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悶,天邊是黑壓壓的烏雲,越發的濃厚了,天上幾乎看不見一絲的亮光,洛水依手里提著個燈籠,橘色的暗光被風吹得影影綽綽,因為跌倒,燈籠從手中滑落,倒在了一邊。睍蓴璩曉
洛水依身子一晃,然後緊接著就感覺到了軟軟的觸感。
沒有與大地來親密的接觸,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唇角是微涼的觸感,有點清冷,有點濕濡,鼻子里滿是蘭草的味道。
腰還被緊緊地扣著,身子因為慣性貼得更緊,兩人的鼻子幾乎都要靠在了一起,潑墨般的黑與漂亮的湛藍交纏在一起,鋪散在周圍,兩種顏色切合到了一致。
下意識的舌忝了一下唇角,冰涼冰涼的感覺讓她本就漂亮的大眼楮此刻瞪得更大,心里相揣著個小鹿似的惴惴不安,臉頰滿是瑰麗的嫣紅。
媽啊,她想和他近一步接觸,可是這種接觸也太尷尬了吧。
尼瑪啊,為啥她老是跌倒,腳丫子明明長得很漂亮的,一點也沒有愛跌倒的天分啊。
穆染卿的身子僵硬著,似乎還處于預料不及的狀態,眼楮里滿是驚愕,手還扣著她的腰想拉她一把怕她跌倒似的。
他的眉一點也不凜冽,是一種溫潤的弧度,漂亮的丹鳳眼給人以親近的感覺,並不妖艷,離得近了,四眼相對,她愕然發現他的眼楮里竟然有點點的藍,湛藍的顏色很微弱,絲絲嵌入在瞳仁里,意外的吸引人。
他淺淺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上,除了驚愕,他似乎也並不排斥自己,洛水依忽然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尷尬了。
穆染卿處于死機狀態,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和一個女孩子如此接近過,唇邊是溫溫的感覺,鼻間滿是悠悠的暗香,不是任何一種花香,卻格外的讓人心如擂鼓,感覺有濕滑的東西輕輕掃過唇角,他身子更加的僵硬,更加不知所措。
女孩子的大眼楮很是驚愕的看著他,他越發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情況特別的糟糕,可是感覺卻有些美好,甚至有點隱隱的興奮。
她的腰很細,一只手都可以摟的過來,怎麼會有那麼細的腰,她擦了什麼粉,為什麼一點也不膩,隱隱有些許想讓人靠近的意向。
該死的,他在想什麼?
穆染卿恍然驚醒,可是心仍舊不安分,砰砰的跳動著。
洛水依看著他,趴在他的身上,除了一開始不經意的舌忝了一下嘴角,其他的時間她都沒敢動,只是盯著他。
從他的反應來看,似乎她是第一個親密接觸他的人呢。
想逗逗他,不知道一會兒他是什麼反應。
風呼呼的吹過來,兩人的衣服交疊在一起,洛水依的三千青絲微微吹起,遮住了部分巴掌大的小臉,吹彈可破的肌膚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現在他眼前,她一雙眼楮似乎更加的水潤了,真是漂亮!
心忽然麻麻的,很異樣的感覺漸漸將他俘虜…
從手上滑落跌在地上的燈籠被風一吹,里面的蠟燭混著蠟油 里啪啦的燃燒起來,燒著了罩在外面的燈罩。
穆染卿如夢初醒,將頭別過去,離開她的唇,恍然間道︰「你沒事吧?」
洛水依半是羞澀半是開心,慢騰騰的從他身上爬起來,說︰「沒事。」
有你這個人在地上給我墊著,我怎麼會有事。
穆染卿從地上起來,眼楮也不往她那里看,尷尬的咳嗽一聲,「剛才的事…」
洛水依搶先道︰「剛才是我一不小心摔倒了,不怪你。」
她殷紅的小嘴晃在他的眼前,忽然讓他想起了剛才溫熱怡人的觸感。
停下,不要再想了。
洛水依歪著頭,看他臉上似有若無的紅暈,不打算再逗他,想起來剛才的事,她對他說道︰「穆染卿,我剛才看到了那邊有漂亮的花。」
要不是稀奇,她才不會那麼激動呢。
穆染卿臉上還有些尷尬,听見她說花也很好奇,什麼東西值得她這麼激動,「什麼花?」
洛水依拉著他的袖子,指著一邊,「就是那兒,剛才你給我指驅蚊子的樹時我無意間看見的。」
兩個人到了那里,果然看見一株花。
還是花骨朵,但是相比別的花已經很大了。
洛水依很好奇,她從來沒有見這種花骨朵,白顏色的,但是有些淡淡的粉,周圍都是樹,也沒有大片的花圃,只有它和旁邊的兩株長在一起。
洛水依蹲子仔細地看著它,覺得有點點的香味,很淡,但是很好聞,她忍不住想要湊近。
忽然花骨朵動了動,洛水依驚奇地發現它越來越大,漸漸露出了里面的花瓣,純白的花瓣一片片的慢慢展開,像是魔術似的逐漸伸展,甚至听到了花開的聲音。
穆染卿也很新奇,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實物,望向身邊一臉驚奇的女孩子,他忽然覺得和她在一起很幸運,對她說︰「這是曇花。」
哇,親眼看見一朵花在她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放是震驚的,她美滋滋的想,老天啊,你還真給面子,竟然在這種時候給她來上一朵花。
穆染卿清冷的聲音忽然傳到她的耳朵里,「曇花?曇花一現的曇花?」
她好奇的瞪大了眼楮,湊近花聞了聞,想伸手模模可是卻怕會驚嚇到它似的,在下一秒出乎意料的將手收了回來,模樣可愛極了。
穆染卿微笑著看她,聲音也輕柔了下來,「嗯。」
她意外的朝它轉了幾圈,「還真的是誒,曇花,竟然讓我遇上了。」興奮地說︰「我就說這一趟該出來,穆染卿,我真是太興奮了,你還真是我的福星誒。」
穆染卿哭笑不得,「胡說。」
洛水依瞅著旁邊的一株,東看看西看看,「這個看樣子也是曇花,就是不知道它有沒有開放,連個花骨朵也沒有。」
穆染卿看著她的貪心,說︰「你呀,見一次不就行了,還希望見幾次?要知道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見多呢。」
盡管再喜歡,可是她卻沒有伸手去摘,讓他感覺很意外。
「誰嫌多啊,當然是多多益善了,可惜這花一會兒就謝了。」她嘟囔道,「沒有相機,要是現在手機有個數碼相機就好了, 擦一聲搞定。」
嗨,總是有些不足啊。
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一會兒笑一會皺著臉的,他覺得好笑之余也想知道她在想什麼,「林姑娘,想什麼呢?」
洛水依覺得那句林姑娘特別的扎耳朵,「你叫我辰辰吧,林姑娘多見外。」
要是以前他一定會推月兌,可是現在看見她的笑臉卻不願意讓她失望了,辰辰,好像的確親近一點。
「辰辰。」
洛水依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這樣才好。」拍了拍手,「我們回去吧,天都快下雨了呢,我可不想一會兒變成落湯雞。」
出來一趟果真是有收獲的,和他一起賞花的感覺真好。
=
回去的時候就算下雨也不會阻了她的好心情,手里拎著一把燈,雖是最普通的,可是拎在手里卻暖暖的。
穆染卿給她的呢,想起剛才他囑咐自己路上小心的模樣就暗暗地興奮,吐了吐舌頭,大步往前走去。
哼著歌,心情大好的往前走,不遠處似乎有個人迎面走來,越走越近,看進來人,她大呼一聲糟糕,恨不得把臉遮起來離得遠遠地。
媽啊,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
心情大好的她看見迎面走來的慕容楓後興奮度直線下降,防御度順勢升高,警覺度更加靈敏。
在往旁邊走已經來不及了,她心里默念著他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不會注意我不會注意我**以正常步速走過。
慕容楓好像在想什麼東西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哈哈哈,老天今晚真的幫她。
眼看就要擦肩而過,洛水依徹底的放松了心情。
幸虧他沒有認出她來,不然她又得麻煩了。
自從上次在街上遇見他,那麼久了都沒有看見過他呢,哈哈哈,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有沒有往街上走,那些街坊們會不會認出她來?
可是事實證明她沒有那麼好運氣,等她相安無事的經過他身邊,徹底放松心情離他已經兩米開外的時候,她驀然間听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洛水依。」
饒是那麼熱的天,她當時還是寒毛冷豎,媽啊,得有多大的仇才會將牙磨成那個樣子,太滲人了。
她也沒對他怎麼樣啊,不就是因為慕容芊的事威脅了他一下,再加上在街上當眾讓他下不了台跟個過街老鼠似的逃跑這一事件,其他的…認真思索了下,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她回頭,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將表現功夫做得滴水不露,對他打招呼,親切道︰「原來是慕容太子啊,剛才天太黑沒有看見你,見諒啊。不過好巧哦,竟然能在這里看見你。」
丫的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驛館睡覺嗎,怎麼會三更半夜的跑到這里來。
慕容楓冷笑著看她,「是很巧啊,沒想到在這里能夠看見公主你。」
要不是忽然覺得異樣,他就讓她白白的從身邊溜走了。
「哈哈,睡不著就出來逛逛。」洛水依笑眯眯地看他,「你也睡不著?」
表面功夫做夠了,他再挑也挑不出來毛病。
可是她卻忽略了慕容楓根本不是尋常人,他可是楓國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日里被寵著順著,就是他那手段和計謀也讓人不敢招惹他,可她倒好,不僅招惹了還惹了好幾次,這虧他要是咽下去了他就不是慕容楓。
看了看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冷笑了一聲,「我還真的感謝我沒睡著,不然就遇不上你了。」
他的眼神尼瑪太有殺意了,洛水依打了個寒戰。
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糟糕,身邊木有人在,她就是今天晚上交代在這里也沒有知道。
後退了幾步,戒備的說︰「嘿嘿,慕容太子這是干什麼,大晚上的…」
慕容楓冷笑著走近,看她往後退笑的更歡了,「自然是要你好看。」
要她好看?
洛水依被激怒了,「臥槽,慕容楓,你不要欺人太甚啊。這可是皇宮,這是我家,你要是打我的主意你下場一定會很慘。」
「呵呵,是嗎?」他輕松地走近,縮短著距離,「你看看這周圍,好像一個人都沒有呢。」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這里荒涼的很,路上幾乎沒有一個人,連守衛的人都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會到這里來跑一趟。
洛水依恨得牙癢癢,難道就這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不可能!
慕容楓的聲音漸漸冷了下去,「你說是你的叫聲快還是我的輕功快?」
洛水依被他說得又氣又急,處境實在是很危險,「慕容楓,好歹我也救過你一命,你就這樣對待我的?」
「哼。」
在就說過他是白眼兒狼,果不其然就是。
越來越近了,洛水依也豁出去了,大無畏的看著他,「我告訴你今天你不弄死我,以後你就一定沒好日子過。」
是她倒霉沒看黃歷,竟然會踫上他,該死的。
慕容楓看著她咬牙切齒外加大義凜然的樣子就覺得可惡,「你在激我?」
「我激你,你堂堂楓國太子也會怕我激你,說出去誰會相信?」
走走不了,站著又發 ,洛水依簡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早就後悔遇到他了,巴不得從來沒遇到過他。
難道如此聰慧可人的她今天就逃不出他的魔爪了,真是時不利己。
慕容楓見她露出膽怯,心里暗爽不已,你終于知道現在的處境了,得意的說︰「我管他們相不相信,我現在就想好好的教訓你一頓。」
啊啊啊,她要瘋了,哪有在她地盤上說揍她的,可惡。
反正是逃不過去了,她怒視道︰「你來啊。」
慕容楓得意洋洋的靠近,想著把她怎樣怎樣,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不然難消他心頭之恨。
樹葉嘩嘩的響,翠綠的葉子像一串串的銅錢搖曳不停。
不對,或許還有轉機。
洛水依看他越走越近,眯起了眼楮,慕容楓,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是你不偏要往槍口上撞,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手里還攥著穆染卿給的樹葉,小小的一片葉子現在卻成了她的救命手段。
將葉子放在嘴邊,輕輕抿住,暗自用力,悠揚的聲音頓時傾瀉而出。
慕容楓見此越發得意,「你以為吹個曲子就能讓我冰釋前嫌嗎,不可能。」
哼,鬼才是吹曲子奉承你呢,她說過叫穆染卿交給她吹簫,穆染卿也真的教了,但是他也說過,時尚的曲子千變萬化,總會有些意外之舉,她當時追問何為意外,穆染卿就指著書上的一個譜子告訴她那就是意外。
周圍樹上漸漸有了影子,草叢里不為人知的地方也開始有了東西在活動。
在她看見翠綠的蛇影時她就知道她成功了,穆染卿當時隨便一指指的就是御蛇之術,依靠悠揚的聲音來吸引蛇,進而指揮蛇,她當時好奇就看了一遍,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第一次使用,不知道效果如何。
不過,若是成功了,慕容楓,那你就該付出代價了。
記憶中的曲子七七八八的被吹奏起來,搖搖晃晃的影子越來越多,而處于得意狀態的慕容楓並沒有發現。
不怪他此時放松了警惕,洛水依不會武功,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
「曲子雖然很好听,但是這不能讓我消氣。」
洛水依放下葉子,手心里都是汗,對他甜甜一笑,「我可沒說要要你消氣,我可是要你後悔的。」
「事到臨頭你還敢如此對我說話,膽子夠大。」
洛水依笑眯眯地說︰「我膽子大不大不勞你費心,現在你應該擔心的是你膽子大不大。」
慕容楓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改變了態度,剛才明明怕得要死,可是現在卻又張牙舞爪起來,「你什麼意…」
話未說完他想他就已經明白了,後背上有東西輕輕的劃過,後頸處涼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輕輕的呼吸,屏住怒氣,他怒視著洛水依,「是你搞的鬼。」
竟然在如此有利于他的情況下還被擺了一道,實在是過分。
拇指粗細的小東西輕輕地盤繞在他的身上,好奇的嘆著小腦袋。
待慕容楓看清它的長相時更是倒吸一口涼氣,毒蛇,還在他的頸子那兒,微微吐出的蛇信兒時不時的掃過他的皮膚,要是被它咬上一口他就得立馬玩兒完。
那首曲子哪里是賠罪討好,明明就是拖延時間。
不敢亂動,他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洛水依,你夠狠。」
洛水依離他遠遠的,免得被他一不小心禍及池魚,「不敢當,狠這個字還是要數你厲害。」
嘆息時的搖了搖頭,「要是我的話當時就蹦起來了,哪里會想像你這樣面不改色,好好地站在原地。」
要不是不敢開口有大動作,慕容楓當時簡直要破口大罵,誰願意站在原地,要不你站,咱倆換換。
該死的,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她手里,他這些年簡直白活了。
「洛水依,我告訴你你最好把它給我弄下來,不然有你好看。」
「是嗎?」到了現在還敢威脅我,哼,我叫你威脅我,葉子被放在嘴邊,悠揚的調子再次響起,可愛的小蛇開始喝醉般的搖頭晃腦,一臉陶醉,甚至身子都軟軟的彎曲著。
慕容楓白了臉,生怕這小東西一個激動啃了他,「洛水依,讓它離開。」
哼,你讓我離開我就離開啊,剛才我叫你離開的時候你咋沒離開呢。
叫你再一副天底下你最拽的模樣,再拽啊,我看你怎麼拽。
寶貝兒,好好地跳舞,跳好了我有賞,明天在這一片地方都放滿了肉,讓你好好吃個夠。
慕容楓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眼前一個細小的身子晃晃蕩蕩,那可是要命的東西啊。
「洛水依,停下。」
她還果真就停了,他還納悶她怎麼那麼听話了,結果下一秒他簡直就要蹦起來,那條蛇似乎對他特別感興趣,小小的腦袋吐著紅信子竟然想往他衣領里鑽。
洛水依笑呵呵的看著他僵硬著身子,拿那條小可愛沒轍。
「慕容太子,你不是很有能耐嗎,干什麼不把它抓出來呢。」小蛇越來越好奇似的,尾巴輕輕掃了掃,又戳了戳,樂的洛水依哈哈大笑,「你看,它對你多有興趣。」
慕容楓看它把尾巴不時地戳一戳,衣領不多會兒竟然被它戳出了一個小小的褶皺,再戳下去,它一會兒就可以整個鑽過去了。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忍不住的惡心,「洛水依,把它弄開。」
「你叫我弄我就弄,多沒面子啊。」
就是要嚇你,看你還敢不敢再對我得意。
小蛇似乎玩累了,竟然將腦袋伸直,看樣子是準備鑽進去了。慕容楓徹底白了臉,想要去抓,可是胳膊上還有一條,他不敢輕舉妄動。
再這樣下去可就真的壞了,洛水依輕輕吹動葉子,正要鑽進去的小蛇晃了晃腦袋,沒有進去,反而溜到了他的肩膀上,盤成了一團。
「你可不要亂動啊,不然我可不敢保證。」
這個地方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洛水依揚了揚手上的葉子算是對他的警告,大步離去。
慕容楓像個樹樁子似的站在那里,胳膊上,肩膀上各有一條細細的小東西。
她走遠了幾步,然後好心的回頭告訴他,「這蛇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不過看你的樣子他好像很毒啊,你千萬不要亂動,我去給你找人哈。你放心,只要你不動,沒我的指令它就不會攻擊你的。」
哈哈,夠本兒了,還是去找人先把他救出來吧。
…
畢竟是楓國的人,她可不敢讓他在這里出什麼事,叫了人去救他,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回去,她走到院子里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隨便叫過來一個太監,對他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美美的洗了個澡,歡快的撲向了她的大床,屋子里的安神香裊裊升起,她躺在床上,手里擺弄著那片葉子,看著上面淡淡的脈絡,青色的葉肉,眼前浮起了慕容楓傻愣愣的樣子,能把他氣成那個樣子,她估計是第一人啊,忽然笑了,對著它說,「你真是個功臣。」
從旁邊拿起一個小鏡子,仔細地看去,額頭上的包已經消失了,連個印子也沒留下,她更加的歡快了,忍不住揪著那個葉子傻笑了好久。
抱著那個葉子睡了美美的一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
外面的天還是陰著的,竟然陰了一整夜都沒有下雨,天沉沉的積了一層厚厚的雲,明明是上午卻像黃昏一樣暗沉,她看著天喃喃道︰「恐怕是大暴雨啊。」
「公主你醒了。」
小蝶和隻果一臉笑容的跑了過來,小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恨不得走兩步就蹦一步的模樣著實讓她感覺好笑,忍住笑意問她們︰「怎麼了,讓你們笑成這個樣子?」
小蝶將手里洗刷的東西放下,興奮的說︰「自然是有好消息了。」
「公主,我想起來就想笑,柳妍清今天可慘了,朝上都是議論她的,估計她再也沒臉見人了。」
「叫她平日里再飛揚跋扈,現在報應來了吧,公主,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神,竟然私底下把她欺負下人的事描繪的多詳細,就像他們在身邊看見了似的,一個舉動一個舉動的都說得清清楚楚,讓人不信都不難。」
洛水依笑呵呵的,心里也是興奮得很,「皇兄出馬,自然沒有差的,不過,這里面以訛傳訛的效應還是很值得深思的。」
隻果也在一旁笑道︰「除了皇宮里,民間也都是罵她的,我看她是徹底的出不了門了。」
小蝶哼哼道︰「哼,出不了門都是輕的,就她的所作所為誰能原諒得了她?」
將手里的帕子沾了水遞給洛水依,洛水依擦了擦臉,又漱了口,她一邊收拾一邊說︰「街上的都已經把她平日里飛揚跋扈欺負下人的事變成快板兒了,街口茶館,哪里都是說她的故事,她可要好好的火一陣了。」
「連將軍都…」小蝶話沒說完就被隻果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別在公主面前提他,大早上的,提他干什麼?」
洛水依好笑的對隻果說︰「我跟他已經沒關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蝶吐了吐舌頭,「那也不說了。」
「不說也不行,我問你們,父皇說我和他離婚的事情了嗎?」
小蝶搖了搖頭,「這個還沒有。」
洛水依大吃一驚,「沒有?」
隻果也點了點頭,「沒有。」
怎麼會沒有,父皇不可能會這樣子的。
「公主你去哪兒?」眼看她就要走,小蝶在後面喊著,「公主你不吃早飯了?」
「不吃了。」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件事情重要。
剛出門竟然就遇見了洛君灕和夏睿軒,倆人有說有笑,一起往她這里走,她急著去找父皇,三個人差點就踫到頭,洛君灕抓住她,笑道︰「你急急忙忙的去哪兒?」
洛水依沒好氣的說︰「去找父皇。」
倆人吃了一驚,連忙拉住她,見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連忙追問︰「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她推開他倆的手,「就是父皇惹我了,父皇他明明答應我取消和秦非淵的婚事的,可是今天早上都沒有說,太過分了。」
父皇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氣死她了。
洛君灕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依兒,你急什麼?」
怎麼這時候一個個的都不急了,現在就成她最急的了,看向睿軒,竟然也拉著她,過分,難道還要她和秦非淵過下去嗎?
洛君灕見她越來越生氣的模樣,倆人連忙哄道︰「你听我把話說完啊,父皇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想法,他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皇兄,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皇對她怎麼樣她自然清楚,可是這件事情怎麼會這樣呢?
洛君灕看她委屈的樣子也不打算逗她了,將手里一直拿著的東西遞給她,「自己看。」
洛水依將那東西拿在手里,只是瞬間,臉就變了,嘴角也揚起了笑容,興奮的說︰「真的是給我的。」
洛君灕忍著她激動地晃著他的胳膊,說︰「是給你的,讓你自己做主的。」
洛水依心情頓時多雲轉晴,她手上拿的是一半的聖旨,父皇給她留了足夠的空間讓她自己寫,換句話說,這個還真的是她做主的休書。
顧著秦非淵的功績,皇上並沒有弄得很過分,但是又不會讓他很舒坦,至于下面的空白,是專門留給洛水依自己寫的。
洛水依興奮地拉著兩人回了院子,進門就吼︰「小蝶準備茶水點心,隻果準備筆墨紙硯。」
哈哈,她想這一天真是想得夠久了。
把聖旨鋪開,隻果磨了墨,她用毛筆酣暢淋灕的寫了幾個大字,「即日起與秦非淵取消婚姻」瞬間躍然紙上,引得眾人紛紛贊賞。
「依兒這幾個字寫的不錯,很有力度。」
「依兒的字很霸氣啊。」
洛水依道,開玩笑,她從一開始就偷偷的練這幾個字,練了一個多月了,就是她再不聰明也該把它練得出神入化了。
「走,我們出宮。」
這件破事終于要完了,啊啊啊,老娘終于自由了。
興奮地走在路上,一路都是歡快的,和倆人打打鬧鬧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里的人見了他們三人一個吃驚,連忙進去稟告,洛君灕等人從正門大步走了進去。
走到院子里時秦非淵已經出來了,他看樣子並不好,比起以前明顯憔悴了不少,眼神都黯淡了,只有在看見洛水依時明亮了些。
「我…」
洛水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里的聖旨一下子亮了出來,「奉天承運…。」
秦非淵的眼神徹底的暗了下去,若說今天早上上朝時沒有听見皇上說這件事還心存僥幸的話,那麼這個聖旨把他僅有的一絲幻想也打破了。
心沉到了深淵,連一點掙扎都沒有了。
洛水依最後脆生生的念道︰「即日起與秦非淵取消婚姻,欽此。」
長長的輸了一口氣,她將聖旨放下,「秦非淵,接旨吧。」
秦非淵費力的伸出手,那不重的聖旨卻壓得他難以呼吸。
費力地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洛水依臉上的笑容是他在將軍府從來沒有見過的明媚,她那麼開心,為她離開這里而開心,他現在只能放她走,只能說對不起。
洛水依看著他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說實話我不恨你,真的,當初是我先糾纏的你,現在我也放手了,你應該高興的。」
說完這些,她不再留戀,轉身走了出去。
她與秦非淵徹底的沒了關系,誰對不起誰,誰還愛誰,都和她沒關系了,她的前方有洛君灕,有夏睿軒,有穆染卿,她還有大好的日子去過,不會再為他費一點的時間了。
街上人來人往,忽然覺得世界很大,她呼出心中的一口悶氣,歡快的一手挽這著一個人,左面是夏睿軒,右面是洛君灕,笑哈哈的往前方走去。
大叫道︰「我要吃好吃的,我都沒有吃早飯。」
洛君灕爽朗一笑,「好,依兒,吃什麼,皇兄請客。」
她歡快道︰「我要吃雞,我現在可以吃下一整只雞了。」
夏睿軒的聲音從左邊傳過來,「好,那我就去給依兒買雞,海福樓的怎麼樣?」
「好,目的地,海福樓,你們準備好錢,我要吃個夠本。」
…
逛了整整一天,三個人拋去一切事情,心里只有玩樂,洛水依買了不少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兒的,夏睿軒本就是個愛玩兒的人,兩個人到了一塊兒丟掉了所有的束縛自然玩兒個夠本兒,洛君灕笑眯眯的看著他們上躥下跳,玩兒的不亦樂乎,嘴角也在不經意間上揚。
這樣的生活挺好,大家都開心,他笑吟吟的想著。
胳膊被拽了一下,明顯撒嬌的聲音響起,「皇兄,我要那個。」
「不是剛剛才買過嗎?」
「不要,皇兄買給我。」她拿著面具死不丟手,「那是不一樣的,你瞧瞧這個多好看,我要,皇兄,掏錢,快點。」
夏睿軒在一旁氣得跳腳,「依兒,你為什麼不給我要?」
「切,你還有錢嗎,我剛剛看見你把最後一個銅板都花出去了,現在你敢說還有一個子兒嗎?」
夏睿軒氣憤不過,伸手去模,啞然失笑,還真的沒有,指著身邊的人說,「回去給我拿錢出來,還沒玩盡興呢,怎麼可以少了錢,快去。」
那人立馬往回跑,他靠近洛水依,「依兒,一會兒我就給你買。」
洛水依不搭理他,視他為無物,只是看著洛君灕撒嬌,「皇兄,買。」
抵不住大瞪著大眼楮可憐巴巴的央求,洛君灕還是心軟了,手伸到了懷里,洛水依的眼楮因為他這一個動作徹底的亮了,
夸張的抱了他一下,「皇兄最好了。」
樂呵呵的把面具收到手里,得意的瞥了一眼夏睿軒,拉著洛君灕往下個地方走去。
留下夏睿軒在那里哇哇大叫,「依兒,你不要我了?」
「等你有錢了再說。」笑眯眯的挽著洛君灕她隨口說道。
氣的夏睿軒要跳腳,暗自發誓下次出門一定會帶夠錢。
傍晚時分,幾人回宮經過一條街市時,洛水依把小蝶叫了過去,偷偷遞給她一袋錢,囑咐幾句便叫她離開,然後繼續和他們放開了心的玩鬧。
回了宮之後,洛水依坐在床邊,兩條腿晃啊晃的,啃著梨子等小蝶回來。
「公主我回來了。」
洛水依伸出手,迫不及待的說︰「快拿來。」
小蝶手里拿著個包裹,聞言後退幾步,可憐巴巴的說︰「公主,你都不知道我多累嗎,好歹也說一句表揚的話嘛。」
「好好,你還威脅上我了是吧,小蝶,我要扣你的錢,讓你這個月白干。」洛水依眯著眼楮狡詐的說。
小蝶一听立刻飛奔上來,「公主不要扣錢,小蝶還想買東西呢,您不要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還指望著這個月買個鐲子呢,不要啊。
洛水依笑眯眯的伸出兩個手指頭,小蝶立刻雙手奉上。
那個小太監辦事就是快,叫他傳個尺寸立刻就去了,店里的老板也很棒,一天就做出來了。
洛水依將包袱打開,里面赫然是一件月白長袍,模上去又滑又舒服。
她沉醉的模著花紋,麻利的抖開衣服,簡單大方,款式淡雅出塵,在心底贊嘆道,就是她想要的那個樣子。
穆染卿若是穿上,一定更帥。
風度翩翩,斯文俊秀,穿上這件衣服朝她微微一笑的模樣,媽啊,簡直不能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