說著,太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娘娘,您還有奴婢啊,奴婢會一直陪在娘娘身邊的素雲跟在太後身邊近二十年了,她看著太後從一個寵妃晉升到皇後,再到如今的太後,外人只看到她身上的榮華與權勢,而太後背後的辛酸苦辣只有她這個近身伺候她的奴婢知道。
「素雲,哀家這步棋走錯了。太子對盈娣的仇恨程度是哀家始料未及的,哀家若是把盈娣許給太子,等于是將她往火坑里推。哀家得為她另做打算
素雲見太後愁眉不展,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忙說道︰「太後娘娘那般心疼盈娣格格,自然是不肯委屈了她。如今大皇子被廢,二皇子已有正室,如今只剩下太子和七皇子了……奴婢斗膽說一句,盈娣格格自小跟七皇子走得近,奴婢覺得他倆倒是般配得很吶
太後仔細思量下,說道︰「七皇子對盈娣的心思哀家知道,早知如此,當初哀家就不該將芷柔許配給順謙王,如果芷柔是嫁給太子了,如今也不會成這樣
「這不怪娘娘,那個時候大皇子還未被廢,誰曾想五皇子會坐上太子之位呢?況且順謙王不得寵是事實,娘娘又何需自責呢
「罷了罷了,過幾日,讓康壽去接盈娣進宮
「是,娘娘
夜幕時分,窗外一片寂靜,窗內,陸笙羽負手立于一副畫像前,畫上是一身著白衫的女子,眉如翠羽,神似秋水,清秀月兌俗,嘴角恬靜的笑容更是讓人如痴如醉。
畫中的女子便是陸笙羽一直喜歡的蕭芷柔,他如今的皇嫂。一道懿旨,她就從他心愛的女人變成了他皇兄的女人。在這個權勢為大的世界里,無權無勢注定沒有說話的資格,所以他連駁回懿旨的資格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蕭芷柔上了他皇兄的花轎。
盯著那副畫看了良久,陸笙羽才動了動身子,將案桌上一個上了鎖的鐵匣子打開,里面有一張手帕和一把翡翠簪子。
手帕上面繡著一朵牡丹,芷柔酷愛牡丹,所以她的帕子上都會繡一朵牡丹。這手帕還是很多年前芷柔給的,那個時候他還不是皇子,只是暫住在睿親王府的來歷不明的野小子。他當時被蕭盈娣用石頭砸傷了頭,芷柔看見了,扯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止血,自那日後,這塊手帕便一直留在他這里。
而那翡翠簪子是他給芷柔的定情信物,只是這個信物沒有機會送出去。
昏黃的燭光下,陸笙羽坐在案桌前,細細打量著手中的翡翠簪子,碧綠的簪子在燭光下發起黃綠色的光澤,是整個簪子看起來晶瑩剔透。這是他特地命人打出來的,簪身上的牡丹花紋刻痕亦是經過精雕細琢而成,無一不彰顯精致。
安靜的房間里突然想起敲門聲,陸笙羽收起簪子和手帕,將它們重新鎖好,然後才看向門口,淡淡道︰「進來
推開門,只見西未走了進來。
前幾日,他發覺有人在監視東宮,所以命西未去調查。許是上次被發現蹤跡,那個黑影人便不敢再輕易行動,以至于西未潛伏在東宮附近幾日都沒有發現半點蹤跡。此時西未突然來找他,想必是有什麼線索了。
因此,陸笙羽直接問道︰「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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