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彭樂清狠狠的一瞪眼楮,雖然她生氣的樣子根本沒有多大的震懾力,但還是讓陳飛的言語戛然而止。
黃炳良略含深意的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道︰「好,小清,我在審訊室外頭等你!」說完,黃炳良不再多看陳飛一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他也是心虛啊,真要說起來,陳飛的好處他是收了的,現在反過來扣著陳飛不放。
那他黃炳良的老臉都沒地方放。
「你老老實實在這呆著,不要妄圖逃跑!」彭樂清三步一回頭的走了出去,還不忘警告陳飛一番。
這讓剛剛還有點小心虛的陳飛頓時沒了言語,女人永遠這樣,不管她是什麼身份,翻臉都比變天還快。
「說吧,小清,你有什麼事情?」黃炳良站在審訊室的門口不遠處,在他嚴厲的注視下,本來還在交頭接耳的警察們也恢復了正常的工作,該干什麼的干什麼去了。
至于江濤,已經被他那兩個跟班送去衛生院了。
傷勢雖然不是多麼嚴重,但不好好修養一下,也夠他**蝕骨的了。
「黃局長,這個人我認識!」彭樂清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黃炳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在看到彭樂清對待陳飛的態度之後,黃炳良心就有了這個猜想。
只是沒想到這陳飛還真夠有本事的,竟然和彭樂清也有交情。
但接下來彭樂清的另外一句話,卻讓黃炳良的面色突變。
「他就是上次那個在銀行救了我的人,也是真正的英雄,那幾個劫匪全是他控制住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彭樂清深深吸了一口氣,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覺得無盡的輕松。
有些東西,不屬于她的,拿了她永遠心里都不會舒服。
如果換一個急功近利之人,有那麼便宜的功勞給他,說不定做夢都要笑醒。
但偏偏彭樂清就是這樣一個清高的女人,她的骨子里有一些像是她的父親,不該拿的東西絕不會拿,這也是她父親能在省廳立足的根本。
一個警察,要的就是一身正氣。
如果失了這身正氣,那也只不過是披著合法外衣的野蠻分子罷了。
「小清,你說上次那個人是他?」黃炳良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旋即,當他注意到他的高音引來了幾個警察的目光之後,立刻就壓低了聲音道︰「你什麼意思,不會是想要替這個陳飛開月兌吧,小清啊,我告訴你,這個陳飛可不是省油的貨色,他這次殺了人,就算是你現在把功勞讓還給他,也減不了他的罪,所以我勸你還是別做傻事,不要趟這趟渾水了!」
黃炳良的臉都快皺成一朵菊花了。
陳飛這檔子事,他現在是躲都躲不急,卻沒想到彭樂清也攙和了進來。
「他殺了人?殺誰?」彭樂清的眉毛一挑,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因為那一次陳飛見義勇為的一幕已經深深的鐫刻在了彭樂清的腦海里,她還一直為過去在藍天倉庫誤會了陳飛而感到愧疚,現在黃炳良說陳飛是殺人犯,彭樂清怎麼可能相信?
「殺的全是紅星會的人,當然,那幾個被殺的人也都不是什麼好鳥,身上都帶著槍,是非法持槍,只是這件案子太復雜了,你不知道,很多能量很大的人都攙和了進來,就算是你听你黃叔叔我一句忠告,不要趟這趟渾水,這個陳飛,不是你能保得住的!」黃炳良吐沫星子亂飛,他現在越發的感到口干舌燥了。
趙嵐見他的事情,他是根本不敢向外宣傳的。
所以只能以他自己的名義去勸彭樂清了。
「紅星會,那是咱們江北的一個黑幫吧,那他做的是除暴安良的好事啊?」彭樂清剛剛繃緊了的心弦頓時為之一松。
她還真怕自己一直想錯了,一直感激愧疚的人,會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那會讓彭樂清的心理落差太大,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畢竟殺了人,而且,你以為這個陳飛又是什麼簡單貨色?他也是個黑幫頭目,而且比紅星會不差一點!」黃炳良終于是將這件事情透漏給了彭樂清,不過他沒有詳細介紹,如果真的說起來,何止是不比紅星會差。
現在的君臨會,已經完全超過紅星會的規模了。
除非黑虎幫和紅星會一起算,不然單獨開戰的話,勝負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他也是黑幫頭目?」彭樂清原本松開的心又是一顫,秀眉緊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早在陳飛一招廢了那幾個搶匪的時候,彭樂清就知道陳飛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麼干淨利索的身手,只是她怎麼也沒想過,那個在一個小小倉庫當庫管的男人,會是黑幫頭目。
「現在你知道了?好了,小清,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精神狀態不太好,給你放兩天假,你要調整好情緒啊,不要做對不起你黃叔叔我的事情啊!」黃炳良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話的意思,彭樂清也明白。
無論如何,陳飛這個所謂的「真英雄」是不能見光了,否則當初負責召開表彰大會的黃炳良,包括力薦彭樂清的李隊長,都要背上一個造假的名頭,嚴重了,可能還會影響公職。
黃炳良拍了拍彭樂清的肩膀,然後單獨走進了審訊室內。
原地,只剩下彭樂清一個人站在那里久久無語,她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麻,其實就算陳飛救過她,廢了幾個搶匪,對彭樂清來說也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但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想起陳飛那邪異的一眼,彭樂清的心跳就有些加快。
審訊室里仍然是一片狼藉,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陳飛手上的手銬,以及鐵椅子上的擋板已經被拆掉,扔到了牆角。
陳飛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抽著香煙,而黃炳良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陳飛正在吞雲吐霧的一幕,他的面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又鎮定下來,從已經被弄翻了的審訊桌後頭拉出一把椅子,與陳飛面對面的坐下。
「陳會長,你這動靜可是鬧得不小,你可知道,你進來這一趟,把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折騰散了!」黃炳良滿臉的苦笑。
看著陳飛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就知道自己在陳飛面前如果擺什麼威風,多半是落得個難看的下場。
對于陳飛這一類人,黃炳良很了解,真要是折騰起來,他這小小的警局還關不住能翻天的強龍。
就說當年的于今生在江北都是殺了個血流成河,他都沒能把于今生怎麼樣,現在關陳飛,扣住不放,那也只是趙嵐的意思,如果陳飛真的要跑,黃炳良自問是那邊住他的。
「黃局長說笑了,我也不想進來啊,但這件事情明明就是有人在算計我,我前腳剛到西南夜總會,你們警察局的人就到了,這件事,你有線索沒?」陳飛笑嘻嘻的給黃炳良遞過去一根煙。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兩人一定親密的像是老朋友一樣。
黃炳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陳飛的煙,自己點燃道︰「是誰設計的你我不清楚,不過這一次,你和伊躍真的是栽了,殺人是重罪,就算你能跑的了,這江北,你也是難立足了!」
「至于伊躍,他過去殺人放火那些事,一件也少不了,就算不死,也要在牢里呆一輩子了!」黃炳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從他口袋掏出了一張嶄新的銀行卡,扔到了陳飛的懷道︰「這是陳會長你給我的好處,這一次,我可真的是拿不住了!」
黃炳良扔出這張卡到時候,心都在滴血。
這可是又斷了他一條財路啊,而且跟陳飛交惡,天知道以後這君臨會會給他造成多大的麻煩。
「黃局長這是什麼意思?這張卡,似乎不是我給黃局長你的吧?」陳飛把銀行卡捏在手里把玩,然後在黃炳良不解的眼神接著道︰「放心好了,黃局長你的為人我清楚,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疏忽大意了,不過這卡,是于鐵頭那家伙給你的,所以,我可沒權利拿回去!」
陳飛哈哈一笑,又將這張銀行卡塞到了黃炳良的口袋里。
看著陳飛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態,反而讓黃炳良的心有一種自行慚穢的感覺,他的目光閃爍了兩下,突然開口道︰「陳會長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其實直說了吧,你這一次被抓,白家、興幫、青竹幫,都是來人保釋你了,本來如果沒什麼意外,你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出去了,可沒辦法啊,上頭有人讓我壓著你不放,我也是難做人啊!」
黃炳良吃到嘴里的錢從來沒有吐出去的,現在陳飛沒有翻臉的意思,讓他原本的郁悶也是消散了不少。
「上頭?省廳來的人?」陳飛眉頭一挑,他可不記得自己得罪過省廳的什麼人。
「不是,更上頭!」黃炳良再說,看到陳飛皺眉深思的樣子,他搖了搖頭道︰「陳會長,你不用猜了,是最上頭來的人,你猜不到的!」黃炳良嘆息了一聲,他只以為陳飛只是在無意間得罪了趙嵐,卻不知道他這話一說出口,陳飛的心頭立刻冒出了一個身影。
「最上頭?國安局?」陳飛一語道破了天機,這短短六個字,卻把黃炳良嚇了個夠嗆。
他面色大變道︰「這,陳會長,你怎麼猜到的?」
陳飛聞言冷冷一笑,心的猜測也得到了肯定︰「在江北,會這麼整我的也只有一個人了,是不是個姓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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