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飛知道,從夜開始。
他已經正式和陳天鵬劃清了界限。
眼下這個敵人,再也不是那個培養了他二十年的男人,而他也再不是當初跟在陳天鵬身後的懵懂小子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龍叔,就是你二叔,是他將你從小養大?他控制我的目的,是想要利用我來威脅你?」陸遙的心情不斷轉化,隨著陳飛的講述,她對陳飛心的痛楚感同身受。
可即便知道陳飛不會騙她,但當陸遙從陳飛口听到龍叔,竟然就是陳飛的二叔陳天鵬,或者說是陳天龍後,她仍然感到有些無法接受。
如果按照陳飛所說,陳天龍隱忍二十年,苦心經營設計,真的是一個可怕到了極點的人物。
「沒錯,這種事情,你以為我會騙你嗎?」陳飛苦笑著說道。
將心的苦澀傾吐出來,他此時的內心已經輕松一片,同時,陳飛相信以陸遙的聰明,應該不會分不清真假。
「那你的意思,是說,關于我的身世,龍叔也在編造謊話?我與趙雲虎、陸天虹根本就沒有仇怨?」陸遙緊接著問道,她的眼楮死死的盯著陳飛的雙目。
似乎想要觀察出陳飛所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畢竟,比起陳天龍說的話,陳飛這一番講述听起來才更加的荒誕而不可信。
如果不是陸遙天生直覺比較準確,她根本不敢判斷陳飛所說的一切是真是假。
「這一點,我不敢肯定,不過我想,你的身世之謎,還需要從龍叔那里求證,但到底你和趙雲虎、陸天虹有沒有仇,直接找他們對峙就是了!」陳飛的眼閃過一絲決絕。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但是為了將陸遙從陳天龍那邊徹底的搶救過來,陳飛覺得自己有必要賭一把。
如果這一段仇恨,不曾存在。
那麼,陸遙的心結想來也就可以徹底放下了。
而如果陸遙真的與趙雲虎、陸天虹有仇,陳飛也只能放棄和趙雲虎、陸天虹合作結盟的打算了。
「對峙?」
陸遙被陳飛這個提議嚇了一跳,但很快她如秋水般的雙眸便微微閃爍起來,如果陳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龍叔說的許多話,的確有可疑之處,或許,真的應該听一听趙雲虎與陸天虹本人的說法。
以前雙方是勢同水火,而且以陸遙的能力,想要找這兩人對峙也幾乎沒有可能。
但現在有陳飛在其權衡,就完全不同了。
「沒錯,這樣做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了,藏龍集團眼下雄心勃勃,一定要將趙雲虎和陸天虹吃掉,我本來並不想摻合到這件事情里來,可如果任由藏龍集團這樣殺下去的話,只怕早晚,也會輪到我的君臨會,而且,即便我可以放棄一切,他又會放過我嗎?」
陳飛凝視著陸遙。
此時此刻,就是陸遙做出選擇的時刻了。
「好,既然這樣,就找他們對峙看看吧!」陸遙看著陳飛希翼的目光,銀牙緊咬,點了點頭。
然而,就當陳飛心一松,正要起身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叩響,陸天虹的聲音隱隱傳來︰「陳小友,不知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陸天虹的聲音不大,卻穿過木門清晰的傳入了陳飛和陸遙的耳。
這讓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陳飛剛剛只顧著說服陸遙,心神放松之下既然沒有發現陸天虹的靠近。
「呵呵,多謝陸家主關心了,我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陳飛拍了拍陸遙的小手,一邊卻是直接起身走到了房門前。
推開房門,陸天虹一人站在門前,低著頭,臉上掛著一絲猶豫,一只手還放在門前,似乎想要再叩門的樣子。
「陸家主起的挺早啊!」陳飛若有深意的看著陸天虹。
然而後者卻沒有意識到陳飛的語氣不對,只是臉色有些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打了個哈哈道︰「是啊,昨日藏龍集團的行為如此招搖,我哪里還敢熟睡,陳小友又深夜受傷,不光是我,趙家主與慕容兄也是一夜沒睡啊,現在他們還在客廳下棋呢!」
陸天虹的眼楮繞過陳飛,不斷的朝著房內張望。
但被陳飛擋在了門口,又哪里看得到刻意不想露面的陸遙。
「哦,這樣啊,陸家主,你這是在看什麼呢?你這麼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陸天虹沒有細看陳飛的表情,按陳飛卻是仔細的觀察著陸天虹的一行一動。
當看到陸天虹朝著房內張望的時候,陳飛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揚聲問道。
陸天虹這才看到陳飛臉上的寒霜,不由連忙擺了擺手,卻又突然停下了擺手的動作道︰「額,陳小友,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與你談談,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陸天虹一咬牙,一沉心,終于還是將心的話說了出來。
其實他何止是一夜沒睡。
他是一夜站在那空地上在徘徊不斷。
在看到陸遙第一眼的時候,陸天虹就被驚呆了,哪怕夜色朦朧,可以他的眼力自然不會有看不清的情況存在,陸遙的容顏,與他那已故去的妻子簡直一模一樣,尤其是陳飛當時介紹陸遙的時提到了陸遙的名字,就更讓陸天虹胡思亂想起來。
陸家人只知道他的妻子是葉家千金,只知道他只有陸清清一個女兒。
卻不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他還沒有成為陸家家主的時候,他的第一任妻子,叫做蕭清清。
那是他一生最愛的女子,哪怕後來蕭清清病逝,他另取了葉家千金,他也不曾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而且,蕭清清為他誕下一對雙胞胎姐妹,卻在孩子滿月之時被人盜走,這是陸天虹一生最大的恥辱,最大的傷痛,本來,這傷痛被埋藏在他心二十年,已經漸漸淡忘。
可當那一張宛如蕭清清一般清純靈動的面容出現在他眼前時,陸天虹如遭雷擊。
往昔的一幕幕仿佛只在昨日。
哪怕他早已認定那失蹤了二十多年的雙胞胎姐妹不可能再找回來,也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但陸天虹的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是每天在渴望著。
渴望著奇跡出現。
畢竟,那一對雙胞胎姐妹,是他和最愛的女人愛情的見證,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哦?陸家主有什麼事情要談,不妨直說!」陳飛看出了陸天虹的異狀,卻並不知道陸天虹心所想,他聯想龍叔所說的陸遙身世,想到的第一個可能便是,會不會這陸天虹真的與陸遙的父母有仇?而且他也知道了陸遙的存在,所以才有如此古怪的行為。
「咳咳,這里,說話不太方便,陳小友如果有空,不妨與我到密室相談,如何?」
陸天虹干咳了兩聲。
「這樣啊,那請陸家主稍等片刻!」眼楮眯起,陳飛說i完也不等陸天虹再次張口,踫的一聲便將房門緊閉,而後,他的臉孔上一絲陰沉在不斷的醞釀,陸遙是他第一次見到就發誓要守護她,不會再讓其像小蝶一樣受到傷害的女人,所以不論如何,陳飛都不會允許有人傷害陸遙。
「怎麼了?那陸天虹與你說了什麼?」
陸遙一眼便看到了陳飛臉上表情的不對,她在剛剛陳飛開門與陸天虹說話的時候,已經躲到了臥室當,再加上陸天虹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說話聲音很小,所以陸遙根本沒有听到兩人的談話。
「他說有點事情要跟我去密室相談,不過我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萬一他是想要用調虎離山的計策的話,我怕……」
「所以,你想讓我跟著你?」陸遙沒等陳飛講話說完,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容。
陳飛的表情,已經讓陸遙讀懂了一切,本來她還在擔心如果自己真的與陸天虹、趙雲虎有仇,陳飛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但是現在來看,她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
「嗯,你只有跟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陳飛鄭重的說道。
「好吧,既然這樣,反正我也要找陸天虹對峙,就一起吧!」陸遙將白女敕的小手伸到陳飛的手掌,往前一跳,扯著陳飛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陸天虹被陳飛剛剛突然的一下關門踫了一鼻子灰,正無奈苦笑的時,便看到緊閉的房門再次打開,只是他的瞳孔一陣收縮,卻是完全停留在了依偎在陳飛身旁的陸遙身上。
他沒想到,陳飛讓他稍等片刻,竟然是要帶著陸遙一起。
「走吧,陸家主,我們去你的密室相談!」陳飛看到陸天虹一副痴呆的模樣,心的疑慮更重,所以說話的口氣自然而然也就變得不是多麼友好起來。
「這,陳小友,你這小女朋友就不必跟來了吧!」
陸天虹的嘴角隱隱抽搐,看向陳飛的眼神當近乎有了哀求之意。
但陳飛卻毫不猶豫的道︰「其實不光陸家主有事要跟我談,我同樣也有事情跟陸家主談,而且這件事情,必須要陸遙跟我一起才行!」陳飛的目光咄咄逼人的盯著陸天虹的雙眸。
四目相對。
陸天虹的眼神卻沒有了剛剛與陳飛相見時的那股泰然自若,更沒有了往日的鎮定。
「也好,那便一起吧!」
陸天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怔怔的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朝著他那已經許多年不曾去過的密室走去,他身上的氣勢在今天完全消失不見,陳飛本來還以為這陸天虹是想要調走自己,對陸遙不利,可現在看到陸天虹有些蕭索的背影時,他的眉頭不由越皺越深。
因為他搞不懂陸天虹是吃了哪門子的邪藥,怎麼表現的怪里怪氣。
緊了緊陸遙有些發顫的小手,陳飛扯著陸遙跟在了陸天虹的身後,三人一前兩後的穿過陸家大院,當到了陸天虹密室外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幾個陸家的護衛。
陸天虹的密室,在清冷的後院之。
這里平時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來,更加不會存放一些貴重物品,所以這里的防御也可以說是陸家大院最薄弱的一個環節。
「嘎吱!」
老舊的木門被陸天虹推開,一股淡淡的塵土味道隨之飄飛出來,他回頭復雜的看了陳飛與陸遙一眼道︰「進來吧,就是這里了!」
「走!」
陳飛與陸遙對視了一眼,給了陸遙一個鼓勵的眼神,兩人並肩走了進去。
這一間密室,顯得十分簡陋。
與陳飛想象的銅牆鐵壁完全不同,這房間不光門是木質的,就連牆壁都是木質,木桌木椅,尤其是這些東西都顯得有些老舊,陳飛很是懷疑,如果陸天虹平時在這種房間里練功,那豈不是練一次要換一次桌椅?
畢竟,要說起來他可是化氣境高手。
一絲氣息的泄露,都有可能讓這木頭打造的房間華為碎片。
「嘎吱!」
老舊房門再次閉合,房間內的光線卻並未因此變暗,反而更顯得明亮了起來,陸天虹坐在一張老舊的木椅上,又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陳飛和陸遙分別坐下,才再次細細的打量著陸遙的面孔。
昨夜匆忙一瞥,陸天虹只覺得陸遙和當年的蕭清清極為相似。
卻沒有機會仔細觀察,而此時此刻,當他再次看到陸遙的時候,心的情緒卻是更加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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